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開的想法,基本囊括了楚歌的目的。

工商業的興起,會讓得利者把目光從田地上抽離出來。

這樣一來,大同軍的田政政策,必然也不會引來更多的牴觸。

看張開的神情,楚歌以為他在擔心股份不夠賣,笑道:“你們不用擔心股份不夠,造紙廠有一就有二,一廠股份賣完了,可以賣二廠嘛,天下如此之大,何愁東西賣不出去?”

還能這樣,一廠二廠三廠……。

子子孫孫無窮盡也。

張開彷佛看到了無盡的金山銀海朝他湧來。

不對,是朝著大同軍湧來,朝著堂上的男子湧來。

等張開稍微消化了一陣後,楚歌又道:“對了,還有個事情便宜你們了。”

“還有?”張開精神一振,表示洗耳恭聽。

楚歌道:“大同軍現下無限收購船隻,戰船、商船、漁船,你們有多少,我們要多少,你們可以全天下收集船工去造船了。”

楚歌大手一揮,那氣勢彷佛在說,去吧,去造船吧,我的財寶都在大海上,等著你們去發現呢。

張開渾渾噩噩地離開縣衙。

直到晚上,他的腦袋還是亂哄哄的,面對堂下眾目睽睽,他都不知道該說哪個事情先。

而看他渾渾噩噩的樣子,其他人卻如喪考妣,以為大同軍不願意接受他們的投誠,想要徹底趕絕他們。

直到張開一一訴說,眾人才明白自己等人想錯了。

楚大人哪裡是壞人啊,他是青天大好人才對。

是上天派來的送財童子。

之前的自己,是多麼的愚蠢,才會想著抗拒。

這些日子的端屎端尿,想想都是淚。

好在現在還不晚。

從今天開始,我們生是大同人,死是大同鬼。

大同大同,天下大同。

人人有飯吃,人人有衣穿,這話說的多好。

從今天起,為了大同崛起賣股份。

從今天起,為了大同崛起湊米糧,

從今天起,為了大同崛起造大船。

一眾人像是打了雞血,紛紛回家去湊錢買股份。

第二天,他們帶著家人去辦了戶籍後,就帶著紙張和玻璃製品東奔西走起來。

真的是東奔西走,為了不內耗,三縣的家族分成兩波。

一波往東去荊州,一波往西去巴蜀。

看著商船遠去,先弘不解道:“主公就這麼信任他們?商人重利,就這麼把商船交給他們,會不會太過冒險?”

楚歌笑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不怕他們重利,就怕他們不用心,況且他們交了押金,連家人都還在縣中,我怕什麼?難道怕他們拉了幾船竹子造的紙和沙子造的玻璃逃跑嗎?”

先弘想想也有道理,又聯想到雙方交易的內容。

這些大族賺取一分利潤。

大同軍就能賺取十分、百分利潤。

主公之謀,比天高比海深啊。

真是恐怖如斯。

——

荊州,江陵渡口。

展飛離開大同軍已經有五個月了。

起初。

他奉命去長沙找一個叫黃忠黃漢升的人,可到了那裡,他竟然沒找到這個人。

經過一月尋找,他無意中得知南陽有個叫黃忠黃漢升的人。

剛開始他不在意,以為是同名同姓之人。

畢竟主公說的是長沙,不是南陽。

這卻是楚歌錯了,這個時候的黃忠還未在長沙出仕,當時他記起黃忠,隨口交代後,就把這事放下。

一時間也沒有深想。

這不就害苦了展飛。

展飛在長沙又尋找了一個月,沒有辦法,他只能去南陽碰碰運氣,如果實在找不到人,也只能先行離去。

長沙到南陽,他又是奔走一月。

幸好他見到了黃忠,而且對方也有主公說的一個癆病兒子。

表明來意後,黃忠起初是不信的,畢竟他帶兒子見過太多大夫。

大夫們都說了,兒子這病是先天所帶,後天難以治癒。

見黃忠不信,展飛沒有放棄,用盡盤纏的他一邊做短工,一邊守候在黃忠屋外。

終於,黃忠被展飛的誠意打動了。

當然更多的是死馬當活馬醫,萬一那人真的能治好兒子的病呢。

就這樣,黃忠帶著兒子和展飛來到江陵渡口。

可到了這裡,他們才知道荊州去益州的船要到十一月下旬才有,因為只有那個時候才刮西北風。

兩人無奈,只能等著。

盤纏用盡的兩人,只能選擇在碼頭扛包賺取生活費。

這天,展飛正在扛包,不經意地一個抬頭,讓他呆住了。

“展飛,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黃忠一把把展飛肩上的貨物提到自己肩上,哪怕他的肩頭已經堆得有別人幾倍高,可看樣子,他卻一點也不吃力。

展飛手指江面,激動地大喊:“是,是,是我們的船。”

說罷,他跑向江邊。

他邊跑邊喊:“停船,停船,這裡,這裡。”

船上有人看來,見展飛穿著碼頭工人的衣服,就不再理會,停船,自然不會,江陵這裡可不是他們的目的地。

“停船,停船……”

展飛一路隨船跑了個老遠,過了良久,才耷拉著腦袋回來。

“幹什麼去了,還想不想做了?”

被碼頭管事罵了一頓,展飛也沒打起精神。

要不是旁邊的黃忠太過顯眼,管事都想打人了。

晚上回到家,黃忠問道:“今天這是怎麼了?”

展飛吶吶道:“黃大哥,那是我們的船,可是他們不理我,而且船上的人我都不認識?”

展飛現在很擔心,他怕戰友們出意外了,更怕主公出事了。

黃忠皺眉道:“會否認錯?”

展飛激動道:“那是主公發明的三角帆船,只有我們大……我們有。”

展飛本想說大同軍,想到主公交代,連剎住改口。

黃忠倒是沒注意這點,他更在意的是為他兒子治病的人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不過他到底失望太多了,冷靜下道:“如今擔心也無濟於事,去益州的商船半月後就可以走了,介時一切明瞭。”

展飛點點頭,心想也只能這樣了。

不過接下來的半個月他總是無心做事,心中盼望著商船早日出發。

對此,黃忠也沒說什麼,對這個有情有意的年輕人,他反而更加欣賞了。

半月後,三人登船順風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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