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作潛伏在臥龍郡殘部之中?

眾人聽到這話,心中皆是一驚,唯獨豐真和楊思表情鎮定,似乎早有預料。

李贇是個有問題就問的好學寶寶,他詫異地問,“細作要是還潛伏在臥龍郡的殘部,這也太過大膽了。暗中下藥,害臥龍郡守身死、萬餘將士陣亡……他就這麼篤定,不會被人揭穿?”

孟渾沒有回答李贇的話,反而說道,“蔡襄是臥龍郡郡守唯一的血脈,可以說是僅次於臥龍郡郡守的重要人物。敵方大軍趁夜偷襲,不就是為了消滅這對父子?若是留下蔡襄,難保蔡襄不會養精蓄銳、蟄伏几年,集結父親舊部,為父報仇。斬草不除根,必然後患無窮。”

李贇認真地聽孟渾講話。

別看孟渾平日裡不怎麼開口、存在感也薄弱,但人家閱歷和經驗十分豐富,值得小將學習。

孟渾繼續說道,“若戰事膠著也就罷了,尋找薄弱點,背水一戰還是能突圍的。可是按照方才那人的說法,敵軍十分強橫,雙方戰力懸殊。這種情況下想要突圍,必然要抽調不少精銳護送,突圍成功的可能性更低。縱然能突圍,隨後的追兵也會窮追不捨……”

如果雙方兵力相差不大,集結兵力強攻一點,強行突圍的成功率高達五成以上。

如果雙方兵力懸殊,一方碾壓另一方打,弱勢那一方還想突圍,只是加速了崩潰的步伐。

且不說突圍的成功率有多少,縱然能突圍出去,其後的追兵也會緊咬不放。

死了一個臥龍郡郡守還不夠的,想要將這支勢力徹底消滅,絕對不能留下蔡襄。

一旦留下蔡襄,蔡襄便能以幼主的身份整合亡父舊部,終究是個隱患。

李贇驀地明白了,他向孟渾求證,“孟校尉的意思是,我方斥候發現臥龍郡殘部的時候,根本沒發現追兵的痕跡,這與常理不合,所以……孟校尉才懷疑其中另有隱情?”

孟渾點頭,他說道,“若換做是我,必然要派遣重兵捉拿蔡襄。若是讓區區數十人保護他們的幼主從自己眼皮底下突圍,這未免顯得太過刻意。故而,我懷疑細作還潛伏在他們之中。唯有這樣,敵軍才絲毫不擔心蔡襄的下落,縱容他們突圍逃竄。若蔡襄等人僥倖碰見了其他諸侯勢力,並且向人尋求幫助,那麼接納他們的勢力,可會懷疑這支殘兵敗將有異樣?”

諸位武將心中一寒,若真是如此,他們還真不會懷疑蔡襄等人有異樣。

說得難聽一些,蔡襄不過是喪家之犬,要仰人鼻息才能存活,誰會懷疑他和他的僕從?

不少直播間觀眾也覺得自己大腦不夠用了,套路一環扣著一環。

【三林糖醬瓜】:不是吧,主播救下的人中間,真的混入奸細了?

【榴蓮桂花糕】:正常人習慣性同情弱者,對弱者的防備心也不高。誰能想到他們救下的殘兵敗將,其中藏了個敵人的奸細?一個不注意,說不定就重蹈覆轍,成了第二個臥龍郡守。

【椰汁打蛋】:這樣的話,主播要注意啊,絕對要將潛藏的奸細抓出來,免得夜長夢多。

【天津小籠包】:想想也是不寒而慄,要不是夠精明,說不定就被暗算了。

觀眾們心有餘悸,腦海中已經浮現出姜芃姬等人中招,然後被暗中偷襲的場景。

李贇面色一白,心中惡寒,他道,“若真是如此,定然是沒有防備的。”

“哼!”典寅粗聲粗氣地哼道,“那些賊人還想如法炮製,用同樣的陰毒計謀對付我們?”

“計謀強弱,不在高明與否,有用就好。”豐真視線落到姜芃姬身上,他道,“主公不妨派人去查一查,看看蔡襄一行人中間,有誰帶了眠草和洋金茄花碾制的粉末,那這人便是細作!”

姜芃姬點頭,她道,“讓醫兵去查一查,記得不要打草驚蛇,大家該怎麼做怎麼做。”

正如強者不會防備落魄的弱者,受傷病患也不會刻意防備拯救他們的醫兵。

姜芃姬手底下的醫兵多為女兵,雖然一個比一個彪悍,但好歹是女性,更能讓人放鬆警惕。

沒過多久,便有訊息傳回。

“主公,這便是屬下等人從其中二人衣襟內側尋到的布包,對方警惕性高,著實費了一番功夫。”一名女性醫兵從窄袖中取出兩個灰撲撲的小布包,將其開啟,露出裡面裹著的東西,“隨軍郎中已經看過,這是眠草燒製出來的藥汁凝成的粉末,藥性比一般的眠草強了不少。”

另一個布包也放著顏色不一的粉末,這是洋金茄花的粉末。

這下子證據確鑿,這夥人中間果然藏著細作。

典寅眉頭一蹙,他提問道,“主公,若將這些藥粉全部摻雜在食物裡頭,能藥倒多少人?聞著味道還有些衝,兵卒不會嘗不出來?要是食物有異味,肯定會心生警惕的……”

姜芃姬笑了笑,她說,“兵卒起鍋造飯,做飯用的是大鍋,吃得都是糙食,沒那麼精緻。稍稍有些異樣,哪裡會提出來?更何況,敵人也不需要將所有人全部藥倒,只需讓他們狀態不佳、嗜睡無力即可。做得仔細一些,被發現的可能性很小。正是這樣,臥龍郡守才中招了。”

“主公可要將細作抓起來?”李贇詢問自家主公的意見。

“不要打草驚蛇。”姜芃姬搖頭,示意李贇稍安勿躁,“細作可以是敵人暗算我們的棋子,但運用得好了,同樣能成為我們暗算敵人的棋子,端看執棋之人怎麼落子了。”

姜芃姬派人暗中盯著細作,照常行軍,一路行來並未發現任何異樣。

很快,她遇見了一樁難題。

“嘉門關果然失守了……”

遠遠瞧見嘉門關城門上插著的旗幟,姜芃姬面色一黑,略顯凝重。

眾人詫異,嘉門關可是東慶數得上的險關,易守難攻。

可是數月之內,它卻接連被昌壽王、勤王盟軍和眼前的敵軍攻破,簡直有辱險關的名聲。

“主公,這該怎麼辦?嘉門關不僅是進入諶州的必經關卡,更是我們回丸州的必經之路。如今一看,嘉門關已然失守,我們再想過關,恐怕要強闖了。”孟渾一陣腦仁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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