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二人關係已經預設,但平日頂多用眼神交流,摸個小手都算親密,更別說親嘴兒了。

“自是心悅,但——”

衛慈話未說完,他家主公便又湊上來。

衛慈不敢大力掙扎,二人便從窗邊齊齊倒在了地上,正好是陰影最重的地方,他睜大眼睛也只能看清對方的輪廓,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能看到對方那雙明亮眸子映出的點點柔光。

“主公?”

衛慈呼吸微重,兩手放在身側,過了一會兒又虛搭著姜芃姬的腰。

說話間,他的衣襟鬆開了,露出小半片胸膛和精緻的鎖骨。

姜芃姬啃了兩下,回味似得砸吧嘴。

“口感不錯。等十年八年的約定,我那時候怎麼就應下了?”姜芃姬愉悅地笑著,“還是子實整日掛嘴邊的話有道理——為樂當及時,何能待來茲?有樂便享受,何苦要苦著自己?”

衛慈懵了一下。

他直覺發現姜芃姬的狀態不對勁,但又不知道哪裡不對勁。

“子孝——你知不知道,我大概沒幾天好活了——”

姜芃姬喟嘆地道,話語中還帶著笑意,所以衛慈以為姜芃姬是在開玩笑。

他一聽到“死”這個字,表情猛地沉了下來。

“主公福澤深厚,天地鍾靈,未來必是九五至尊,怎麼能這麼詛咒自己?”

姜芃姬噗嗤一笑,她道,“子孝說話,我就是很愛聽。”

衛慈的臉色沒有好轉,反而問她,“主公也以為慈只是阿諛奉承,曲意逢迎的小人?”

“自然不是。”

“既然如此,主公該知道慈說的話,字字句句發自肺腑,您不該當做單純的‘好話’來聽。”

衛慈是個很較真的人,姜芃姬在這方面還真拗不過他。

“主公必會長命百歲,日後子孫滿堂——”

姜芃姬眨了眨眼,笑道,“‘日’後子孫滿堂呀?”

衛慈先是愣了一下,半晌才明白她這話的歧義,氣得大半張臉都紅了。

他家主公再這麼黃暴下去,他以後還怎麼正視“日”這個字?

“人有旦夕禍福,如果我確定告訴你,我沒辦法長命百歲,不久之後還要暴斃——”

姜芃姬笑著道,不等她說完,被她困在地上的衛慈突然雄風一震,轉而將她壓到了身下。

兩人隔得很近很近,彼此的呼吸都交纏在一塊兒。

姜芃姬不用去看,她也知道衛慈在生氣。

“你不可能暴斃!”

姜芃姬笑著應了一聲,敷衍著道,“嗯嗯嗯,不可能暴斃,頂多英年早逝——”

衛慈聽不得這些詞,特別是這些詞和姜芃姬掛鉤的時候。

哪有人整天詛咒自己短命的,如果滿天神佛真的聽到了,讓長壽的她短壽了,衛慈還不瘋?

“子孝——我也不想啊——”姜芃姬嘆息一聲,抬手輕撫他的背,二人由上下的姿勢轉為側臥,面對面地道,“我是不信命的,但有時候不得不信。如果不是無奈,我也不想拋下剛剛起步的基業,放下自己的雄心,狠心離開——偷來的人生,實在是太短太短了——”

衛慈面色一變,纖長的手指握成了拳,指甲嵌入肉中。

“你是個聰明人,多半已經猜到了,我不是柳羲。”姜芃姬道,“我姓姜,名芃姬,來自一個很遙遠很遙遠的世界。柳羲這段人生是我偷來的,雖非我所願,但旁人要收回去,我也無可奈何。衛子孝——你說我垂涎你這麼多年,你心裡葉門兒清,你還不允了我?”

衛慈怔怔地聽著,彷彿聽天書一般。

他唇瓣翕動,半晌說不出話。

“偷來的人生,必會被上天收回去?”他回過神,“若是如此,慈也許能伴主公再行一陣。”

不巧,他衛慈也是“小偷”。

姜芃姬知道他這話的深意,笑著湊近,在他嘴上嘬了一口。

“果然,還是子孝最貼心了。”

不管過去多少年,衛慈還是不適應姜芃姬的熱情。

他恪守身份,任何場景都不敢僭越冒犯,哪怕是這種事情,他也是由著對方主導。

別看姜芃姬沒什麼實戰經驗,但星際時代,什麼玩意兒沒有呢?

她的理論知識可豐富了,熟知各種高難度體♂位。

姜芃姬見衛慈有預設的意思,右手從他胸口摸到腰間,摸索一陣,動手將繩結開啟。

衣衫半解,雙眸惺忪,眼角似有水汽瀰漫。

磨蹭間,姜芃姬的衣衫也鬆開些許,看得衛慈情絲難抑。

姜芃姬正要將手往下摸索,這時候她耳尖一動,門外傳來一陣異動。

猛地抬頭,恰巧看到一抹高大的黑影從門前閃過。

姜芃姬腦子冷靜下來,連忙起身,一邊攏好衣裳,一邊開啟大門。

衛慈像是被潑了一盆水,眼底的迷濛盡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理智和凝重。

“主公?”

衛慈見姜芃姬維持開啟門的姿勢一動不動,連忙將一旁的燈盞取來照明。

上前一瞧,他看到地上放著黑色的長條木盒,木盒外頭雕刻複雜的祥雲和龍鳳圖紋。

除此之外,木盒上面還趴著一隻嚶嚶低吟的生物,軟軟胖胖的身子攤開似一張肉餅。

對方似乎也發現他們,費力地仰著腦袋,兩顆黑葡萄一般的眸子直勾勾看著他們。

姜芃姬的臉色有些陰沉。

若非來人故意弄出聲音,她竟然沒發現外頭還有人!

“將它們弄進來——”姜芃姬陰沉地道。

衛慈只能蹲身,一手撈過那團黑白肉餅,一手拿起那隻黑色木盒。

“誒?”

他以為木盒很輕,但實際重量遠遠超出想象,單手根本搬不動。

姜芃姬見狀,伸手幫了忙。

她顛了顛重量,不知道里頭裝了什麼東西,重量已經逼近百斤!

衛慈發現黑白肉餅身下壓著一張信紙。

“進屋吧——”

姜芃姬的臉有些臭,任誰有了興致被外物打斷,心情都不會美妙的。

衛慈不敢將那封古怪的信直接遞給姜芃姬,若是上面抹了毒咋辦?

開啟一看,衛慈驚了。

“這紙的工藝,當真巧妙——”

白皙如雪,細如柔荑,哪怕是最好的宣紙也不及萬分之一。

再看上面的內容,僅有兩句。

【令尊所造,順道奉上。】

【待爾天命將盡之日,你我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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