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桐脫離症狀困擾的時候,發現自己身在一間樸素的單人病房裡,靠在容慎的肩頭,呼吸間充滿了讓她熟悉的清冽味道。

四肢麻痺僵硬的感覺不用想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她沒什麼力氣,胸口窒悶的難受。

“好些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從頭頂傳來,她半闔眸,啞著嗓子出聲,“好久沒有過了……”

安桐自己都記不清上次出現症狀的具體日子了。

方才看到爸爸的那一刻,有些埋在記憶深處的畫面再次洶湧襲來。

久別重逢,總會牽動體內交織的各種情緒。

盛滿溫水的紙杯出現在眼前,下一秒就被修長的手指端來送到了唇邊。

安桐抿了一小口,抬起眼皮看著男人,“我……爸呢?”

“程風在陪著他收拾東西。”容慎的掌心落在她頭頂,一下一下地安撫著,“既然不想以後再出現症狀,凡事都要學會放寬心。”

雖說安桐又陷入情感剝離困擾有些出人意料。

但細細想來,也在情理之中。

她心頭耿耿於懷的除了故去的母親和弟弟,真正的根源其實是父親活著卻不見她。

容慎猶記得當初坐在健康中心的諮詢室,問過安桐的病情成因,她自己回答了四個字:生離,死別。

中間刻意停頓的拿一下,並非無意,而是潛意識裡將她和父親的關係歸結為生離的範疇。

也正因如此,她日漸消沉,將事故的所有責任攬在自己身上。

這般強烈的負罪感,日積月累,最後衍變成了情感剝離症。

安桐不知道容慎心裡在想什麼,安靜地坐了一會,察覺身體的僵硬和麻痺感緩解了幾分,她扭頭在男人的脖頸處蹭了蹭,“這次是意外,沒想過能直接見到人,情緒有點不受控制,以後不會了。”

回應她的,是一聲清淺的嘆息。

容慎擁緊她的肩膀,緊繃的臉色漸漸柔和下來,“能這樣想最好,很多事也沒你想的那麼糟糕。”

他並未過多提及安襄懷,也沒告訴安桐他們閒聊的內容。

不到十分鐘,單人間的病房門再次被推開,程風提著一個布袋和病歷夾走了進來。

他身後,是步行緩慢的安襄懷。

清醒之後再次看到父親,安桐不動容是不可能的。

但相比之前的激烈起伏,她已經能夠控制情緒,除了說話的語氣透著小心翼翼,“爸,您的病……”

安襄懷看向安桐的眼神,複雜到無法描述。

心疼、愧疚、自責、遺憾,不一而足。

“好多了。”安襄懷放下手裡的玻璃杯,側身坐在床尾,目光望著安桐,又說道:“只是微創的碎石小手術,再過兩天就能出院,你……”不用擔心。

最後幾個字,難言地梗在喉間。

安桐抿著嘴角,直視著父親的眼睛,似乎在等著下文。

“快到中午,您如果沒安排,我和醫院打聲招呼,不如一起出去吃個飯?”

這話是容慎提議的。

安襄懷轉首看著面前的男人,就算在佛院避世幾年,識人的眼光依舊沒有退步。

此人氣質內斂,言談舉止滴水不漏,看似淡泊從容,其實只是表象。

真正淡泊明志的男人,不會有他的風姿氣度,包括舉手投足間所體現的掌控欲,絕非一朝一夕能夠錘鍊而成。

這樣的人物,若放在基研三處,怕是也不能小覷。

安襄懷靜默幾秒,再次對上安桐噙滿期冀的視線,喟嘆著應下了邀約,“那就麻煩你了。”

中午出去共餐,最開懷的莫過於安桐。

連帶著情感剝離症狀的後續影響似乎也減輕不少。

中午十一點半,一行四人離開了香江衛生醫院。

安襄懷如今的身份是僧人,穿著一身明黃色的僧衣,走在路上免不了引人側目。

吃飯的地點,容慎特意選了一家偏遠的養生菜館。

無論安襄懷有沒有還俗的打算,目前而言,飲食起居方面還是要遵守佛門教規。

清淡的養生齋菜一一擺上桌,安桐特意坐在安襄懷的隔壁,眼神偶爾落在他臉上,卻又夾著幾分拘謹。

直到她端起碗筷,一碗清湯赫然躍入視野。

安桐順著那雙手看去,恰好聽到安襄懷開口,“這幾年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瘦成了一把骨頭,你媽要是還在,指不定怎麼怪我。”

“我……”

話音剛出口,安襄懷又往她的碗裡夾了幾塊青菜,“多吃青菜,小小年紀挑食不好。”

安桐什麼都沒說,吃下他夾來的菜,又端著湯碗低頭喝湯。

只是吧嗒吧嗒的水滴聲尤為清晰,眼淚混著湯,全被她喝了下去。

這般父愛的關懷,是誰都無法取而代之的。

哪怕容慎給她的愛護足夠多,與親情二字終究不可同論。

安襄懷術後未愈,吃不了太多食物,一碗羹湯後,便放下了湯匙。

這時,容慎在桌下牽著安桐的手,見女孩抬頭,拿過紙巾在她嘴角擦了擦,“吃好了就去洗把臉。”

她一看就沒什麼胃口,半天一直在低頭喝湯。

眼淚斷斷續續的落下來,倒是沒哭出聲。

安桐眼眶紅紅地點頭,沒敢看安襄懷,悶頭走出了包廂。

雖說情緒受到了影響,但她心裡清楚,容慎可能有話要和父親單聊。

安桐來到飯店後院的涼亭,三月的清風夾著陽光拂過臉頰,不刺骨,意外的舒適。

她抬頭望著天空,湛藍如水洗,風過,似乎也帶走了那些不好的情緒。

“你這是又哭了?”

程風的聲音猝不及防,安桐回頭的剎那,一個巴掌大的冰袋遞了過來,“敷敷眼睛,聽九爺說,明天要回西霄山大宅,可別盯著倆熊貓眼,多難看。”

安桐:“……”

她沒多說,順從地接過冰袋貼在右側眼角的位置,“今天謝謝你。”

在醫院病房,她陷入症狀沒有意識。

後來看到程風幫忙把父親的住院衣服都拿過來,於情於理,都應該道個謝。

“謝我幹啥。”程風從褲兜裡摸出煙盒,點燃時瞥著安桐紅腫的雙眼,“小安,你別怪我多嘴,你爸出家前好歹也應該把你安頓好再走,現在這叫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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