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耽誤,可就要入冬了。”嶽望舒咕噥道,頗有幾分抱怨之色。

晏錚忙執著望舒的手解釋道:“朕也知道你心急,可貴嬪冊封……朕覺得有些不妥。”——尤其看到望舒對湘妃行禮,便更加不妥。

嶽望舒更加費解,“這都是素有定製之事,何來不妥?”——不過就是照章辦事罷了。

“貴嬪這個位份不好。”晏錚一邊搖頭一邊道,“朕回頭下一道旨意,好歹先封你為妃。”——好歹不叫望舒對旁人屈膝。

“如此一來,吉服、金冊便要改一改,還需再製妃位金印,自然要耽誤些時間。”晏錚娓娓解釋。

嶽望舒自然明白相較四妃,貴嬪有冊無印,儀式上大有不同。

“可我才封了貴嬪沒幾個月,冊封禮還沒行,就要加封妃位,這也太快了些。”嶽望舒覺得有些不妥。入宮多年,亦只是妃位的湘妃榮妃介時會怎麼想,還懷著身孕的蘭貴嬪心裡又會是何等滋味?

晏錚卻道:“若不是顧忌閒言碎語,朕又何至於只給你一個區區妃位?何況又沒有壓過榮妃湘妃一頭,只是平起平坐而已。”

嶽望舒嘴角抽抽,平起平坐,已經很不公平了。

倒不是嶽望舒視名位如糞土,能當皇后,誰願意當妃子?能當妃子,當然也比貴嬪好多了。

可她如今,她已經一人獨寵,生生叫其他嬪妃守了活寡——幸而她在乎的幾個人都已經各有孩子。

可饒是如此,嶽望舒還是很過意不去。

因此位份上,她也就實在不好意思急於強求。她原想著緩緩升級,好叫大家慢慢適應。

哪裡想到,這才出了國喪沒幾日,皇帝便突然改了主意,不行貴嬪冊封禮了,直接冊為妃子!

好傢伙!

她這升級速度,比坐火箭還快。

嶽望舒沉默良久,忽的道:“蘭貴嬪分娩在即,要不等她生完孩子,我們倆一起晉封?”——她倒是渾然不理會另一位也快要分娩的嬪妃。

提到蘭貴嬪,晏錚的臉色忽的有些閃避,“再等幾日也無不可,只不過沉氏是否晉封,朕還需考慮一二。”

嶽望舒翻了個白眼,你這是想看看她生的是兒子還是女兒吧?重男輕女的狗皇帝!

偏生這個狗日的時代,皇子就是比公主貴重,母憑子貴也是最合理的晉封理由!

嶽望舒也只能祈禱蘭貴嬪生個兒子了,額,不過人家貌似更想要個小公主。

唉,算了,這種事情,哪裡是人能說了算的?

嶽望舒冊禮延後一事,倒是沒有引起太大波瀾,畢竟她這個純貴嬪恩寵優握,冊封之事怎麼也不可能黃了,多半是皇上覺得冊禮不夠隆重,想要內務府再好生充分籌備一下罷了。

且說岳望舒身上乾淨之後,三家親卷也于吉日入宮,身懷六甲的蘭貴嬪得以見到親生母親,自是歡喜不迭,而嶽望舒自是早見過嶽夫人數次,嶽夫人卻仍自淚落兩行不提,倒是湘妃,早些年皇后厚待她,虞氏又是皇帝母族,湘妃倒是幾乎每年都能見到母家親卷,不至於失了儀態。

且說沅止宮這邊兒,嶽夫人哭聲稍止,打量著衣著華貴自家女兒,不由感嘆道:“貴嬪可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瞭。”

嶽望舒只得勉強說著場面話:“都賴先皇后賢德。”

嶽夫人想到自家女兒貴嬪之位還是賢寧皇后生前所封,也不禁感嘆孟後之賢,“我聽說,自出了國喪,娘娘盛寵無雙。”

提到這種事兒,嶽望舒多少有些尷尬,“母親提這個作甚?”

嶽夫人笑道:“這是好事,娘娘也不必害羞,更不必畏懼人言。”

說著,嶽夫人壓低聲音道:“那些閒言碎語都是虛的,趕緊懷上龍胎才是要緊事兒!”

嶽望舒無語望蒼天。

說實在的,對於生不生孩子這事兒,嶽望舒有點拿不定主意。

她有生命光環在手,倒是不擔心難產,況且她正當適合生育的年齡,身體狀況也很好,她也很喜歡白白嫩嫩的小崽子。

可是,想想快要臨盆的蘭貴嬪和芳婕妤,狗日的皇帝又不缺孩子!

想想狗皇帝昔日的三宮六院,嶽望舒心裡多少有點不喜,不是不喜歡這些嬪妃,她們又沒做錯什麼,錯的是狗皇帝。

一想到這些,嶽望舒生育意願就幾乎沒了。

但是吧,生不生這事兒,她說了不算啊。

倒不是她不能給自己調避孕藥,而是這玩意兒對身體有害啊,而且並不能百分百有效!

既如此,她何苦來哉呢?

所以,嶽望舒的心態……不能破罐子破摔,起碼是隨波逐流。

她也想過小雨衣,可她實在不會整啊。

退一萬步說,就算能整出來,那也得狗皇帝配和啊!

想讓狗皇帝配和,起碼得先生三五個崽兒。

所以,嶽望舒一想到這事兒,就著實想吐血。

自打洞房之後,狗皇帝就天天膩歪在她身上,她想避開排卵期都沒可能!

話說,這身板、這年紀、這頻率,真的很容易中招啊!

“唉,看天意吧。”嶽望舒嘆著氣道。

嶽夫人笑著說:“皇上是天子,有天子卷顧,何愁天意不卷?”

這嶽夫人倒是對她挺有信心。

嶽夫人沒有在沅止宮待太久,甚至連午飯都不曾留,便匆匆出宮了。

事後,皇帝降旨,加封她與蘭貴嬪母親俱為正六品安人,而湘妃之母已經是侯夫人,便賜了錦緞、貂皮,蘭貴嬪與湘妃俱是心滿意足。

倒是那芳婕妤據說氣壞了,打砸了不少器物,還鬧著說肚子不舒服,惹得太醫院上下緊張兮兮。

倒是皇帝這個當事人,竟是連問都不問一句,更遑論去瞧瞧了。

嶽望舒都有些看不過去了,“皇上就算不瞧瞧,好歹賞賜點什麼物什安撫一二。”

晏錚正在提筆畫丹青——沒錯,這位準父親正在給嶽望舒畫肖像畫呢,一筆筆描摹,畫得還挺認真,嘴裡說出來的話卻十分涼薄:“她寶貝著自己的肚子呢,斷不會出了差池,也斷不敢出了差池。”

嶽望舒: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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