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聰明人
聽著下面越吵越厲害，憶安帝臉色黑如鍋底。
吵得的差不多了，張太師上奏。
“皇上，儲君是國之根本，還是儘早立下太子較好。”
他是兩朝元老，開年之後第一次早朝自然是要來的，也是由他帶頭開口，就連皇帝也不能模糊他的意見。
太師帶了頭，大家不吵了，不少人看著蕭景山的眼神很隱晦。
畢竟這位當初若不是丟了的話，一出生就是太子了，只能怪命不好。
蕭景山面無表情，任由別人打量，腦子裡正想著回去怎麼哄媳婦，今晚上才不用睡書房。
龍椅上的憶安帝掃過一個個皆已經成年的兒子，總覺得一個個都野心勃勃。
他心裡堵著一口氣，偏偏還不能直接發出來。
他還沒老呢，就有人開始惦記他屁股下的位置了。
“張老太師必再說了，朕自有決斷。”
“皇上……”
張太師還想說什麼，憶安帝直接扭頭走了。
當著一眾朝臣的面，就這麼走了。
張太師臉色沉了下來，皇上還從未如此下過他的面子。
皇上都走了，王德順宣佈退朝。
出了金鑾殿，張太師走到太傅跟前寒暄，“張太傅，你我祖上同出一宗，你是個聰明人，相信應該知道怎麼選擇。”
兩人都姓張，都是朝堂上的勾股之臣，
張太師是三皇子外戚，太傅明面上還未站隊，若是把他也爭取過來，三皇子的皇位就十拿九穩了。
聽聞張太傅私底下站了二皇子，一個沒有強大外戚相助的皇子，就算有個得寵的母妃又如何，一個病殃殃的寵妃，手中沒有權利，風險還是很大的。
他這麼說只是想讓太傅考慮清楚，良禽擇木而棲。
太傅微笑，“太師這話過譽了，和你老比起來，誰又敢自稱聰明人呢。”
張太師見他左右言它也不好多說，畢竟宮裡人多眼雜。
心中計劃著如何早日讓三皇子坐上太子之位。
太傅微笑看著太師走遠，轉頭正好看向蕭景山。
蕭景山：這老頭笑眯眯的盯著我看，怪瘮人的。
張太傅看著蕭景山匆匆出宮，不由得皺眉。
之前覺得這蕭景山是可用之人，如今和主上成為手足，難保不會成為阻力。
太傅想了想三皇子和四皇子的勢力，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哎，這條路荊棘叢生，實在是太難走了。
誰叫他就是喜歡二皇子呢。
蕭景山：跑快點，早點去見好好，還等著我吃飯呢。
於是原本還等著出了宮門跟蕭景山寒暄一下的薛將軍，眼睜睜的看著人跑了。
這小子幹啥，他又不給他嫁閨女，跑這麼快乾啥？
……
憶安帝下了朝去御書房批了一會兒奏摺，煩躁的扔了兩次茶杯。
立太子，立太子！
這些朝臣話裡話外都是立太子，就這麼盼著他早死好讓太子繼位嗎？
王德順見伺候的一眾宮女太監膽戰心驚，大著膽子提議，“皇上，不如去貴妃娘娘那兒坐坐？”
每回皇上心情不好的時候，總能被貴妃娘娘哄好，連帶他們這些下人都感激貴妃娘娘。
相信這回也不例外。
憶安帝想到近日貴妃氣色確實不錯，放下奏摺點了點頭。
“擺駕椒房殿！”
椒房殿裡。
蘇貴妃看著跪在地上的月娘，表情不辨喜怒，“那日是你給大皇子妃送的信去御花園吧？”
月娘低著頭，“是，奴婢也是偶然看見婉貴人和二殿下，以奴婢的本事近不了娘娘跟前，情急之下只能出此下策。”
她自從回宮後也沒得過寵，在宮裡就像透明人一樣，那些低位的嬪妃哪個不想踩她一臉。
伺候的下人自然也是捧高踩低不把她這個奴婢出身的宮妃放在眼裡。
也就是有貴妃的照拂，她和孩子才能衣食無憂，她自然是要報恩的。
也是姜好聰慧，要不然二皇子除夕夜宴上就要被厭棄了。
但無論如何，蘇貴妃本人都是要承她這個情的。
“如今你也是宮妃，不必再自稱奴婢，起來吧。”蘇貴妃讓宮女給她搬來椅子。
月娘低著頭坐下，“多謝貴妃娘娘。”
蘇貴妃看向月娘身後宮女抱著的小孩，“這孩子長得挺好的，叫什麼名？”
月娘看了一眼身後的兒子，“回娘娘的話，皇上還未賜下名字。乳名叫誠……誠兒。”
話音剛落，大宮女碧玉立馬呵斥“大膽，你什麼東西，也敢用大皇子的同音字。”
月娘趕緊抱著孩子跪下請罪。
“碧玉，別嚇著孩子了。”蘇貴妃倒是沒生氣，“這孩子是個福大命大的，叫誠兒也沒什麼不好的。”
她知道泠月起這個名字的私心，也不怪她。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碧玉低聲抱怨，“娘娘就是心善，要不是您如此寬容大度，這後宮裡又哪來那麼多皇子和大皇子二皇子爭。”
蘇貴妃皺眉，“這樣的話往後不必讓我聽見了。”
見月娘低著頭，她懷裡的孩子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十分清澈，蘇貴妃嘆了一口氣。
“你養孩子也不容易，若有什麼東西缺了短了儘管差人來告訴我就是。”
“愛妃，在說什麼悄悄話呢？！”
話音剛落，憶安帝進來了。
月娘和貴妃旁邊伺候的碧玉和孔嬤嬤臉色變了，急忙起身行禮。
剛才的話若是被皇上聽見……
蘇貴妃不緊不慢的起身，“臣妾說這孩子白白胖胖的挺有福氣，眉眼長的和皇上真像，臣妾看了彷彿能想到皇上小時候的樣子就心裡十分高興。”
原本一身鬱氣的憶安帝瞬間就氣散了，看著蘇貴妃失笑，“你呀你呀……”
親自扶著蘇貴妃坐下，才給月娘一個眼色。
“起來坐吧。”
嗯，貴妃說的沒錯，這孩子還真和他挺像的。
憶安帝是真有副好皮囊，再加上美貌出眾的宮妃，生出來的孩子個個都好看。
蘇貴妃笑，“皇上不如給小誠兒賜個名，他雖然是宮裡最小的皇子，也該有個名了。”
“誠兒……”憶安帝看著貴妃，想到那些年他和貴妃的失子之痛，“那就叫肖恩吧，你也升為貴嬪，你們母子要多多感念貴妃的恩情。”
月娘激動謝恩，“臣妾多謝皇上，多謝貴妃娘娘。”
她今日厚著臉皮來椒房殿真是來對了。
得到了恩賞，月娘也不敢打擾皇上和蘇貴妃，極其有眼色的退下了。
憶安帝在蘇貴妃這兒坐了一會兒，用了午膳，心情好的差不多了，這才離開了。
孔嬤嬤出去後沒片刻回來，“娘娘，皇上出了椒房殿就去月貴人……月貴嬪那裡了。”
碧玉恨恨道：“吃裡扒外的東西，娘娘前腳才讓她的兒子有了正經名字，讓她升了位分，後腳就去勾搭皇上，真是不要臉。”
蘇貴妃眼神沒什麼焦距。
孔嬤嬤皺著眉把碧玉叫了出去了，若是再說出這樣的話，碧玉也就不適合再留在娘娘身邊伺候了。
許久，殿裡響起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
“她是個聰明人，挺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