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慎抬起手臂制止了安桐的動作,低緩的嗓音總是透著溫和,“不如,你來替我拆。”

安桐欣然應允,抱著禮盒放到腿上,扯開蝴蝶結就開啟了蓋子。

映入眼簾的是一堆拉菲草,她伸手進去摸了摸,拽出了一隻巴掌大小的白熊玩偶。

安桐:“……”

這聖誕禮物,不適合他。

安桐把玩偶重新埋進拉菲草中,拿起另一個小禮盒,“我記錯了,這個禮盒是你的。”

她自顧自的說著,容慎就坐在旁邊目光溫潤地看著。

直到安桐開啟了第二個長方形的禮盒,一條女士銀色手鍊靜靜地躺在其中……

她表情古怪地戳了戳銀鏈子,心情都不太美麗了。

主辦方準備的禮物大多都是針對女性的客戶,倒也無可厚非。

真正影響到心情的,反而是她自己的失誤。

安桐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在一起的第一個聖誕節,她竟忘了給容慎準備禮物。

她悶悶不樂地合上禮盒蓋子,望著對面的牆壁,撅著嘴嘆了口氣。

“怎麼嘆氣?”男人捕捉到她眼底的鬱色,有些好笑地攬過她的肩膀,“禮物不喜歡?”

安桐眼巴巴地望著容慎,話在嘴邊,又難以言明。

聖誕節給喜歡的人準備禮物本就天經地義。

可怎麼就忘了?

她懊惱又自責,沉默著把臉埋在男人的頸窩裡,原本欣愉的情緒肉眼可見的低落了下來。

容慎抬起安桐的臉,用那雙彷彿能洞悉一切的深眸細細打量著她,“怎麼突然不開心了?嗯?”

“沒。”安桐迴避著他的眼神,牽強地扯出一抹笑,“就是有點累了。”

男人抿著薄唇,視線自她手邊的禮盒一掠而過。

有些事,即便她不說,他也能猜出一二。

容慎無聲失笑,摩挲著她的臉頰安撫道:“既然累了,先去洗漱,今晚早些休息。”

安桐懨懨地點頭,從男人懷裡站起來,“我去洗漱。”

說罷,她便心不在焉走向了對面的……廚房。

容慎好整以暇地望著這一幕,唇邊緩緩勾勒出淺笑的弧度。

三秒後,安桐一聲不吭地走出廚房,又一臉赧然地悶頭拐進了浴室。

……

由於沒有給容慎準備聖誕節禮物,安桐的心情遲遲無法好轉,思緒也受到了影響。

直到洗漱完畢,來到臥室,看到那張超兩米的雙人床,才揪著針織衫的袖子,思忖著今晚到底該怎麼睡?

單純的同床共枕嗎?

還是說……他另有打算?

安桐的腦子有點亂,緊張之餘,開始琢磨另闢蹊徑的可能性。

實在不行,她去睡沙發?

“不是累了,還站在那裡發什麼呆?”

還沒想出對策,臥室門外傳來了腳步聲,伴隨而來的還有男人醇厚的腔調。

安桐轉身面向他,卻揹著雙手,眼神飄忽地四處亂瞄,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能打破這種曖昧又旖旎的氛圍。

然而,容慎卻徑直朝她走來,手裡似乎還拿著什麼東西。

安桐始終沒敢看他,不排除有逃避的嫌疑,但更多的則是即將要同床共枕的靦腆羞怯。

“把衣服換了,早些睡。”男人邊說邊遞給她一個衣袋,漆黑深邃的眸子一如往常那般平靜磊落,“我還有事,要晚些時候回來。”

安桐緊繃的神經瞬間就放鬆了。

她接過男人遞來的衣袋,開啟一看,竟是她在悅府別墅穿得那套珊瑚絨睡裙,“你什麼時候拿來的?”

晌午出門的時候,他並沒說過今晚要在外面過夜。

安桐更不可能會想到這些細枝末節的部分。

顯然,容慎早有準備,也間接證明帶她來參加聖誕篝火節,絕非臨時起意。

男人並未回答,叮囑她儘快休息就離開了臥室,並貼心地關嚴了房門。

安桐展開手裡的睡裙,欣喜於他的周到妥帖,嘴角剛剛揚起來,想到禮物的事,很快又墜了下去。

她換好睡裙,爬到大床的裡側躺下,雙手抓著被子蓋住了下半張臉。

身體確實累了,意識卻很清醒,睡意全無,思緒也再次被容慎所佔據。

安桐清楚地知道,他所謂的“有事”,可能僅僅是為了打消她顧慮的藉口。

成熟穩重的男人,不論做什麼總是細緻周全。

他啊,是真的不會亂來。

這一晚,安桐不知自己何時睡著的。

許是玩累了,所以男人歸來時,她早已酣然入夢。

十點過半,臥室開著一盞昏黃的床頭燈。

容慎側身而坐,一邊優雅地解開袖釦,一邊以目光描繪著床畔的睡顏。

安桐的睡相恬靜安然,天生的微笑唇淺抿著,蜷起的指尖輕抓著被角,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

片刻後,男人解開襯衫的扣子,起身走去了浴室。

再回來他身上只穿了件單薄的灰色睡袍。

容慎掀開被子躺下後,睡夢中的安桐似乎察覺到了一絲涼意,蜷縮著身體往被子裡鑽了鑽,腦門無意識地貼在了男人的臂膀處。

……

清早六點,安桐是被熱醒的。

她本就穿著不透氣的珊瑚絨睡裙,又蓋著被子,外加……身邊不斷散發著熱度的活物,半夢半醒的安桐還以為是寵物安安又上了床。

她埋著臉,夢囈似的推了一把,“安安,熱,你下去……”

活物紋絲不動。

安桐頓時有起床氣了。

她抓了抓凌亂的髮絲,抬起頭,眯著眼往身側看去——

昏黑的臥室光線,隱約能看到床畔模糊的輪廓以及男人沉睡的側臉。

安桐屏住呼吸,瞬間清醒了。

再定睛一看,自己的手掌還貼在容慎的胸膛上。

安桐感覺更熱了。

她小心翼翼地縮回手,默默往後挪了挪。

昨天的記憶湧上心頭,她呆呆地看著身旁的男人,呼吸都放輕了許多。

有時,越朦朧越是打動人心。

就如此刻寂靜昏沉的臥室,一切感官都被無聲放大。

男人的呼吸,男人的喉結,以及敞開衣襟的睡袍下,走向清晰鮮明的紋路和肌理。

安桐嚥了咽嗓子,動作輕而慢地往床中央蹭了蹭。

她想看得更真切一些,趁著他還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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