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易寒一邊說著，一邊搖頭晃腦，手還在空中胡亂揮舞。
“全他媽都是扯淡，全都沒有一點用處，我活的還不如一隻流浪狗。”
蘇喬深吸了一口氣。
真是……
她眼睛是瞎了，但也不用天天這麼一口一個小瞎子地叫她吧？
真以為她沒脾氣的嗎？
直接扳開他的手，將他推倒在了沙發上，“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說我是一隻流浪狗嗎？”
楚易寒根本就沒聽她在說什麼，他喝了半天的酒，心裡邊又是委屈，又是憋屈，又是替他娘不值，也為自己不值。
他很想跟人說說，可是卻發現，除了她，沒有人會真正認真聽他說這些，也沒有人是真正值得他信任的，更加沒有人會在乎他心裡憋不憋屈。
喝得醉熏熏後，他什麼也沒管，叫了個黃包車就搖搖晃晃地到了這裡。
“小瞎子，你知道嗎？我到今天才知道，我竟然不是她親生的，真的不是她親生的。”
“那個女人，她……她對我這麼好，怎麼會不是我親孃呢？怎麼會不是呢？”
楚易寒緊緊地抱住了她，彷彿這樣才能汲取到幾絲溫暖，才能持平他心裡的傷痕。
蘇喬大概聽明白了一點。
楚夫人不是他親孃，他親孃另有他人。
外界都傳，楚府的楚夫人最喜歡的是自己的小兒子，就像含在嘴裡怕化了，放在手上怕摔了一般，護得跟個眼珠子似的。
如今，卻突然發現，事實完全相反，他這心裡不平衡，難以接受，也很正常。
“不是就不是，你都這麼大了，又不是個還沒斷奶的孩子，還需要護著。”
蘇喬不是個會安慰人的人，就是她自己碰上這種事，大概也是這麼個想法，還好，喝得醉熏熏、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男人根本沒有聽她說的，不然估計得再次被氣得夠嗆。
“我親孃只不過是個舞女，而且在我父親眼裡，她還是一個行為放蕩，跟著別的男人跑了的賤女人，他恨不得親手殺了他，不，也許他已經殺了她。”
“我到今天才知道，他為什麼總是那麼看我不順眼，為什麼我做什麼他都不滿意，為什麼在他眼裡，大哥就像那天上的雲，我卻那像那個臭水溝裡的汙泥一樣，是個永遠也扶不起來的阿斗。”
“原來這一切，全都不過是因為我有一個身份低賤、又不安分的娘！全都是因為我長得不像他，有可能我身體裡流的根本不是他的血，所以從一開始，他就否定了我，否定了我的一切，不管我有多努力，都永遠也不會得到他的讚許。”
“你知道嗎？他們讓我覺得我的人生糟糕透了，糟糕透了！讓我覺得我這個人一無是處，本來就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蘇喬推開了他，伸手就捏住了他的下頜：“你覺得舞女很低賤？”
“你瞧不起舞女，瞧不起我？”
楚易寒稍稍清醒了些，胡亂地抹了一把臉，傻呼呼地搖頭：“沒有，我沒有瞧不起你，一直是都你瞧不起我，你看不上我，覺得我沒用，沒有楚青雲優秀，沒有他沉穩，沒有他招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