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人道氣運
黃部地牢。
此時入口處已經有不少人在。
一共十二人，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
在這群人面前站著一個三十歲左右的漢子，面板有些黝黑，國字臉。
身穿黑色的斬妖部制服，腰懸長刀，不苟言笑，顯得很嚴肅。
加上一身雄渾的氣血氣勢，給人以一種強大的壓迫感。
許平安覺得此人恐怕至少是六品，甚至更強。
許平安到了，人也就到齊了。
許平安將身份證明遞過去。
那黑衣漢子接過，看了一眼許平安，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驚訝。
如此氣質的少年倒是少見。
哪怕是在整個皇朝京都也找不出幾個來。
一群年輕人也是多看了許平安幾眼，但看了片刻後便不再關注。
皮囊氣質再好也沒用，在斬妖部首先要在地牢裡磅礴的妖氣和煞氣中活下來。
許多人剛進入斬妖部前也是神采奕奕，而後不過三天，便一個個如同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樣蔫了，再也不復之前的神采和自信。
此時，那黑衣男子對許平安自我介紹道：“我叫陳如金，是黃部地牢的分管主事。”
原來是主事。
許平安神色肅然，抱拳道：“屬下見過陳主事。”
陳如金點點頭，隨即開始點卯。
一邊點卯，一邊安排工作。
讓許平安驚訝的是，陳如金只安排了連他在內三個人前往地牢斬妖，其他人都是幹一些後勤工作。
不過，他原本加入神捕司就是來殺妖的，也沒有太過在意。
許平安第一次斬妖，沒有經驗，陳如金親自帶著他進入地牢，看別人如何殺妖。
目的是讓他儘快熟悉工作流程，進入工作狀態。
進入地牢殺妖的人稱之為刑者，意思是為妖行刑。
刑者有專門的制服，許平安也有，在換衣間。
片刻，許平安穿著厚厚的刑者制服，與陳如金一起走下地牢。
太陽已經升起來了，初夏的溫度已經很高。
但地牢下卻是冷颼颼的。
而且越往下煞氣越濃，陰氣越重，也越冷。
到了最下面一層甚至冰寒刺骨，宛如進入了凜冬。
與外面相比完全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這也是這些刑者進入地牢必須穿上保暖的衣服原因所在。
這種陰煞之氣，不僅僅入侵人的肉身，還入侵人的靈魂。
所以，進入地牢的必須是氣血強大的練武之人，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
若真有普通人在這裡，就算是強壯之人，估摸著能撐到上半個時辰就不錯了。
而且回去必定疾病纏身。
地牢雖然煞氣濃郁，但並沒有想象中那麼昏暗，相反很是明亮。
在地牢的牆壁上有幾顆夜明珠，將整個地牢照的通亮。
陳如金將許平安帶到丁字號地牢。
此時，一名地牢刑者正將一頭兔妖拉過來準備屠宰。
只見這頭兔妖渾身肌肉虯結，有一個成年人那麼大，被玄鐵鏈綁住，雙目通紅，宛如一個金剛。
若不是那兩隻作為它種族標誌的兔耳朵，光憑它那滿口的尖銳獠牙，很難讓人相信它僅僅是一隻兔子。
兔妖拼命掙扎，但帶著符文的鎖鏈卻將它越勒越緊，很快便被拖到了那名刑者面前。
刑者取出一把尖刀，先是比劃了一下，然後對著那兔妖的胸口一刀刺下。
鮮血噴濺了出來，那兔妖很快便停止了掙扎，身體僵直，腦袋耷拉下來，生機滅絕。
隨後便是剝皮、分解。
陳如金目光平靜，轉臉看向許平安說道：“動作要領都看明白了嗎？”
許平安斟酌了一下說道：“快，狠，準。”
陳如金點點頭，顯然很滿意，隨即便將他帶到了丙字號地牢。
沉聲說道：“來，殺一個看看。”
許平安看去，目光微微一凝。
好傢伙，這竟然是一頭比剛剛的兔妖大了好多的狼妖！
比他之前夥同其他捕快一起殺死的鼠妖更是大太多了。
通體黑色，起碼兩米五高，獠牙森森，一雙狼眼充滿著暴戾嗜血。
不但全身肌肉虯結，而且脖子和爪子的腕部還有黑色而閃亮的鱗片。
身上每一根黑色的毛髮都仿若是鋼針一般。
鋒利的利爪伸出來如同一把把寒光閃爍的匕首。
還沒開殺，那強大的妖氣便撲面而來。
陳如金注視著許平安。
許平安仔細回想著剛剛看到的那一幕。
隨即走到牆邊，取下掛在牆上的一把鋒利的尖刀。
走到屠宰臺，深吸一口氣，一拉鎖鏈。
嘩啦啦，狼妖被拉了過來。
嗚嗚~~~
狼妖拼命的想要張大嘴巴怒吼。
但嘴巴和全身都被符文鎖鏈捆住，動彈不得。
只得對他用眼神恐嚇。
猩紅的眼睛中，嗜血、瘋狂、兇戾，種種負面情緒向著許平安湧來。
許平安不為所動。
他知道，這是在屠宰，不是之前那樣殺妖時對其隨便砍殺，必須要保證皮、肉、骨骼的完整。
他冷靜的傾聽著狼妖的心臟搏動位置。
再次回想著剛剛那位刑者刺殺兔妖心臟的位置，然後再對照這狼妖。
這頭狼妖直立起來的時候和兔妖差不多，心臟的位置也相差不多……
忽然，他眼睛微微一亮。
抬手就是一刀刺下——
快！狠！準！
噗——
鮮血噴濺。
磅礴的妖氣噴薄而出，瞬間入侵了許平安的身體。
但妖氣剛剛進入表皮，就被不朽金身的不朽屬性給阻擋住了。
不朽金身，萬法不侵。
那狼妖拼命掙扎了數下，隨即身體僵直，生機斷絕。
一縷白色氣流瞬間出現在金色空間。
又出現了！
許平安心中一動。
這白色氣流到底是什麼？
之前在清平縣殺蛤蟆精的時候來不及細細探究，這白色氣流便融進了自己的身體。
現在倒是有了機會。
意識觸碰，他頓時感覺到一股溫暖、舒適，就好像嬰兒處在母胎中一樣。
眼前一花，他看到了這方世界滄海桑田中人族與天鬥，與地鬥，與猛獸鬥。
隨著人族的興盛，漸漸產生了氣運。
先是白色，然後是淡金色，再然後成為了金色的氣運洪流，融入到這一方天道之中。
許平安明悟：如果沒理解錯的話，這白色氣流應該是人道氣運。
斬妖除魔就能產生人道氣運？
生而為人，斬妖除魔產生人道氣運，他倒是可以理解。
不過斬妖除魔產生人道氣運是人人都有，還是他獨有？
斬妖部可不是他一個人，地牢斬妖的刑者有很多。
但這些人怎麼看都不像是獲得人道氣運的樣子。
許多刑者在這地牢裡呆久了，往往都是臉色灰暗，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很顯然，他們應該沒有獲得人道氣運帶來的好處。
“也許，別人也有，但未必能留下來。”
“而我可能是因為有金色空間和不朽金身，才能截留和融合這人道氣運……”
許平安心中暗忖。
除了這個理由，他暫時也想不到其他的原因。
在這一縷白色氣流中，他覺得似乎除了人道氣運，好像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
但具體是什麼，他並不清楚，這只是一種感覺。
“我現在僅僅是一個九品武者，想這些太早了，還是安安分分的先提升自己的實力再說。有些事等修為夠了，也許自然就知道了。”
思忖及此，隨即也就不再多想。
心念一動，這一縷白色氣流便溫順的進入了他的身體。
肉身、骨骼在得到修復強化的同時，再次產生了一絲不朽屬性，肉身強度再次提升，一股強橫的力量從體內滋生出來。
果然，來斬妖部是一個十分正確的選擇。
許平安心中暗喜，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
“嘿嘿。”
這樣的提升方式，讓他覺得一陣輕鬆。
“你笑什麼？”
一直在注視著許平安殺妖過程的陳如金面色冷峻，沉聲問道。
聽到陳如金問話，許平安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遂轉身抱拳道：“回大人，屬下只是覺得殺妖比較簡單。”
“很簡單？”
陳如金銳利的目光凝視著許平安。
一臉冷漠的說道：“既然你覺得殺妖簡單，今天就將這丙字號裡剩下的五頭妖獸全部宰殺了吧。”
許平安愣了一下。
有這麼好的事？
當然，對他是好事，但對於主事陳如金來說，這應該是懲罰。
初來乍到，他還摸不清這個主事的脾氣。
所以，他可不能隨便露出欣喜的樣子。
同時告誡自己，在這裡要時刻保持低調。
遂停頓了一下，臉上適時的表現出詫異和溫順的表情，這才抱拳道：“是，大人。”
陳如金神色漠然的看了許平安一眼，隨後便轉身離去。
地牢大門遠遠的傳來了開啟和關閉聲。
待陳如金走後，許平安這才開始分解剛剛宰殺的狼妖。
皮、肉、內臟、牙齒、眼睛、骨頭，全部要分解。
這可是個細活。
許平安並未覺得這是一種煎熬，反而覺得這是一種學習的機會。
透過分解，他可以更好的瞭解妖的構造，以便於更準確的殺妖。
嗯？
許平安停頓了一下，目光微微一閃。
他忽然想到，神捕司讓剛進來的新人斬妖、分解妖，恐怕就是這個意思。
至少有一部分是這個意思，而不是單純的當成勞動力使用。
透過大量的宰殺和分解，在未來斬妖的時候，神捕司成員可以更加得心應手，殺傷力更大。
想到這裡，許平安更加認真了。
對待未來可以安身立命的能力，他絕對不會有半點馬虎。
一個時辰後，終於將狼妖分解完畢。
這本身就是個累活，但肉身再次提升後的許平安卻沒有半點疲憊的感覺，精神奕奕。
“殺一頭妖獸就有這麼大的好處，如果將五頭妖獸全部殺完，不知道不朽金身將會提升到一個什麼層次……”
帶著期望，許平安進入下一個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