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香天下好再來名酒樓,名的不是飯菜也不是酒香。至於究竟名什麼?答案是江湖。二樓的光景與一樓全然不同,一樓只能吃飯喝酒聊天,二樓不僅如此,還能打架殺人放火。如果將我們三人擲刀的場景切換到二樓,那就不是擺架子,意思會被間接曲解為挑釁!如此一來,二樓的飯菜裡少不了被打掉的牙,削掉的指甲,切斷的碎髮。

我們拔了刀就得承擔起拔了刀的風險。江湖人士坐在一起吃吃飯也是情理之中。對於小二,我們只能給予皮笑肉不笑的感謝。

小二說:大俠放心,我這就去備上好酒好菜。

有人喊:小二,再上兩壺好酒來。

我隨聲音望去,是個虯髯大漢。那兩道眉毛好似兩條蜈蚣匍匐在上。那酒是一碗又一碗,一罈又一罈。

我小聲嘀咕說:酒量在好,這酒也不是這麼喝的吧。

白衣少年笑著說:這你就有所不知,此人就是江湖上出了名的酒缸吳,吳三缸。

江畫說:難不成能喝三缸酒?

白衣少年說:不錯,怕是也綽綽有餘。

我的水量不過一桶,此人居然能喝三缸酒,心底冉冉升起敬佩之意,不由自主的就多瞥了他幾眼。不巧被他醉醺醺的鷹眼逮個正著。於是,吳三缸抱著兩壇酒踉踉蹌蹌的走了過來。

酒罈嘣的一聲砸在了桌上,酒罈沒裂,桌子卻噼裡啪啦的掉了一堆木頭削。可見內力深厚。吳三缸笑嘻嘻的往我懷裡塞了一罈酒。

吳三缸說:小兄弟新來的吧,面生的很吶。

我說:不是本地人,我們幾人恰巧路過罷了。

吳三缸說:啊!遠方來的朋友,自然得喝上一喝。

旁人起鬨,說:喝!喝!

我心想著完蛋了,得醉死異鄉了。我後悔極了,我盯著他看做什麼?貌不出眾,一臉橫肉。

大家問:怎麼個喝法?

吳三缸說:我一罈你一罈。

大家說:不妥。

吳三缸問:那你們說怎麼個喝法。

我說:猜。

大家說:喔?怎麼個猜法?

我說:從此刻起,猜測第一個踏進酒樓的人的性別,年齡。

遊戲以白楓與吳三缸為首,分為兩組。倘若白楓贏了,那吳三缸極其組員皆得罰酒一罈。倘若吳三缸贏了,白楓組亦是如此。如此,大家紛紛都站了隊。顯然,大多都是支援吳三缸,除了我們三也有小部分是支援白楓。

第一人踏進了酒樓。

大家屏住呼吸,張開身上的每個細胞仔細觀察,感應。

吳三缸毫不猶豫的說:性別男,年齡二十左右。

那是一個自信滿滿。

白楓頓了頓說:性別男,年齡——

大家說:年齡?

白楓說:年齡有七十。

大家譁然。

七十與二十相差甚遠,導致每個人心裡都在打鼓。吳三缸則是嘲笑白楓,七十歲的老人怎麼會有如此強大的呼吸。白楓默不作聲。被安排在樓下的兄弟急急忙忙的趕了上來,宣佈正確答案。

小兄弟說:此人,性別男。

大家歡呼雀躍,喊著:好!好!好!

小兄弟說:此人年齡。

大家屏息以待。

小兄弟說:年齡七十有三。

吳三缸驚訝:啊!怎麼會這樣。

白楓組高呼:猜對了,猜對了。喝!喝!喝!

吳三缸困惑,說:明明氣息很強,很穩定。怎麼會是一個老頭。

吳三缸想不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白楓也不解惑。只是看著吳三缸組心不甘情不願的吞著一罈罈烈酒。

酒夠烈,懲夠狠。

(二)

離開香天下好再來名酒樓的時候,吳三缸拉著白楓的手,一副念念不捨的模樣。硬是要稱呼白楓為白兄。吳三缸說,他喝了一輩子的酒,從未像今日這般有趣。而這一罈懲罰的酒,也是他平生喝過最烈的酒。

誰也不知道我偷偷飲了幾碗酒,看我跌跌倒到的模樣,就知道我酒量一定不咋地。

月色朦朧。

小斑馱著我,我摟著小斑的脖子。

我說:小斑你要帶我去哪裡。

江畫說:我明明見哥哥沒喝幾碗酒,既然醉成這副模樣。

我說:我沒醉,我很清醒。你是江畫。你是巔賢,你是......小峰峰。

說完,我傻笑起來。

江畫說:滿嘴胡話,還說你沒醉。

白楓說:唉,找個地方休息吧。

江畫說:那這位公子?

白衣少年說:我就不與你們一起了。我也得趕我的路了。

我醉酒呢喃:小斑,小斑。

白衣少年說:小斑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它,日後我們還會再見的。

我迷迷糊糊的說:好,一定。

白衣少年走了。我醒來的時候,小斑就在客棧的馬廄裡吃草。我心心念唸的小斑就在我的眼前,可是心裡反而空空的。我與小斑隔著語言的障礙傳達彼此的感情,似乎它能明白,似乎又不能明白。應該是我希望它能明白多餘它希望我能明白。

江畫說昨夜酒後我說了一堆胡話。她記不清,我更是記不清了。而那個唯一記得清的人也不願提起半個字。那些胡話或許會被遺忘,或許會被某一人爛在心底,只是那些我都不得知了。我知道的是,我們得去長安,並且我們多了一匹寶馬,它叫做小斑。

(三)

前往長安是個突如其來的決定。就好像那夜的酒精刺激到大家的某些神經,也導致做了許多靈光一現的決定。比如買馬。江畫說前去長安路途遙遠,而一匹小斑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頂多當我走累的時候可以騎上去歇歇腳。其實,我可以一直騎在上面歇著腳。

小斑是獨一無二的,所以逛遍整個市場,也找不到第二匹小斑。只能另謀良馬。

馬商問:姑娘喜歡什麼顏色的馬呀。

江畫說:純白的。

馬商說:好好好,我這裡有恰巧有一匹千里馬,毛色純,腿長,膽子大。日行千里不成問題。

我說:不需要跑太過,我家小斑追不上。

馬商說:雖說是千里馬,你大可不必一日行千里。

我說:不能個頭太高,腿太長,脾氣太差,萬一欺負我們家小斑怎麼辦。

馬商說:這......有些為難。我這隨意一匹馬都比你這花馬腿長,個頭大。

我說:是斑馬。

馬商說:我管你這是什麼馬,不買別搗亂。

最後,江畫與白楓還是毅然決定購買那匹純白色的千里馬,並取名白小畫。在沒有錢的時候,一匹馬就成了奢侈品。比起花了大價錢採購的白小畫,小斑的身份就遜了一截。我只能安慰自己與小斑:無價才是寶。

白楓一個甩袖,腳底生風似地跨上了馬。那一跨,英姿颯爽,氣度非凡。而我拍了拍小斑的側腹,雙手緊抓著韁繩同時廢了吃奶的力氣才顫顫抖抖的爬上了馬。這一切,江畫都看在眼裡。

所謂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

白楓朝著江畫伸出了手,說:上馬。

江畫嬌怯的向前邁了一步,說:這馬高,我上不去。

我瞧了瞧白小畫的大長腿,又低頭探了探小斑,這小腿確實短了一截。還是那句話,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啊!

白楓單臂一圈,江畫瞬間騰空升起,又似一陣清風拂過般被託上了馬。

我心想:好臂力!

白楓圈著江畫,江畫貼著白楓。白楓一臉冷酷,江畫則一臉嬌羞。而我,騎著矮不隆冬的小斑就跟騎著一頭小毛驢似的。

我氣的騎著小斑就往前衝。孤男寡女的共騎一匹馬實在太不像樣了。小斑大約感受到了我的怒氣,撒開四個蹄子就是奔。白楓和江畫騎著白小畫緊跟身後。小斑越奔越快,越來越不受控制。那些複雜的壞情緒糾纏在呼嘯而過的風裡。我想不通,我是氣白楓吃了江畫的豆腐,還是江畫佔了白楓的便宜。總之,是和我佔不到半點關係。

白楓說:江山,你給我停下來!

江畫說:哥哥,你這樣很危險。

天吶。我也知道很危險!因為此時的小斑已經完全走火入魔,它一心追求速度與激情,全然不顧我是否會被呼嘯而來的狂風刷下馬去。我緊緊抓住韁繩,全身肌肉緊繃。狂風刷在臉上如一把把割著皮肉的刀子。耳朵已經屏氣,再也聽不到除了“轟轟”以外的任何聲音。自然,也聽不到白楓的責罵,江畫的擔心。

最終,我的力氣消失殆盡。我脫離瘋了的小斑,被風託著狠狠的摔下馬去。

我並不痛,緊要關頭白楓還是救了我。他抱著我在泥土堆裡滾了好幾圈。可喜的是,我的落馬讓小斑回過神來,一動不動的待在原地。它意識到自己犯渾了。而我除了四肢無力,臉上火辣辣的疼,耳邊嗡嗡的響,也無大礙。

我還是很樂觀的,至少我還活著。活著就好,活著就是命。命中註定我大難不死。

我說:事實證明,腿長的不一定跑得過腿短的。

白楓說:總結的好。

我說:啊?你說什麼?

白楓說:有沒有受傷?

我說:大點聲!

白楓:......

江畫氣喘吁吁的趕了過來,說:哥哥你知不知道剛剛有多危險。如果不是白大俠,你屁股就得分家了。

我說:啊?

江畫說:啊什麼啊,是不是摔傻了?

白楓說:估計耳朵屏氣了,暫時聽不見。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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