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芃姬嬉笑著道,“今兒與民同樂,倘若吹得不好,你們可別嫌棄。”

眾人:“……”

這還用說麼?

自家主公笛音如何,心裡沒點兒ACD數?

姜芃姬將玉笛橫在唇邊,一曲歡快的曲子傾瀉而出。

高越族之戰結束,衛慈便私底下教過她奏笛。

姜芃姬是個大忙人,抽不出多少時間去學,迄今為止只會那麼一曲。

她別的不行,但模仿能力和記憶能力一流,吹得倒是不錯。

眾人和直播間八十五萬鹹魚都已經做好魔音灌耳的心理準備,豈料笛音響起,根本不難聽。

其他人懵逼臉,衛慈卻是揚唇淺笑。

雖說技藝平平,奈何他家主公還會“御獸”,倒是給這首曲子增色不少。

笛聲響起,原先往衛慈懷裡鑽的食鐵獸像是受了什麼召喚,大臉帶著幾分迷茫。

眾人瞧見它用兩隻前爪捧著一盤果子,兩隻後腿站立行走,一步一晃圍著姜芃姬繞圈,一邊繞圈一邊用兩隻後腿踩著拍子,口中嚶嚶聲哼著曲調,直至一曲結束,那食鐵獸似成精一般,對著姜芃姬點頭彎腰作揖,高捧果盤,一副虔誠的姿態將果盤遞到她面前。

姜芃姬沒有接,它便將果盤放下。

“下去吧。”

食鐵獸彷彿聽懂了她的話,一扭一扭走向衛慈,扒著他的膝蓋爬入他懷抱,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打了個哈欠,眯著眼睛睡了。姜芃姬笑著收起玉笛,彎腰將果盤拿起放回衛慈的食案。

眾人久久無法回神,看了看姜芃姬再看看那隻呼呼大睡的食鐵獸幼崽。

莫非這隻食鐵獸成精了?

如此通人性?

姜芃姬笑著道,“不過是區區御獸小技巧,逗君一笑。”

眾人久久不能回神。

哪怕姜芃姬的曲子算不上精妙,但有了食鐵獸的表演加盟,讓整個節目產生了質變。

不僅沒有出醜,反而給自身披了一層神秘的薄紗。

這個時代的人還是很迷信的,姜芃姬表現得越不平凡,自然會越出彩。

她小露一手,沒見過“世面”的文武眾人都被哄住了,可直播間的鹹魚生活在資訊爆炸的時代,自然沒有那麼好糊弄。姜芃姬表演剛結束,直播間彈幕宛若井噴,全都為她雙擊666。

【顧夢九】:主播終於亮出瑪麗蘇光環了,最好亮瞎他們的眼!

【小灰圓滾滾】:主播不僅把慈美人他們亮瞎了,寶寶的眼睛也要被亮瞎了。那隻胖達才多大,哪怕從孃胎開始受訓都不可能表現得如此人性化吧?再者,它們也不習慣用兩隻後腿站立行走,這對它們身體不好,這隻小胖達卻做得如此流暢自然,絕對是成精的胖達精!

【落雨踏花行】:它和主播配合超好,剛才還哼著調子呢,這不是成精是什麼?

【妖精女王的緋紅】:建國之後動物不許成精誒。

【偷渡非酋】:主播那邊又沒有這條“天道約束”,說不定真是成了精的。你們難道沒有發現,這隻胖達就是很久之前在直播間露過面的胖達。以前那麼小,現在過去快一年了,還那麼小。

眾所周知,幼年胖達出生之後,變化是相當大的。

這隻胖達的年紀明顯很小,瞧著也才三五個月大。

姜芃姬笑而不語,沒有解釋。

這隻食鐵獸當然沒有成精,它的舉動都是受了姜芃姬的控制。

她將精神力化為無形的力量,操控食鐵獸做出她想要的動作,真相就是那麼簡單。

姜芃姬不解釋,眾人只能將表演效果歸咎於神奇的“御獸”和“胖達成精”兩個可能。

她難得下場表演,文武重臣自然很給面子,捧了她的場。

新年宴的氣氛又恢復如初。

韓夫人見狀,表情像是塗了一層石膏,變得無比僵硬,心裡也渾然不是滋味。

她反省了一下,她覺得自己的錯大概就是表現過於明顯,這才讓人抓了把柄。

倘若方才再謹慎一些,倒不至於出這麼大的糗。

哪怕姜芃姬貼心替韓彧解了圍,這事兒擱在韓夫人眼中卻是打了她的臉。看似沒有揭穿,實則將她的顏面撕下放在地上踩。

心口悶得喘不過氣,她的面色越來越差。

韓彧道,“這般你滿意了?這是新年宴,收斂著點兒!免得失了儀態,讓人看了笑話。”

別的話韓夫人聽不進去,但事關儀態顏面的話,她聽得真真兒的。

她心中再有怨氣也不敢當場發作,只能硬生生咽回去。

姜芃姬一面笑著和眾人說笑,一面暗中瞧了一眼韓彧夫婦的情況。

這對夫妻似乎不怎麼和睦?

不過——

畢竟是韓彧家事,他作為男人會處理好的,姜芃姬身為外人又是主公,實在不好插手。

吃飽喝足,姜芃姬又帶著眾人看了好幾出熱熱鬧鬧的新戲。

有的新戲溫馨快樂、有的新戲純粹是逗人笑的,類似於相聲小品。

時間差不多了,她就讓眾人各回各家,待在家裡陪著家人一起守歲。

韓彧嫡長子是頭一回過這樣的年,腦子裡還在回味方才的新戲內容、想著剛認識的同齡人。

韓夫人坐在車廂內默不作聲。

她與韓彧之間隔了好幾個拳頭的距離。

韓彧道,“開年之後,為夫打算將孩子送入金鱗書院。”

“金鱗書院如何比得上妾身孃家的族學?”韓夫人眉頭一皺,“待在那種地方學習,豈非誤人子弟?”

韓彧動了些火氣,他道,“恩師也在書院任教,如何會誤人子弟!”

韓夫人不言語,但從她眼神和神情來看,她不認可這話。

金鱗書院又如何?

吹出來的名頭,底蘊如何能與累世功勳計程車族相比?

一個淵鏡,如何能與族學數位博學名士相比?

偏偏丈夫還不理解她,她越想越委屈。

為了當好貴婦典範,她提拔韓彧婚前伺候過他的丫鬟,還給她們臉面,善待她們的子女。

她為了家庭殫精竭慮、嘔心瀝血地付出,偏偏換不來韓彧的理解和尊重。

越想越氣,韓夫人強硬地道,“郎君若要拿孩子前程諂媚迎上,作踐誰都行,動不得妾身的命根子。”

後院的庶子庶女去那勞什子的金鱗書院就行了,反正是上不得檯面的庶出,跟著一群家世低賤的賤民子女同窗學習也算埋沒了他們。要是讓自己的嫡出長子去,她得哭死!

韓彧氣得面頰鐵青。

一旁的嫡長子在低氣壓的籠罩下默默垂首,不敢去看自己的父母。

“此事容不得你任性胡鬧!”

“胡鬧?任性?”韓夫人冷笑道,“郎君當真心狠似鐵,要作踐你我嫡子?”

韓彧道,“這不是作踐,為夫深愛尚且來不及,如何會害他?”

韓夫人心灰意冷,怒急之下,她揚言要和韓彧分府而居,丟下父子兩個守歲,自個兒早早歇下。

韓彧長嘆,但他拿這位夫人還真沒辦法。

“以後去了金鱗書院,禮待同窗切不可傲慢——”

守歲之時,韓彧溫聲叮囑嫡長子。

嫡長子性情溫和,乖巧應下。

“嗯,兒子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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