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只是一時激動，口不擇言，絕對沒有別的意思，我替他們道歉。”白石覺志連忙解釋，又是深深鞠躬。
古美門靜雄懶得夾他一眼，直接對新福刑事道：“你自求多福吧，就我到各地遇到桉件的情況來看，鹿兒島這邊已經頗有東京的風氣了。
都是一群神經病潛在罪犯，指不定什麼時候，腦筋不正常就殺人了。”
“那麼嚴重嗎？”新福刑事撓撓頭，有點不願相信。
是不願，而不是不信，主要是今天這起桉件擺在眼前了，那作桉動機和腦回路就離譜！
“要責怪就請責怪我一個人吧，真的對不起！”白石扶美子終於緩過點勁兒來，能動了，連忙跟著鞠躬道歉。
古美門靜雄盯著她一言不發，一旁的綾子見情況不是很妙，連忙挽住他的胳膊。
他不說話，白石扶美子也不敢起身，就這麼彎著腰。
半晌，古美門靜雄終於開口，“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對不起的是你自己。
為了還恩情，為了解決酒廠的麻煩，你決定殺人。又因為恩情，怕人失望，放棄殺人。
你以為這會讓人感動嗎？如果是我，很抱歉，我一丁點都不會感動，我只覺得荒唐！
難道只要對你有恩情，讓你去殺人你就去，讓你去死你也去是吧？”
白石扶美子聞言又忍不住落淚，她能聽懂這話裡的關心，頓時更加慚愧了，捂著嘴，淚水順著臉頰兩側流淌不停。
古美門靜雄伸手對著白石覺志虛點幾下，“你問問他，你為了他殺人他開心嗎？感動嗎？還有如果你是為了報答他父親的恩情嫁給他，他對此有何想法？”
“扶美子……”白石覺志頓時一陣愕然，他本以為兩人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感情上水到渠成而在一起的。
但現在聽了這話，他有點不太確定了，以扶美子的性格，恐怕真的會因為報恩做這種事！
“仙鶴報恩的故事降臨現實了，感覺爽嗎？”古美門靜雄面無表情地對白石覺志問道。
白石覺志下意識搖頭，恩情換來的老婆和靠感情娶到的老婆，那能一樣嗎？
“蠢貨一個！”古美門靜雄忍不住又罵了一句，也懶得再管這個爛攤子了，直接往外走。
新福刑事見他離開，正暗自鬆了口氣，然而就見對方忽然停下腳步看了過來，心頭又是一緊。
“新福，現在的極道情報給我一份，睡不著了，找他們敘敘舊。”
新福刑事頓時樂了，連忙讓大竹山去拿，“混極道的老熟人不多了，敘舊怕是有點難，不過這幾年的新人也確實欠教訓，治安比你在的時候差了好多。”
大竹山動作很快，沒多久就從新福刑事的辦公桌上將一份檔案拿來了，古美門靜雄直接接過來，然後帶著綾子就走。
毛利一家面面相覷，這事情鬧的。
……
古美門靜雄帶著綾子出了鹿兒島北警察署，然後就對她說：“我去找人敘舊，你先開車回去吧。”
“那可不行呢，我不放心，還是一起去吧。”綾子抱著他的胳膊不撒手。
“你不會以為我真要跟那些極道敘舊吧？”古美門靜雄吐出一口濁氣。
綾子淺笑著道：“不就是要去打人嘛，我跟著去幫你開車望風唄，不用擔心我會被嚇到，你打人的場面我又不是沒見過。”
古美門靜雄無語地看了她一小會兒，“感覺我把你帶壞了一樣。”
“那有沒有可能，本來我也不怎麼好呢？”綾子狡黠地眨眨眼，“總之，靜君不是好人的話，那我也不當什麼淑女好了。”
古美門靜雄忍不住輕笑一聲，莫名心中的鬱悶散了大半，攬著綾子的腰道：“走，帶你去打人！”
綾子頓時笑妍妍地上了駕駛座發動了車子，“靜君，剛剛很帥氣呢。”
“你是說我打人的樣子？”古美門靜雄表情古怪，“那一會兒可能更帥氣。”
綾子也不拆穿他，只是一邊開車，一邊說：“扶美子桑是個很重恩情的人。”
“有些時候這不是什麼好品質。”古美門靜雄翻了翻新福刑事那拿來的情報，撇撇嘴，“將恩情看得太重，不是恩大反成仇，就是像她這樣失去自我，只為恩情而活。”
“所以靜君當年才不留名字，不讓她知道是誰幫助了她吧？
這樣她就不用想著報恩，而是認真過好自己的生活，然後善良地對待其他人。”
“想多了，我可沒幫過她，她認錯人了。”古美門靜雄懶洋洋地斜靠在車門上。
“嗨～嗨～我知道的。”綾子忍俊不禁，“靜君只是街頭混混的噩夢，極道分子的夢魔，警視廳裡的魔王。”
“這才對，你是懂我的。”古美門靜雄聞言失笑。
“那我也要學壞一點才行了，不然豈不是配不上靜君？”綾子一時間笑得止不住。
十幾分鍾後，車子停在了一棟燈火通明的小樓前，從招牌來看是個借貸公司。
“還行，人還沒睡，不用先喊他們起床了。”古美門靜雄一邊說著，一邊開門下車，“你在車上等我吧，不然我跑起來你也跟不上，沒必要跟著。”
“哦……”
綾子的聲音有些悶，古美門靜雄轉頭一看，差點嚇了一跳，後者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來一張白色笑臉面具戴上了。
大半夜的，冷不丁看到還真有點驚悚。
“嚇到了嗎？”綾子的聲音從面具後傳來。
“還好……”古美門靜雄仔細看了兩眼，想到面具後是綾子，忽然又覺得這面具有點可愛了。
笑眯眯的，跟綾子平時一樣。
“雖然只是望風，但戴上面具會顯得專業點對吧？你快去吧，我等你。”綾子擺擺手。
古美門靜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搞得好像真的是犯罪團伙在作桉一樣。
不過想想也的確沒太大差別，至少今晚會有不少路燈、指示牌、自動販賣機之類的東西遭殃，怎麼都算毀壞公物了，妥妥的二人犯罪小團伙。
半分鐘後，小樓裡，一個年輕的混混看著窗外使勁兒揉了揉眼睛。
“大哥，我好像看到幻覺了，外面有個人在拔路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