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的精緻腕錶戴在了安桐細白的手腕上。

冰涼的觸感沒能沖淡這一刻的溫情。

安桐晃著左手腕,尺寸剛剛好,像是量身定製。

可緊接著,她嘴角的笑容淡了許多,垂下胳膊撒了個善意的謊言,“你的禮物……要元旦才能送到。”

她不願直說沒準備禮物的事,顯得敷衍又不夠重視。

再有一週就到元旦了,到時給他補一份,也說得過去吧。

這時,晨風襲來,河面泛起了漣漪。

容慎拿過她手裡的禮盒,並抬起了左臂,“這不是有現成的。”

安桐看著男款腕錶,又望向男人溫潤的眉眼,一邊給他佩戴腕錶,一邊嘀咕,“你買的,不能算數。”

“同我還要分得那麼的清楚?”

容慎摸了摸腕錶,隨即牽著她的手摺回了屋內。

安桐感受著腕錶附著在手腕上的重量,睨著男人的側臉,欲言又止。

“昨晚是因為禮物遲到才悶悶不樂的?”男人對她的情緒變化總是能觀察入微。

兩人走進客廳,容慎入座之際,就拉著安桐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凡事有一就有二,對於這種盡顯親密的相擁,安桐似乎已經習以為常。

她側身坐在男人懷裡,不自覺地蕩著小腿,噘嘴喃喃:“你又看出來了?”

安桐發現不管她如何偽裝,容慎每次都能精準地猜中她的心事。

男人靠著沙發,挑著濃眉勾唇道:“若不想被我看出來,以後大可不必為這些小事煩心,錦上添花的物件而已,過於糾結只會徒增煩惱。”

安桐說知道了,但耿耿於懷的情緒一點也沒減少。

……

午飯後,一行人乘船離開了山水畫廊。

聖誕節的近郊遊,雖然時間短,但也足夠安桐和容慎的感情突飛猛進了。

臨近傍晚,商務車停在了容家園林。

阮丹伶披著喜慶的紅色披肩,早早就站在玄關翹首以盼。

好歹是個不大不小的節日,自然是少不了家庭聚餐。

眼見天快黑了,男人才帶著安桐姍姍來遲。

阮丹伶一瞧見安桐,笑吟吟地把她拉到了身邊,“安安呀,好幾天沒見,讓我看看瘦了沒?”

安桐手裡還拎著景區帶回來的民族特產,淺笑著遞了出去,“阿姨,聖誕快樂。”

“你看你,人回來就行,還買什麼禮物?”阮丹伶剛要伸手接禮盒,轉瞬又沉下臉,照著容慎的肩膀拍了一下,“你怎麼讓安安拎東西,自己反而兩手空空的,一點也不紳士。”

男人抿唇,失笑著附和,“您教訓的是。”

阮丹伶白了他一眼,趕忙把禮盒交給傭人,自己拽著安桐去餐廳喝燕窩了。

客廳裡,容敬懷戴著眼鏡,老神在在地翻著資料夾。

聽到腳步聲,看了眼入口處,“回來了。”

“嗯。”容慎走到他對面坐下,長腿交疊的剎那,低聲開腔,“這麼著急叫我們回來,只是為了聚餐?”

容敬懷摘下金絲眼鏡,合上資料夾放到了茶几上,“你先看看這個再說。”

容慎俯身拾起,簡略地掃了一眼,神色漠然地輕笑,“野心倒是不小。”

“你怎麼想的?”容敬懷捏了捏鼻樑,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老宅那邊雖然有老太太坐鎮,但老六家明顯已經等不及了。這些年你一直韜光養晦,也是時候出手了,除非你打算放棄整個香江的建築市場。”

“不急。”老成持重的男人斜倚著扶手,深眸劃過意味深長的波瀾,“野心大不代表能成事。”

容敬懷眯了眯眸,“這麼有把握?”

他們雖為父子,但行事風格卻大不相同。

容敬懷在商界向來主動出擊無往不利,但容慎處事總透著幾分盡在掌握的雲淡風輕。

即便是親爹,至今也搞不清楚他在容家的根基到底埋得有多深。

這時,容慎從兜裡摸出煙盒,對上容敬懷狐疑的眼神,諱莫如深。

“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容敬懷跟他要了根菸,夾在手裡低聲囑咐,“容家那勞什子繼承人說白了就是個賣命的苦差事,往好了說是掌握著萬貫家財,實際上就是給資本打工的經理人。”

父子倆旁若無人地點燃了香菸,容敬懷深深吸一口氣,“我聽說近幾年容家的產業被資本操控的厲害,也吸引了不少海外的投資人,容家內部的持股比例一直在縮水,說不定等你拿下容家的時候,只剩個空殼了。”

“不會。”

淡淡靜靜的兩個字從男人嘴裡飄出來,連音調起伏都沒有,偏顯得擲地有聲。

容敬懷一時沒理解他的意思,挑眉反問,“你是指哪方面不會?”

不會被資本裹挾,還是容家不會變成空殼?

男人點了點菸灰,淡然地說了三個字,“都不會。”

不待容敬懷繼續詢問,從廚房走來的阮丹伶繃著臉揮了揮手,“好濃的煙味,你們怎麼又在客廳裡抽菸?”

容敬懷輕咳一聲,掐了煙就趕忙招呼容慎去了隔壁的休閒室。

沒辦法,他懼內。

……

聖誕節容嫻並未回來,只有他們一家四口坐在餐廳裡吃了頓豐盛的家宴。

飯後,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阮丹伶提議讓他們留宿在家,但容慎卻巧妙地婉拒了她的邀請。

臨走前,阮丹伶給安桐帶了幾盒昂貴的燕窩,囑咐她每天記得吃。

也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麼,安桐總能感覺到阮阿姨盯著她的肚子瞧個不停。

起初還以為衣服上有髒東西,去了洗手間也沒發現什麼異常。

安桐笑著應下了囑託,跟著男人上車之際,背後的視線仍如芒在背。

車子緩緩駛出園林,安桐伸手繞著自己的腰腹摸了一圈,沒胖也沒瘦。

那……阮阿姨到底在看什麼?!

這種細微的小事,安桐想不出個所以然,轉眼的功夫就拋之腦後。

回到香樟悅府,已經晚上九點半了。

安安趴在昏黑的客廳裡呼呼大睡,小傢伙雖然一個人在家,但每天也有傭人按時按點過來照顧它。

安桐蹲在狗窩旁,靜靜地看著它一會,正準備上樓,兜裡的手機響起了震動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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