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治本之法 超前理念
營地周圍，四萬餘人齊聲怒吼，聲勢浩大。
身處汪洋之中，雷勁熱血沸騰之餘，瞥向了不遠處那個身穿女妝，小丑一樣的身影，心情異常複雜。
因為劣質糧影響，軍心不穩，他這個主帥無計可施，焦燥不安之下，這才接受了羅明的建議，想把陸安當成小丑一樣戲耍，發洩一下情緒。
可萬萬沒有想到，那個一向讓他瞧不起，甚至看到就厭煩無比的傢伙，居然陰差陽錯，僅用一隻戰鼓和一首詩詞，就把將士們心中的熱血點燃，軍中士氣瞬間達到了巔峰！
同樣的，跟著陸安一起過來表演的姑娘們，也沒有想到，明明是一場隨時可能威脅她們的危機，就這樣被陸安在無形中輕易化解了！
而且這種變化一直延續到了第二天的行軍途中。
就連那些不曾參與表演的狎司們，也感覺有些納悶。
兩天以來，那些暴燥計程車兵，突然間像換個樣子似的，不但再不對他們打罵，也沒有再調戲輕煙閣的姑娘，而且個個精神抖擻，好象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一樣，行軍速度明顯加快了不少。
其中幾個殿後的狎司稍微慢了一些，緊張的看了看周圍押送士兵，卻發現那些士兵完全沒有責罵的意思！
僅僅一晚，變化如此之大，最感到欣慰的，自然則主帥雷勁了。
偶爾雷勁會策馬來回巡視，到了陸安等人身邊時，也沒有停留，直接催馬到了後軍的羅明隊伍中閒聊幾句。
“老大，看這樣子，咱們肯定能在規定時間趕到綏州了！”
雷勁讚許的笑了笑，又看向前方夾在隊伍中的輕煙閣眾人一眼，拍了拍羅明的肩膀。
“好樣的！得勝歸來之日，我會上奏朝廷，給你記一大功！”
如果不是羅明的提議，讓陸安帶人來了一場表演，軍心也不會這麼快就恢復。
然而，雷勁的興奮勁兒僅僅維持了不到兩天而已，情況再度惡化。
陸安那一首《滿江紅》，的確在短時間內激發了將士們心中的熱血。
可惜，再有感染力的心靈雞湯，也不如現實來的殘酷，並不是真正的靈丹妙藥，早晚有消耗完的一天。
最先感受到微妙變化的，自然是陸安帶著的那批輕煙閣五十人了。
畢竟，他們的身份是隨軍營妓，隨時都要擔心受到鞭打和侮辱。
“安少——”
陸安身邊的盼晴緊張的看了眼臉色越發難看的押送士兵，下意識的向他這邊靠了靠，生怕那些士兵再次對她們無禮。
陸安也感受到了這種變化，只能暗暗嘆息。
朝廷一天沒把新一批糧草運來，這支隊伍恐怕早晚要出事。
從離京到現在，還有一半路程呢，如果再不想辦法，不僅誤了軍情，他們這些隨軍營妓也要跟著倒大黴。
“怎麼突然停下了？”
陸安抬頭看看天色，明明還沒到中午休息的時辰，隊伍居然停了下來。
正在好奇，卻突然聽到前方百米之外，傳來一陣暴喝聲。
後隊的羅明騎馬趕了過來，厲聲喝令：“就地休息！”
眾人連忙解下揹著的包裹氈帳，也顧不得地上的雪水泥濘，直接坐了下來。
偶爾有人好奇的向前方望去。
一大群伙頭軍聚在一起，正可憐巴巴的看著伙伕長滿地打滾。
“軍糧如此珍貴，你竟敢故意掀翻糧車，實乃罪不容赦！”
暴怒的雷勁，手中皮鞭雨點般落下，看得人心驚膽顫！
“將軍，別打了！”
“伙伕長也不是故意的，將軍還是饒過這一次吧？”
終於，旁觀計程車兵實在看不下去了，紛紛開口求情。
實際上，雷勁也注意到，剛才那糧車傾倒只是個意外。
只不過看到隊伍行軍速度越來越慢，心中焦燥，這才發洩一番。
然而，他剛把馬鞭丟下，卻見旁邊一個士兵猛然一腳踹在糧袋上，裡面的稻米瞬間淌了出來。
“故意的又如何！”
“這裡面一半都是沙子，哪裡是人吃的！”
“該死的貪官，不顧我們死活，卻讓我們餓著肚子到戰場送死！”
周圍將士見狀大驚。
雷勁剛剛息下的火氣再度爆發！
“來人！將他拿下！”
那伙頭軍沒有絲毫反抗，神情愴然。
“呵呵，早死晚死都是死，老子寧願現在被處死，也不替那些官老爺賣命！”
聽到此人絕望的告白，當即引起周圍將士的共鳴，就連出手綁縛他的兩名士兵，手上力道也鬆了一些。
羅明連忙將雷勁拉到一旁小聲勸道，“老大，兄弟們心裡都煩燥，本來行軍速度就慢下來了，萬一因為這事兒引起兵變，後果不可收拾啊！”
雷勁猛然清醒，掃視了一圈，當即揮手下令，“傳令！”
“全軍就地紮營，埋鍋造飯！”
雖然還沒到休息時間，可現在這種狀態，再繼續趕路也沒什麼效果，不如先想想辦法再說。
羅明衝著後方的陸安那邊努了努嘴，“老大，趁著現在休息，不如讓他們再表演個節目，說不定能有奇效呢？”
雷勁眼中閃過一絲神彩，“走！”
很快，兩人趕到陸安附近，輕煙閣一行人頓時緊張起來。
好在雷勁此刻臉色平緩，衝著陸安招了招手，陸安連忙跑到近前。
“陸安，剛才的情況你應該注意到了吧？
前方戰事瞬息萬變，如果不能如期趕到綏州，大家都不好過，不如你再帶人給兄弟們表演一次那個《滿江紅》，激發一下士氣？”
陸安聞言，苦笑著搖了搖頭，“雷將軍，難道你沒有聽說過抗藥性嗎？”
雷勁眼神迷茫。
“意思就是，生病之人，如果不能找到病原，不能標本兼治，無論吃多少次藥都沒用，時間一長，反而讓病人產生抗藥性，引發反效果。
就好象之前那首《滿江紅》，只是一時激發了將士們的熱血，但根本問題不解決，早晚還是要出問題的。”
經過解釋，雷勁總算理解了一點，“本將軍也明白，如果沒有新的軍糧及時送到，兄弟們肯定還會出問題，可是，眼下不是沒別的辦法嘛，要不你再試試？”
一軍主將，而且向來對陸安不假辭色，如果不是實在走投無路，恐怕也沒會如此低聲下氣。
陸安猶豫了下，認真的說道，“如果雷將軍願意的話，有一個辦法倒可以試試。”
雷勁聞言大喜，“只要能提振軍心，讓隊伍如期趕到綏州，你儘管試！”
“那咱們走吧。”陸安指了指前面伙頭軍紮營之地，率先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