將鬻熊送回族裡去安排事務後,楊戩將太乙真人拉到了自己的茅屋。

見四下無人,太乙真人再無顧忌,直接便向楊戩說出了自己此行所奉的師命。

姚遠這才知道,崑崙山居然這麼有大局觀,不僅早早地瞄上了荊蠻人的信仰,還想要為西周爭取一個南方的盟友和銅礦產區。

不過他想了一下,覺得這對荊蠻土人來說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他們也確實需要一個契機加入到中原事務中來。一部春秋史若是沒有楚王“問鼎”和晉楚爭霸,那至少要為此失色三分之一。

只是他卻不太明白,為什麼崑崙山一直不來做這件事,非得等到他和楊戩來南方“搞事”時才順水推舟。

楊戩把自家狗子的問題給問了,結果迎來的卻是太乙真人爽朗的大笑。

原來是姚遠多慮了——求仙問道之輩本來就沒幾個操心紅塵的,所以崑崙山上神仙雖多,但對人間事務比較瞭解的卻沒幾個,所以儘管崑崙山一直想做這件事,但卻沒有一個順順當當地將教傳下去的,所以只得作罷。直到元始天尊從玉鼎真人那裡知道他那個徒弟在試圖控制荊蠻諸部後,這才順水推舟。

也不光是闡教,截教、人教、西方教乃至天庭都缺這種人才。像楊戩這樣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不管是在修仙還是在操持人間方面都有天賦的弟子那就更是少之又少。

雖然距離女媧娘娘造人已經過了很久,但對於該如何與“人”這個一出生就佔了莫大氣運的玩意打交道,所有教派都還在探索當中。

不過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現在似乎已經摸到了門道——那就是從人族中招收有一定得道資質,同時有希望成為國王、國相的弟子。如此一來,等這些人學成回鄉後,他們所管轄的國家自然也就成了教派的自留地。

姚遠終於明白為什麼玉鼎真人的態度會是那樣了——想必元始天尊當初決定將崑崙十二仙派向名川大山時,就是想要讓自己的親傳弟子向人間滲透影響,自己和楊戩想幹的事正符合玉鼎真人的目的。

此外,從太乙真人那裡,姚遠和楊戩終於知道了商王文丁駕崩、帝乙接位的訊息。

算了一下訊息傳播的時間,姚遠發現文丁駕崩的具體時間應該是自己剛剛穿越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也就是去年冬天。只不過因為這年頭訊息傳遞太慢,冬天和春天路又不好走的關係,所以花了幾個月時間才從朝歌傳到了權國。

姚遠本來還想問些細節,但太乙真人對此也只是知道個大概,其餘都是一問三不知,他也只好作罷。

隨後,姚遠又關心起了另一個問題——也就是當闡教佔據了荊蠻人的信仰之後,當初接受了東皇太一封賞的山鬼水怪又該如何處置。

因為事關山鬼,楊戩也認真了些,她可不想不想因為自己的關係,讓她就這麼一直這麼居無定所。

“既然師侄求情,那就交給賢侄來處置了。”太乙真人顯得很大方。

“真的?”楊戩有些不敢相信,“我要是想找個地方建廟呢?”

“隨意,只是破土前擺爐香通知一下上面就行。”太乙真人顯得滿不在乎。

楊戩高興得不得了,不過趴在旁邊烤毛的大狗子卻明白了什麼。

東皇太一當年和人“爭系統”,然後落敗身殞,玉帝上位,那這些接受了東皇太一封賞的山鬼、河伯自然也就成了“偽朝之臣”。

按照道理來說,處置這些人的權力應該屬於玉帝,但闡教卻將這個權力下放給了剛剛加入闡教的三代弟子楊戩,這到底是吃定了玉帝不敢翻臉呢,還是覺得楊戩和玉帝依然是“一個系統”的呢?

“孝天犬,我們走,我們去問問山鬼姐姐,這附近哪裡有地方可以建廟!”楊戩興沖沖地說。

姚遠抖抖毛,站起了身。

看著騎狗熘走的小女孩,太乙真人笑了笑便沒有再去理會。

雖然天資聰穎,終究還是小孩子心性。他心說。

......

見楊戩來找自己,山鬼一邊和她蕩著鞦韆,一邊談起了今後的事。

聽楊戩要在周圍為自己建廟,山鬼連連搖頭,理由是這周圍已經不好再建廟了。

雖然楊戩這小姑娘還不錯,但當太乙真人化出法身的那一剎那,山鬼、河伯和湘君他們便知道,除非他們也接受天庭統治,否則荊蠻大地上從此再無他們一絲立足之地。

他們準備沿江上朔,逃到遠離商周文明輻射的圈外去。

“蜀地?”小姑娘有些驚訝,“為什麼要去那裡啊?”

山鬼摸著小姑娘的頭:“因為蜀道難啊,那岐山和朝歌總不能派人翻越蜀地吧?我們山野慣了,若是不想受人節制,那就只能遠離這裡了。”

“唔...”小姑娘不說話了。

姚遠突然出聲:“恕我直言,就算是逃到了蜀地,只怕也只能躲得了一時。或許是百年,或許是千年,蜀地終究還是要入天庭管轄。”

這還是姚遠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說話,不過考慮到山鬼也不是普通人,也就無所謂了。

山鬼倒是沒有太意外,作為大山之靈,她早就發現這條狗和她養的那些動物不一樣。

只見山鬼搖搖頭,露出了苦笑:“或許終究難逃吧,但實在是不喜歡天庭那種地方,東皇在時我們也是如此,現在也是如此。”

“對!”楊戩堅決擁護山鬼的言論,“天庭那破地方有什麼好!”

姚遠沒有理會楊戩的無理取鬧:“這就是我要說的了...總有一日這普天之下便皆是王土,逃總歸不是個辦法,你們若是想要隨心所欲,與其四處躲避,還不如想辦法自成一派,彷如那雲中子、鎮元子一樣,求個聽調不聽宣。”

“聽調...不聽宣?”楊戩和山鬼有些懵。

“對啊,‘清靜自在’說來簡單,但那可不是什麼好得的東西...反正逃是絕對逃不出個自由的。”

姚遠一臉的滄桑,就彷彿飽經寒霜了幾十年的老頭子一樣。

“那你說該怎麼辦?”楊戩不假思索地便問。

“簡單,想要聽調不聽宣,你就得成為天庭對付不了,但又可以借用的存在,所以不管搬到哪裡,這人你們還是得收的...”姚遠娓娓道來。

山鬼望了望身旁的小姑娘,又瞟了眼地上趴著的那條大狗子。

雖然早有猜測,但直到現在她才確認,這狗頭軍師恐怕還不僅僅只是軍師,楊戩這小姑娘的表現也遠超出了“言聽計從”的範疇。

真是一對奇怪的主僕。她心說。

“我倒是知道一個好地方...”她突然插口,“蜀地夾江有一處好地方,靈氣充裕、巫教繁盛,可謂是人傑地靈。如蒙不棄,我便去與河伯商量,在那邊為二位開壇立教。”

“啊?”楊戩和姚遠都茫然地轉過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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