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兩個江湖人的身份
香玉街。
美人苑內。
西側涼亭邊水井旁，石秀等人站在旁邊。
美人苑的一群侍衛也站在旁邊，一臉的震驚。
用來澆花的水井，被人壓住了石頭，此時散發出一陣陣血腥味。
許平安的昊陽戒裡沒有時間流逝，一切都被固化，包括溫度。屍體在昊陽戒裡會一直保持著當初擊殺時的新鮮程度。
進去的時候是什麼溫度，拿出來的時候還是什麼溫度。
而屍體一旦被拿出來之後，血液便會立刻流動，呈現出剛剛擊殺後的正常樣子。
雖說心臟鮮血被昊陽戒吞噬了，但全身各處還有許多的血液。
許平安將屍體放入到水井中，全身各處鮮血迅速開始流動，順著傷口流出。到現在為止，已經有一會兒了。
水井上雖然被蓋住石頭，但血腥味卻是蓋不住。
四具屍體傷口同時流血，散溢位的血腥味更為濃烈。
這也是那禁衛軍高手能在數百米之外便迅速聞到的主要原因。
石秀沉聲說道：“開啟！”
劉捕頭上前，將水井上的石頭搬開，一股強烈的血腥氣湧出。
光線雖然昏暗，但在場的都是高手，一眼就看到水井下面有人。
那人的下半身在水中，臉仰著，瞪著眼，頭髮散亂。
正是曹洪。
但此時的曹洪已經氣息全無。
石秀臉色一沉，轉臉對黃副捕頭說道：“老黃，你去叫人。”
“是！”
黃捕頭迅速離去。
許平安越過人群，伸頭往水井裡一看，頓時臉色一變，脫口而出，震驚道：“曹捕頭！”
石秀看向在場的美人苑侍衛，道：“這座府邸裡，從現在起，所有人都不得離開！”
美人苑的其中一個侍衛沉聲說道：“憑什麼！這裡是禮部左侍郎大公子的別院府邸，你們擅自進入便已經是不妥，還要強行拘留我們不成？”
此人是李賀的侍衛。
算算時間，左侍郎也差不多結束了。
如果不能帶著左侍郎離開，大少爺李明回到這裡發現自己的女人被他老爹睡了，恐怕會發飆，少不得一陣吵鬧。
而事情如果鬧到大夫人那邊，恐怕也不好收場。
但石秀哪裡會讓他，京都府的捕頭死在了美人苑，在事情沒查清楚之前，這裡所有人都脫不開干係。
石秀凝視著他，目光凌厲，霸道的說道：“我的話不說第二遍！”
說話間，一股雄渾的氣勢驟然爆發，一群美人苑的侍衛頓時感覺到自己如同被一個猛獸盯上了一樣，頓時噤若寒蟬。
那侍衛也是暗暗叫苦。
不是他不想配合，而是他的職責就是暗地裡接送老爺進入美人苑偷歡。
如今歡也偷了，人還得送回去。
可是眼下這裡卻是出了命案，石秀根本不讓任何人離開，讓這個侍衛左右為難。
最後不得不說：“石捕頭，在下有事想要和你單獨商量。”
“沒什麼商量的，有事直接在這裡說。”
石秀冷聲道。
侍衛沉思了一下，最後只得說道：“實不相瞞，左侍郎大人正在這裡，還請行個方便。”
左侍郎李賀？
石秀微微一怔，黃捕頭和兩位禁衛軍高手也是愣了一下。
但隨即便都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敢情是老子跑兒子這兒來偷腥來了。
看樣子李明的小妾模樣挺俊啊，連李賀這當朝三品大員都忍不住來偷。
不過石秀卻沒有因為這個而鬆口，他拒絕道：“很抱歉，在沒有搞清楚這裡發生了什麼事之前，這裡所有人都不能離開。”
頓了頓，又說道：“當然，你可以向左侍郎大人詳細彙報這裡發生的事情，但不能離開。”
侍衛看著他，面色有些傲然的問道：“你的意思是，侍郎大人也不行嗎？”
石秀漠然說道：“不行。”
左侍郎雖然是三品大員，但論實權，正四品的京都府尹比起禮部左侍郎要高不少。
而石秀身為俞文開的得力屬下，不可能在外面辦案的時候跌了俞文開的身份。
況且還是如此重要的人命案子，死的還是衙門的高階捕頭。
那侍衛見石秀頭鐵，臉色有些不好看，隨即離開。
後廂房裡，穿著常服的李賀聽聞侍衛彙報，頓時吃了一驚。
京都府的捕頭死在了美人苑的水井裡，而且是剛剛才被人殺死的，這怎麼可能？
剛剛這裡沒發生任何的戰鬥啊。
會不會是有人嫁禍？
李賀的第一想法就是有人嫁禍。
在他這個位置待的久了，總有一些潛在的敵人。
而且，想要取代他位置的人也多的是。
“既然如此，本官就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賀穿戴整齊，一臉威儀，隨著侍衛前往西邊涼亭。
“大人來了。”
“拜見大人。”
眾人紛紛行禮。
石秀、許平安等人也抱拳行禮：“拜見大人。”
“免禮。”
李賀淡淡說道。
由於久居高位，哪怕簡單的一句話，言談間也自然而然的散發著威嚴。
他看向石秀。
“聽聞本官這裡出了命案，無緣無故的死了人，特來看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石秀抱拳，不卑不亢的說道：“回大人，暫時還不清楚，要等我們的人將屍體搬上來，經過調查取證最終才能下結論。”
李賀微微點頭，“好，本官就在此等候。”
有侍衛搬來椅子讓李賀坐下等候。
一炷香後，美人苑便來了不下數十個捕快衙役。
劉捕頭首先讓人將美人苑圍起來，隨後帶著十幾人前往西邊涼亭水井。
石秀讓人將水井裡的曹洪屍體拽上來。
赫然發現，下面還有屍體。
於是衙役繼續打撈。
當四具屍體以及三把兵器並排放在涼亭裡時，眾人的臉色都很嚴肅。
原本以為就曹洪一個，沒想到是四個!
圍觀的人群中，許平安忽然臉色一變，指著那兩個江湖人說道：“曹捕頭之前就是追捕的這兩個人。”
石秀神色嚴肅，看向許平安，“你確定？”
許平安點頭，“確定！”
這個不能隨便說謊，因為當時在東風街追捕這兩個人的時候，可不是他一個人，現場還是有不少人的。
若是仔細一查，就能查出來。
再說了，也沒必要說謊。
至於曹洪和這兩個人為何會死在一起，那就不關他的事情了。
誰知道呢。
撲朔迷離更好，讓你們費腦筋猜去。
反正他又不是京都府巡捕，他只是臨時來幫忙的。
反正最終只要將李賀拖下水就行了。
石秀暗暗皺眉。
曹洪和追捕的人全部死了，死在了一起。
誰幹的？
為什麼要這麼幹？
那躺在地上的另外一個人又是誰？
他感覺此事已經有些棘手。
在水井下的衙役，將最下面那個黑衣人屍體的刀取了上來，放在黑衣人旁邊。
“老黃，查驗。”
石秀道。
“好。”
副捕頭黃常春應道。
隨即開始仔細的檢視了四人。
片刻後，他說道：“四人全部是被一劍洞穿心臟，身上其他地方沒有傷口。
可見，四人全部是被一劍斃命。
從血液的黏稠度、身體的柔軟程度、以及眼膜、膚色和身體溫度來看，四人死亡的時間不超過一柱香，且幾乎是同一時間死亡。
也就是說，四人應該是在同一個時間段被殺死的。
而從屍體、兵器的疊放順序上看，這個黑衣人似乎是最先死亡，所以最先被放進了水井中。
其次便是這兩人，然後是曹洪。
而從骨骼、肌肉的強度和面板的韌性來看，這三人和曹洪的實力基本相當，應該是處於同一個境界，都是六品神藏境。”
石秀臉色嚴肅，“這裡沒有戰鬥痕跡，水井四周也沒有血跡，可見這裡應該不是第一現場。
而能夠在同一個時間段一擊殺死四個六品神藏境，且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不聲不響的將屍體藏匿在這水井中，可見對方的實力很強！至少是六品巔峰，甚至是五品，或者更高。”
他看了一眼李賀，還有一句話沒說。
那就是如果是李府的高手所為，這個邏輯就說得通。
這四人很可能是在這裡撞見了他們不該看到的東西，以至於殺人滅口。
唯一不知道的就是這幾人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被殺死的。
以四人的實力竟然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如果是李府高手而為，那麼殺人地點十有八九就在這李府當中。
而殺人兇手現在很可能就在李府之中。
當然，也很可能已然離去。
不管怎麼說，李府的嫌疑最大。
黃常春抬眼看了一眼石秀和李賀，點頭說道：“總捕頭分析很對，從傷口位置看，四人的傷口一致，可見對方應該是一個劍道高手。
而從雙方刀劍上的痕跡缺口來看，曹洪和這兩個江湖人還激戰過，刀劍缺口完全吻合。”
黃常春翻看那兩個江湖人的屍體，取出他們身上的玉牌，說道：“這裡有兩個身份牌，上面刻著一把劍，如果沒錯的話，這應該是奉先府銀劍山莊的身份牌。
也就是說，如果身份牌不是被人故意放的話，這兩人應該是銀劍山莊的人。”
黃常春又仔細看了看黑衣人，說道：“至於這個人則比較面生，身上也沒有任何身份證明，無法分辨是江湖人士還是京都之人。”
李賀也意識到此事可能不同尋常。
本身京都局勢就很複雜，聖仙宗仙人即將來京的訊息傳出後，各地江湖人物紛紛湧向京都，爭奪鬥狠事件時有發生，使得如今京都局勢更加複雜。
眼前這兩個銀劍山莊的高手死在這裡就是明證。
但是，是什麼樣的人會將四個高手一擊必殺，然後藏匿屍體在這水井中？
這個兇手要幹什麼？
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要選擇這裡？
巧合？
還是故意所為？
對方是敵對勢力，還是江湖人士？
李賀腦中各種思緒紛飛。
他卻是不知道，那個栽贓嫁禍的兇手就在這裡，而且就在他眼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