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吃完團圓飯,容慎和安桐先行回了後湖別墅。

他們明早還要乘車回香江,安桐月末開學,在此之前她打算留在香江陪容慎。

另一邊,相較於安桐和容慎穩步升溫的感情狀態,蕭明豫和容嫻之間也隱隱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最直觀的感受是,容嫻說話的腔調不再是冷嘲熱諷,大部分時間都能心平氣和地與蕭明豫溝通交流。

可能是她生病那次,感受到了蕭明豫的成熟和體貼,如今每次看到他,容嫻都有種說不出的無力感。

這種感覺深入解讀之後,兩個字就能概括:悸動。

分開了大半年,按照容嫻最初的設想,任何習慣都會被時間磨平痕跡。

可她明顯低估了內心對蕭明豫的渴望,這讓她內心牴觸,卻又無計可施。

夜幕降臨,別墅四周亮起了地燈。

容嫻手裡夾了根菸,目光綿長地望著遠方。

背後有腳步聲,隨即就貼上來一道溫暖。

蕭明豫俯身,將下巴墊在女人的肩上,“不鬧了,行嗎?”

容嫻最受不了這男人低聲下氣的口吻,以前在一起時,只要他用這樣的態度說話,她恨不得給他摘星星。

容嫻聳了下肩膀,隨手點了點菸灰,口吻無奈,“我沒鬧……”

蕭明豫偏頭親了下她的脖頸,語氣低低沉沉,“容嫻,我不信你不喜歡我。”

女人的身軀僵硬了一瞬,垂眸看著指尖上明明滅滅的菸頭,嘴角勾勒起一抹自嘲的淺笑,“我沒否認過。”

不然,她不會和他糾纏這麼久。

可正因為她知道自己喜歡,再越陷越深的這條路上,她才試圖結束這段關係,給自己保留體面和餘地。

從始至終,她就只有一個信念,絕不能重蹈覆轍。

此時,蕭明豫面無喜色,打量著容嫻過於冷靜的側臉,斟酌了幾秒,直接挑明,“因為一個梁丞,你就不肯再相信其他男人了?”

原本他對容嫻和梁丞的過去不甚瞭解,但那天清早打給容慎之後,他知道了當初的某些細節。

容慎說,容家大小姐剛開始並不是這樣強勢的女強人。

她知性優雅,溫婉可人,言行舉止是標準的名媛風姿。

直到後來遇見梁丞,是初戀,也是噩夢。

梁丞長得好,偏偏大男子主義。

他對自己寬容,卻對容嫻卻要求頗多,甚至近乎挑剔的地步。

蕭明豫當時聽完就只有一個想法,梁丞這狗逼是個高階的PUA選手。

無形之中,他把容嫻貶低的一無是處,卻又同時享受著容家背後的資源人脈。

至於他們分手的原因,據說是梁丞揹著容嫻養了一個陪酒妹。

想到這裡,蕭明豫的眼底劃過一道戾氣。

二十二歲的容嫻,沒有安桐好運,前者遇到了渣男,後者遇到了愛情。

她與梁丞分手時也不過才二十五歲。

三年感情,付諸東流。

從那之後容嫻開始進入職場,一步步將自己打磨成了女強人,無堅不摧。

並利用自身的優勢,強行切斷了梁丞在容家獲得的所有資源和優勢,談不上報復,但頭幾年梁家確實損失不小。

不多時,蕭明豫按了按眉心,一直沒聽到容嫻的回應,語氣酸溜溜的,“你別告訴我你還忘不了那個傻……”

“大半夜的,提他幹什麼?”容嫻皺了皺眉,心裡有點窩火,“我和你之間,沒有別人。”

蕭明豫挑了下眉梢,話鋒突轉,“那咱倆結婚?”

“什麼?”

“既然沒有別人,咱倆結婚。”蕭明豫按著女人的肩膀,讓她面向自己,“明天就去,你敢嗎?”

容嫻抬腿踹他一腳,“做什麼春秋美夢呢?”

蕭明豫眯眸,“你不敢。”

“少拿激將法對付我。”這點小把戲,容嫻直接戳穿,“你為了錢還真是不擇手段。”

連婚姻都能拿出來做籌碼,她是低估了這個男人的野心。

此時,兩人四目相對,誰都沒有再開口。

蕭明豫鉗著容嫻的下巴,一字一頓,“我圖人,不圖錢。”

“你覺得我信?”

當初為了錢在一起,現在又標榜高風亮節?

當年她和梁丞因為喜歡而墜入愛河,最後不還是鬧的一地雞毛。

“要怎麼樣你才信?去國外結那種不能離的婚?或者,婚前財產公證?”

蕭明豫的表情格外認真,毫無玩笑之意。

容嫻望進他深邃幽暗的眼底,企圖從裡面看出些許端倪。

可最後,什麼都沒有。

容嫻心口一悸,別開臉想要逃避,但蕭明豫沒有給她這個機會,俯身而來,貼著她的唇角低喃,“容嫻,從一開始我要的就只有你。”

……

眨眼,過了一週。

馬上就到三月份,容慎的就職典禮也近在眼前。

這段時間,容嫻和蕭明豫沒有見面,但她就像著了魔似的,腦海中全都是他的影子。

以及,正月十五的圓月下,他給她的那句承諾。

——如果你不信,我證明給你看。

容嫻不知道蕭明豫想怎麼證明,可她懷疑這狗男人八成在耍她。

想證明真心的人,失蹤一週了,這正常嗎?

上午,容嫻坐在辦公室處理郵件,她強迫自己思路集中,否則一不留神蕭明豫的身影就會竄入腦海。

彷彿又回到了曾經情竇初開的年紀,竟期待著他能做些什麼來打破她的認知。

容嫻意識到心中想法,不禁唾棄了自己一把。

年過三十了,居然還對男人有所期待,她是越活越回去了。

“咚咚咚——”

助理的敲門聲打斷了容嫻的思緒,她喊了聲進,磨砂玻璃門被人推開,率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大束紅玫瑰。

容嫻面無異色地等著助理開口。

這些年她收到過不少玫瑰花,有合作伙伴的感謝,也有一些男人刻意的追求示好。

太稀鬆平常,壓根無法調動她的情緒。

“容總,樓下前臺送上來的玫瑰花,說是送給您的。”

容嫻淡淡地看了一眼,“誰送的?”

“不清楚。”助理放下那束嬌豔欲滴的紅玫瑰,隨手指了指,“這上面有卡片,說不定有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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