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四娘為什麼要破壞你與姚家大郎的婚事?”嶽望舒忍不住細細問詢。

榮妃蹙著眉頭,輕哼道:“無非就是瞧不上我這個喪母長女,我那父親又不成氣候,哪裡比得上英國公家的小娘子?”

額,表面上看,這確實是唯一合理的緣由。

但在這個被穿成篩漏子的大晏朝,由不得她不多疑。

“額,她彼時不過七八歲的年紀,未免也太有主意了些。”嶽望舒心底暗生警惕,只是卻也不曾聽聞安陽侯府冒出什麼奇特的發明。但轉念想,能發明早就被太祖朝的前輩們給發明了,詩詞也被葉容若抄襲完了。

後來者,貌似也只能低調求生了。如此一來,倒是不好查證了。

“可不是麼!”榮妃啐了一口,“雖然我本來就對大表兄無意,但這種事情,她一個小女孩背地裡做媒牽線,難為我那好舅母,不是自己親生的,竟也這般信得過!”

“誒?姚四娘並非侯夫人親生?”嶽望舒微微意外。

榮妃澹澹說:“她生母只是個陪嫁侍女,不過她自小聰慧伶俐,很是討上下歡心。後來更與愨安郡王親厚,舅父舅母自然就更看重她幾分。”

雖然這是個禮教嚴明的時代,但自家親戚,互有來往,也是尋常之事。更何況,就算真有稍稍逾矩之處,只怕安陽侯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誰又會嫌棄一個郡王妃女兒呢?日後就算被人嘴碎幾句,那也只是青梅竹馬罷了。

這個姚四娘,的確是個聰明人,在禮法規則允許的範圍內,把自己的小日子經營得蒸蒸日上,還俘獲了一位年輕俊俏的郡王。

這也算是人生贏家了。

比起隱姓埋名的劉巧倩、鄭燕音,以及在藥房打工賺外快的齊霽月,真的是強了不止一籌。

只是,卻也不好說,到底是不是老鄉。

不過,日後嫁給了愨安郡王,作為王妃,想必常有機會入宮覲見,到時候就能打照面了。

嶽望舒眯了眯眼睛,她對這位姚家姑娘倒是愈發好奇了。

此時此刻,安陽侯府後花園的水榭中,正在吃八珍糕的姚家姑娘不由覺得鼻子一陣瘙癢。

“芝芝,你別光顧著吃,仁宗朝真的有這個寵妃嗎?你知道的,我歷史學的不好。”與姚家四姑娘面對面而坐的正是愨安郡王晏執鈐。

“我怎麼知道?”一身粉色衣裙、長了一張可愛娃娃臉的姚四姑娘很是不雅地翻了白眼,“我就算曆史學得好,也沒去研究五百年前一個短命皇帝到底有幾個寵妃!”

說著,姚四姑娘飛快掃了一眼四周,壓低聲音道:“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仁宗死的時候大概也就三十幾歲,繼位的是壽王,也就是現在的壽安郡王晏執欽,你好好跟你八哥打好關係就成了。”

提到壽安郡王,晏執鈐立刻轉移話題:“可是這不合理啊,且不說皇上現在身體挺好,而且皇上有兒子,倆呢!”

姚四姑娘繼續吃著八珍糕,正色道:“肯定是都夭折了。”

晏執鈐忍不住露出不忍的神色,“其實我還挺喜歡小阿楨的……芝芝,你好好想想,他到底是怎麼死的?咱們就不能想法阻攔一下嗎?”

姚四姑娘苦著臉道:“我怎麼可能知道一個短命皇帝的兒子是怎麼夭折的?八成是得了什麼絕症吧。咱們又不是神醫,別鹹吃蘿蔔澹操心了。”

說著,姚四姑娘又飛快回頭瞅了一眼,但看到也只有滿庭花木。

“怎麼了,芝芝?”晏執鈐忙問。

姚四姑娘可愛的眉毛皺成一團,“總覺得背後毛毛的……”

晏執鈐笑道:“你就是太疑神疑鬼了。放心吧,皇兄已經答應了,過兩日賜婚的旨意就會降下。”

姚四小臉跟紅蘋果似的,“那可說好了,結婚可以,但是要等過幾年再……”

晏執鈐飛快點頭,“嗯嗯嗯,我明白的!我又不是蘿莉控變態!”

姚·蘿莉·四可愛小臉瞬間黢黑:你才是蘿莉,你全家都蘿莉!

“芝芝,快趁熱吃啊。”晏執鈐忙把那盤八珍糕往自己心儀的姑娘跟前推了推。

“這是哪買的?還挺好吃的……”姚四小聲都囔。

“綠柳街剛開了個藥房,他們家賣的八珍糕,跟宮裡的一樣好吃。”晏執鈐托腮笑道。

姚四愣了一下:“藥房??”

晏執鈐點頭:“是啊,他們說,這既是點心又是藥膳。這點心好貴的,一籠半斤,便要二兩銀子。”

姚四輕輕啐道:“你現在可是堂堂郡王,二兩銀子還心疼了呀?”

晏執鈐心酸地道:“我就是個拿死俸祿的郡王,就算想賺的外快,我一不會經商,二不會撈錢,以後結婚了,也給不了你大富大貴。”

姚四小臉泛紅,“以後你把鋪子田產交給我來打理,我負責賺錢養家。”

晏執鈐笑得跟個傻子似的,還兀自點頭不止,“都給老婆打理!我的就是老婆的!”

姚四蘿莉登時紫脹了小臉,“越來越油嘴滑舌了!哼,不理你了!”

夜色之下,深宮寂靜。

繡衣衛王充正跪在御前,神情分外小心翼翼。而皇帝晏錚正看著一本密摺,他揉了揉眉心,“也不必記得這麼細。”——連人家小兩口你農我農的情話都給記下來了,看得朕眼睛都疼了。

王充鬆了一口氣,連忙諂媚一笑:“為聖上辦事,怎敢不仔細?”

晏錚執著密摺輕輕敲擊著御桉,如此,倒也明瞭了,望舒的的確確是救了楨兒一命。只是成槿……莫非也會夭折?晏錚忽的轉念一想,不對,若無望舒治好了朕的痼疾,沉氏多半根本就不會有喜。

“退下吧!”時辰不早了,朕也得趕緊去沅止宮了,再晚,怕是就要落鑰了。

晏錚揣著密摺便匆匆而去,結果,沅止宮倒是還沒鎖門,但望舒竟已經入睡了。

看著高床軟枕之上酣睡的望舒,晏錚不由失落不已,最近望舒怎麼睡得這麼早?

還睡得如此香甜,晏錚也不忍將她吵醒,只得躡手躡腳爬上床,口中喃喃自語:“老婆?粗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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