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弟,大老爺找他們有什麼事?”

賀才問道。

王捕頭笑道:“這我就不清楚了。”

賀才心下躊躇。

他早打聽過,封肅一家沒什麼背景,和堂尊更是半點扯不上關係,這次被叫到衙門去,多半沒什麼好事。

這倒不怪他這麼想,普通百姓但凡與官府打交道,基本上沒什麼好事。

他還正想著從封家訛詐些錢花花,既然衙門裡找他們父女,倒省的他多跑一趟了,於是賀才說道:“王兄弟,封家還欠著我一百兩銀子,我正要去衙門告他們,我也和你們一起回去吧。”

王強對賀才非常瞭解,心想他哪裡能拿出來一百兩銀子,多半又是在打秋風。

他也不多話,只是催促封家父女趕緊走。

封家父女心中也正在惶恐。

大老爺為什麼要叫他們前去,平日裡也沒得罪過他啊?

而且,以他們封家的身份,也遠不到能得罪大老爺的層面。

可若不是因為得罪了大老爺,總不可能是有什麼好事要找他們吧,衙門找人能有什麼好事?

雖然心中沒有結論,可兩人也只好隨王捕頭回衙門。

賀才也帶著兩個小廝在旁邊跟隨。

看著賀才得意洋洋的模樣,甄娘子心中一陣難受。

事情怎麼弄到這個地步?

等會兒若大老爺真的認定她欠下賀才一百兩銀子,她只好以死謝罪了,不管是連累爹爹被搶走家產,還是她自己被賀家霸佔去,這都不是她能接受的結局。

與其活著受辱,還不如一死了之。

反正相公和女兒都已經不在了,留著她一個人孤零零在世上也沒什麼意味。

……

衙門後堂。

“這是今年春天新下的碧螺春,道長你嚐嚐。”

鄭慶才小心地親自將一杯茶端到洛飛面前。

“鄭大人太客氣了!”

洛飛不敢怠慢,連忙欠身將茶接過來。

他這個神通道人,和朝廷官員不是一個系統,人家對他客氣,他卻不好妄自尊大。

“道長打算在我大如州留幾日,下官也好安排人接待?”

鄭慶才問道。

洛飛道:“大人不必多禮,我待兩日就走。”

鄭慶才臉上露出失望之色。

“大人可是有什麼事?”

鄭慶才道:“下官有一事想向大人請教。”

“請講。”

“不瞞道長,”鄭慶才道:“這陣子也不知怎麼了,我大如州忽然多出許多妖魅害人的傳聞,更有巡邏的官兵,夜間在城中街道上見到有無頭鬼祟悠盪。”

“下官肉眼凡胎,不能分辨真假,可朝中言官卻把這事當真,上本參下官,說下官失德,所以導致妖邪叢生。”

“下官雖然不敢稱有德之人,可向來兢兢業業,實在不知這事怎麼回事,所以想請道長幫忙看看,大如州這陣子到底出了問題?”

洛飛心知,這都是姑蘇邪道大會惹得麻煩,各地妖邪正往這邊彙集,大如州就在姑蘇隔壁,自然也受到衝擊。

他說道:“這事我知道。”

鄭慶才眼睛一亮,問道:“請道長解惑。”

洛飛搖頭道:“這事不是大人能過問的,從今天起,大如州最好實行宵禁,太陽落山後,不要讓百姓再出門,這麼過上半月,或許事情會有轉機。”

鄭慶才聽他說得眼中,心中不由得發毛,問道:“無故宵禁,如何向朝廷交代?”

洛飛笑道:“大人不必擔心,回京之後,我會將這邊的情況稟報陛下,總之不會讓大人受連累就是。”

鄭慶才心中大喜,說道:“那就有勞道長了,來,喝茶,喝茶!”

說著舉起茶杯敬茶。

洛飛將茶水輕輕啜一口,只覺滿口清香,香氣直透頂門,讓渾身都很舒暢。

真是好茶!

洛飛雖然不會品茶,可也能感覺出其中的不凡。

等會兒走的時候,要不要向老鄭順幾斤?

鄭慶才見洛飛滿臉讚歎,知道他心中歡喜,暗道這茶他手裡還有二兩,等會分出一半送給道長,他回京後但凡在皇上面前美言兩句,他的下次考察就穩了。

他心中正打著主意,王捕頭從前面走進來。

“大人,封家父女帶來了。”

王捕頭道。

“快帶進來!”

王捕頭帶著封家父女和賀才走進後堂。

封家父女從沒來過衙門,況且不知道大老爺傳自己來是為了何事,心中全都有些戰慄,因此不敢正眼看人,只是低著頭,悄悄地往前偷瞧,只見堂上有三個人影,上首坐著的是個年輕道士,他身後有位極漂亮的小姑娘在服侍。

大老爺反而在下首作陪。

甄娘子感覺兩人有些熟悉,可是她眼睛不好,隔得又遠,因此沒能認出來,這兩人自己剛在嬌娜姑娘門前遇到過。

相比於封家父女,賀才就自在得多。

他施施然行一個禮,說道:“見過大老爺。”

鄭慶才道:“賀才,你怎麼來了?”

賀才道:“回大老爺,封家父女欠學生一百兩銀子不還,學生是來討回公道的。”

鄭慶才心中納悶,賀才的情況他了解,他上哪弄一百兩銀子。

他看向封肅,問道:“可有這事?”

封肅連忙跪下磕頭,說道:“大老爺,絕無此事!”

“還敢狡辯,”賀才道:“我有收據,你別想抵賴!”

說著將收據取出來,交給鄭慶才。

甄娘子道:“大老爺明鑑,賀家交給民婦一兩金絲,要民婦幫著織一件袍子,後來卻改口說交給民婦五兩金絲,連收據也私自改掉,望大老爺給民婦作主。”

賀才笑道:“甄娘子可別血口噴人,小心我告你毀謗,收據上白紙黑字寫著五兩金絲,上面還有甄娘子的花押,你該不會連白紙黑字也不認了吧?”

“甄娘子說是一兩金絲,可有收據?”

甄娘子又氣又惱,眼圈一紅,差點掉下淚來。

她氣自己實在沒用,只想著賀家的酬勞高,接下這單生意爹爹必然歡喜,自己的日子也會安生許多,於是急急忙忙把活接下來,竟然沒想著留一份收據,以至於今天這樣受人拿捏。

鄭慶才把收據接過來,低頭掃視一眼。

他是正經科舉考出來的官員,一輩子和文字打交道,立即看出收據上的“五”字並非一人手筆。

可是這卻並不能證實收據為假,畢竟誰也不知道寫收據時是什麼情景。

事實上,用這種方式來搞欺詐,是很常見的手段,但凡是稍有經驗的生意人,都是用各種手段避免,比如將收據抄寫兩份,彼此各保留一份。

可惜甄娘子不是生意上,沒有這份小心,竟然在這種小手段上著了道。

鄭慶才眉頭微皺。

這可不好辦,有收據在手,賀才可以說立於不敗之地,他就算有心偏向,也不好操作。

可要是判甄家娘子歸還財物,誰知道會不會得罪道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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