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霄峽谷。

縱橫山脈之間的峽谷懸崖迂迴盤曲,兩岸的山巒陡峭險峻。

右側是廣袤的山草風光,溼地和峽谷川流組成的特殊地貌使西霄峽谷聞名於外,也吸引了很多翼裝飛行愛好者前來打卡試飛。

紅色搶眼的SUV停在峽谷風景區的停車場,周圍除了私家車,還有幾輛中型大巴。

本次的翼裝飛行是民間俱樂部自發組織的比賽,獎金不低,也吸引了很多翼裝飛行愛好者摩拳擦掌地想要爭奪名次。

重點是,本次的比賽屬低空飛行,輕度危險級,峽谷下方也做了充足的保障措施,有錢拿,還不至於冒生命危險,自然惹人嚮往。

不到十分鐘,安桐拎著裝備出現在候場區,她頭戴鴨舌帽,馬尾辮垂在腦後的帽洞外,即便神色淡涼,也十足十的吸睛。

本就嘈雜的候場區很快就議論紛紛。

“得,種子選手來了,競爭更激烈了。”

“誰?”

“安桐。”對方小聲解釋,“國內民間舉辦的翼裝飛行比賽,只要她參加,幾乎每場都能拿到獎金。”

“這麼牛逼,她是職業的?”

“業餘的,咱們這種低空無障礙飛行哪來兒的職業選手。不過,她雖然飛行次數多,也不是沒發生過意外。”

“快講講怎麼回事?”

“好像年初的一場預賽中,她在飛行時突然偏離路線幾百米,差點出了事故,好在最後降落傘開啟,人也安全著陸。為了這,俱樂部還特意讓她休賽三個月,可能怕她有心裡陰影吧。”

這時,有一位穿著黑西裝白襯衫的男子,笑嘻嘻地湊過來打探道:“聽你這麼說,安桐……在你們圈子裡很出名?”

整理裝備的青年煞有介事地點頭,“不要命的玩法,你玩你也出名。”

男子訕訕地摸了下鼻樑,繼續問道:“哥們兒,你知道她玩翼裝飛行多久了?”

“不太清楚。”青年想了想,“反正這兩年才冒頭的,聽說是個極限運動發燒友,什麼危險玩什麼,俱樂部的人都知道她。”

“行,謝了,哥們兒。”

男子說著就小跑回到了停車場。

此人,程風。

上了車,他頗為興奮地回身,口若懸河地把打探來的訊息如實轉達。

末了,豎起大拇指吹捧了一句:“九爺,安桐小姐可是翼裝飛行俱樂部的種子選手,真讓人刮目相看。”

相比程風的激動,轎廂裡的男人則一派平靜淡然。

甚至……濃眉微蹙,黑眸也深沉了許久。

極限運動除了刺激,還需要強大的意志力和勇氣。

而安桐並不寬裕,且長期受疾病困擾,倒未必是真的喜歡刺激的挑戰,也許……她更看重那份可觀的賽季獎金。

危險的極限運動,稍有不慎就容易發生意外,她不會不清楚這些潛在的可能性。

男人抿起薄唇,垂眸捏了捏眉心,“比賽的賽程是怎麼安排的?”

“明天預賽,今天是賽前動員和規則路線講解,食宿都在上面的景區酒店。”

……

傍晚,夕陽染紅了丹霞,安桐拎著裝備回了酒店。

她輕車熟路地找到自己的房間號,進門就將裝備放在了行李架上。

俱樂部安排的都是雙人標間,兩兩一屋。

但外人眼裡,安桐性格陰鬱古怪,總是獨來獨往。

以至於每次比賽或者活動,其他成員寧可去別的房間加床將就,也不願和她共處一室。

這次也不意外,標間裡只有安桐自己。

她燒完水,又衝了杯速溶咖啡,然後就坐在床角怔怔地發呆。

沒一會,手機響了。

安桐回過神,掏出電話一看,頁面蹦進來兩條微信訊息。

都是蘇季發來的,問她在做什麼。

安桐進入微信,還沒點開聊天框,就注意到通訊錄有個請求加好友的紅標。

她隨意點開,看到對方的備註,目光掀起了淡淡的波瀾。

容九。

安桐有些驚詫,趕忙透過了申請。

她先是給蘇季回了條訊息,然後點開容九的聊天框,禮貌地問候:您好,容醫生。

不足半分鐘,男人回覆:這幾天感覺怎麼樣?

看起來這只是醫患間很普通的詢問。

安桐:很好,沒出現症狀,您不用擔心。

容九:還在做兼職工作?

安桐偏頭看了看遠處的峽谷,戳著螢幕回:嗯,工作。

她覺得……以容醫生的君子風度,翼裝飛行這種運動,可能他不懂也不感興趣。

貿然提及,說不定還要進行一番科普,不如以後有機會再和他當面探討。

安桐簡短的回覆,導致話題就此終止。

聊天頁面久久沒有收到訊息,她以為男人在忙,喝了口咖啡,就起身去行李架開啟了裝備包。

另一邊,再度折返回容家大宅的男人,坐在宅院的梧桐樹下,低眸看著螢幕,唇角的弧度稍稍下沉,目光高深地不知在想些什麼。

……

翌日上午十點,安桐和其他選手在候場區做賽前熱身準備。

這場比賽參加人數不足三十,峽谷邊卻聚集了眾多沒有取得參賽資格的學員觀瞻學習。

此時,安桐已經換上了黑白相間的翼裝服,戴著頭盔和護目鏡站在角落裡等待著比賽開始。

她的順序是第七個,決賽名額八位。

很快輪到安桐出場,她來到起跳線前,伴隨訊號燈的指令,開啟拉煙器釋放紅煙,展臂縱深一躍就飛向了峽谷深淵。

不到兩分鐘,安桐的動作一氣呵成,安全降落在谷下平原的指定廣場區域。

她動作矯健地鑽出降落傘,剛扯了兩下傘包上的帶子,左側看臺區有人在拍手叫好,“用時最少,安小姐真厲害——”

換做以往,安桐甚少理會看臺區的吶喊。

但她隱約感覺那道喊聲很熟悉,稍微環顧幾眼,護目鏡後的眸子卻不偏不倚地撞進了容慎的瞳中。

安桐一愣,收傘包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如此,小姑娘站在廣場正中央,身上裹著降落傘,只露出一個小腦袋,神態微茫然。

溫潤雅緻的容醫生竟也喜歡看小眾的極限運動挑戰?

好在廣場的安全員連聲催促才喚回了她的意識。

安桐連拖帶拽地摟著降落傘走出場地,抬眸時,白襯衫黑西褲的挺拔男人已經從另一側逐步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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