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心中有一猜測,只是未經驗證,不好直說。”亓官讓垂眸,轉頭對姜芃姬問,“蘭亭深夜來訪,是從那人口中問到了這邊的訊息。若是如此,蘭亭可還有其他人的線索?”

姜芃姬搖搖頭,“並無。”

要不是知道準確人數,卻只問出了這麼一個下落,她才不需要連夜跑到魏淵這裡抓人。

這些人倒是謹慎小心,彼此間的聯絡幾乎沒有。

“若是先生信得過學生,將那人交給學生,保證他連祖宗十八代姓甚名誰都一一交代。”

姜芃姬說著這話,唇角始終掛著淡笑,令人隱隱有些不寒而慄之感,引得亓官讓暗暗側目。

魏淵心中再怎麼難受生氣,然而這件事情已經成了定局,貌似還牽扯出一些不可說的醜聞。

魏淵姓魏,與魏靜嫻那支有關係,卻遠遠不如對方顯赫,只能算寒門中過得比較體面而已。

若只是普通的採花飛賊,暗中打殺處理就行,可若真的牽連深廣,他只能無力以對。

“隨你。”

刑訊這種事情,她已經是熟稔無比,然而除了直播間的觀眾“有幸”圍觀過一次之外,其他人還未曾見識過。姜芃姬目前也沒有讓旁人看到的打算,免得將柳羲的名聲徹底弄臭。

“那學生先行下去,等問出個訊息來,再來回復先生。”

說完,提領著人下去,風瑾則留在原地陪著魏淵兩人。

亓官讓目送著她離開,眸中閃過些許狐疑,手中羽扇有一下沒一下打著膝頭。

“這位柳二郎君,行事風格倒有些怪誕,與魏先生口中所言之人,南轅北轍。”

風瑾正在悄悄走神,聽到亓官讓突兀說起這話,猛地回過神,望向對方。

“蘭亭雖然有些出格,然而也稱不上怪誕。她到底是小孩兒心性,正值脾性不穩的年紀,一個不約束就容易誤入迷途。若碰上大的變故,受了打擊,性情大變也是正常。”

風瑾溫聲為姜芃姬辯解了兩句,惹得亓官讓側目。

“變故?”

魏淵這才想起,因為家中諸事,他已經許久未曾去柳府教導學生,對於這個聽話懂事,讓他極少操心的學生了解不夠,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使得這個學生變得略顯陌生。

從前的柳羲,見了他恭恭敬敬,隱隱帶著畏懼,如今依舊恭敬,更多卻浮於表面。

“先生不知?前些日子,山野流寇衝撞了蘭亭以及一眾河間貴女,並將他們擄走。若非蘭亭急智,恐怕他們還無法全身而退。想來便是那場變故,惹得蘭亭性情偏移。”

風瑾不知道柳羲曾經的為人,也未曾刻意去挖掘,他見到的便是性情肆意狡黠的姜芃姬。

“這事情確實未曾聽說。”

魏淵臉色緩和許多,甚至多了一些愧疚之色。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話不僅對學生有用,對師長也有用。

儘管總覺得這個學生悟性太低,反應遲鈍,靈性不足,然而怎麼說也是親手教導好些年的學生,感情也有,對方身上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作為師長的自己卻因為內宅事物而忽略了。

另一處,姜芃姬已經手腳利落地將那人逼得神志混沌。

這次,直播間觀眾的反應倒是比上一次平靜了很多,或者說已經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

另一重重要原因便是姜芃姬這種行為符合他們心中“以暴制暴”的潛意識想法,如果同情這個不知道禍害了多少無辜女子的禽獸,誰來同情那些被他們糟踐的可憐女人?

古代不是他們這個時代,女子遭遇這種事情,等同於毀了她們後半輩子的安穩人生。

所以,對於禽獸,根本不用講什麼同情。

不過,他們雖然不討伐姜芃姬,然而還是受不了她一邊下手一邊彈幕解說的舉動。

恐怖程度堪比午夜兇鈴好麼?

內心嚇得發毛,但又捨不得離開直播間,只能用無數彈幕護體,遮擋那些可怕的畫面。

【無量天尊】:前方高能,彈幕護體!諸天大能隨本尊一道抵禦!!!!!!!

【孬】: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愛國、敬業、誠信、友善。

諸如此類的複製彈幕密密麻麻鋪滿整個直播螢幕,迫使姜芃姬不得不暫時將彈幕關閉。

“你叫什麼?”

姜芃姬從最基礎的問題詢問。

“林樁子。”

她嘴角略略一抽,上一個是林剩狗,這個是林樁子。

講真,他們真的不是父母從垃圾堆撿來的,或者打醬油送的?

取這麼一個名字。

因為有了新的思路,所以姜芃姬並沒有按照之前的方向,而是選擇另闢蹊徑。

“你知道其他同夥在哪裡?”

說著,她從對方里衣裡頭摸出一卷布包,裡頭也藏著一卷小竹簡,上面描述的內容與之前那個相差無幾,都是孟郡附近的女子,不同的是,這些人的名字並不一樣。

翻到最後,她看到上面寫著魏淵府邸的一些內容。

合著眼前這人不僅盯上魏淵後院某個色藝雙絕的妾室,還對人家兩個如花似玉的閨女垂涎欲滴。翻了翻柳羲記憶中與魏淵女兒相關的記憶,臉色猛地一沉,眼神陰冷得彷彿看死人。

抬手將那一部分竹片拆了下來,然後手中一用勁,徒手捏碎。

小半響之後將碎成齏粉的竹片丟在地上,再用木屐蹭了蹭地上的土掩蓋。

隨著姜芃姬的詢問,對方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神情渾渾噩噩,嘴角不停有白沫冒出,臉色從一開始的紅潤轉為蒼白,再從蒼白轉為青色,呼吸頻率時而急促時而緩慢。

姜芃姬很清楚,遠古時代的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從刑訊中活下來。

刑訊不僅會給身體帶來巨大的傷害,還會對脆弱的精神領域產生摧毀性打擊,並且這種崩潰是無法逆轉的,哪怕是她那個時代,精神領域醫療開拓如此發達,能痊癒的幸運兒也不多。

留給她詢問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姜芃姬挑揀出幾個重要的問題詢問。

她厲聲問道,“你背後的主人是什麼人?你們這夥人又為何流竄到河間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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