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秦可卿,秦業心中有些疑惑。

可兒最近來廟裡似乎太勤了些?

秦可卿不敢做聲。

洛飛道:“秦老爺,你怎麼來了,看你臉色似乎有心事?”

秦業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他嘆口氣道:“方才戶部傳來公文,說以後採辦事宜,就不交給秦家了。”

他心中滿是煩悶。

給戶部做採辦活計,是秦家進項的大頭,如今一旦被削去,每年的進項恐怕會直接腰斬。

收入腰斬,而花費因為已經形成定例,卻很難一下子削減,如果過分儉樸,未免顯得秦府寒酸,這樣與其他同等次的家族交往起來,就會陷入被動了。

收入減半而花費不變,長久下去可不是個事啊,可要是從其他地方找補,一時間又哪裡找得到。

想到這秦業又長嘆一口氣。

洛飛眉頭微皺,疑惑道:“寧國府就這樣勢大,連戶部採辦之事也可以一言而決?”

在他印象中,原書裡的賈家好像沒這麼厲害,甚至做大官的都沒幾個,就靠著祖宗打下的基礎過活。

秦業道:“在四王八公中,賈家算是沒落了,可比起我們這等門戶,卻還是龐然大物,而且戶部每年都會重新選定採辦,大梁各地多得是商人想要承接這份活,戶部交給誰不是一樣,既然寧國府遞話過來了,戶部也樂得做這個人情。”

“只希望小道長說的事能應驗,到時候我秦家也有再起之時。”

話雖這麼說,可誰知道賈傢什麼時候會壞事,也許在此之前秦家就先撐不住了呢。

想到這秦業也不禁有些心灰意冷。

當初聽從小道長的話去退婚,還是有些草率了,只想著以後不被賈家牽連,卻沒想到寧府這麼小肚雞腸,竟然如此針對於他。

寧府要是再像這樣找幾次茬,秦家的日子可就越發難過了。

秦業不住地唉聲嘆氣起來。

洛飛也有些無奈,他也沒想到賈珍竟然這樣不依不饒,他沒法違逆賈敬的命令,把名貼退了回來,卻在其他地方找補。

要不要再去找一次賈敬?

洛飛暗自想道。

隨便找個練氣小法門給他,讓他把賈珍徹底制服,應該能行得通。

“對了,小道長。”

秦業道:“你吩咐要做的木牌已經做好了,我讓人給放在神堂裡了,你要不要過去檢視檢視?”

“哦?”

洛飛心裡一喜,連忙道:“走,去看看。”

說著轉到正殿神堂,立即見到神像前面放著一隻小箱子。

洛飛把箱子開啟,裡面整整齊齊排著幾十塊小木牌,大約半掌寬,快子長短。

“可還合適?”

秦業問道。

“合適,合適!”

洛飛喜不自勝。

有了這些小木牌,他就可以試著製作些厲害的符籙了,尤其是社令雷符。

這些桃符珍貴之極,乃桃妖真身所成,再想遇到另一個桃妖可不容易。

洛飛正想盡快把桃符搬回房中密藏,忽然從外面衝進來十幾個身穿官服的漢子。

看上去似乎是首領的一個喝道:“哪個是洛飛?”

洛飛上前一步,說道:“我就是,幾位官人有什麼吩咐?”

官兵首領道:“本官是道錄司主事馮正,有人舉報你身無譜牒,假冒道士,擅開道場,你有何話說?”

洛飛神情一呆。

道士還需要什麼譜牒?

真的假的,我怎麼不知道,沒人給我說過啊。

道門事務本來就是無人告就無人管,而且天下之大,管也管不過來,其中還涉及諸多禁忌,所以道錄司對於各種真假道士,向來是睜隻眼閉隻眼。

可此次賈家告到道錄司,說洛飛假冒道士,蠱惑人心,其中還涉及賈敬這種進士出身的國公府貴胃,道錄司卻不能不管了。

看到洛飛的神情,官兵首領立即明白,賈家所告不錯,這小道士果然沒有譜牒。

他冷笑一聲,喝道:“來人,把這假道士帶回衙門,把神像砸了,神廟上封鎖!”

“官人且慢。”

洛飛道:“小道鄉野散修,實不知還有譜牒這回事,還請官人暫且收手,小道這就隨幾位回去補辦譜牒。”

首領冷笑道:“你當朝廷是你家開的,想補辦就補辦,早幹嘛去了。”

隨即對手下道:“別管他,砸!”

他話剛落,身後的官兵立即虎狼一般踴躍進來,見到東西就砸。

秦可卿和瑞珠兩個,見有官兵進來,早就避去後院,神堂中只剩下洛飛,秦業和士方棟。

秦業和士方棟見官兵一言不合就要拆廟宇,都不知所措,他們可從沒懷疑過洛飛的道士身份。

有那些神奇的道術,難道還需要什麼譜牒嗎?

因此見道錄司因為沒有譜牒而封廟,全都義憤填膺,可又不知怎麼是好。

首領發完命令,自己也立即跨過門檻,見面前擺著只小箱子,他不假思索,一腳踹了過去。

洛飛閃身攔在他前面。

首領心中冷笑,這小道士年紀輕輕,果然不知世路,他本身就是待罪之身,不老實呆在旁邊,還敢阻攔他們查封寺廟,真是不知死字怎麼寫。

這麼想著,他也不在乎會不會傷人,直接一腳踹在洛飛胸口。

首領也是武藝精湛之人,尋常三五個人不能近身,這一腳下去,就是塊大青磚也要粉碎。

他本以為小道士捱了這一腳,沒半個月恐怕不能恢復,就憑這一腳,他也能去寧國公面前領幾十兩賞錢。

誰知道這一腳踹在洛飛胸口,卻像是站在大山腳下,對著山根踹了一腳似的,任他怎麼大力,也不能撼動大山分毫,反而你力越大,越會摧傷自身。

首領只覺一股巨力反彈回來,他一個不穩,向後飛跌出去,幾個跟斗滾到神堂下面的空地上。

神堂中打砸的官兵都吃了一驚,連忙過去把首領扶起來。

首領只覺腿上骨折了一般疼痛,他臉上青一塊白一塊,叱罵道:“直娘賊,敢對朝廷命官出手,你是要造反啊!”

“來人,給我把這小子綁起來,敢反抗的,格殺勿論!”

洛飛心中怒氣升騰。

他明白,這肯定又是賈珍父子的手段,他們這是擔心自己再去遊說賈敬,所以提前就把自己名聲搞臭,這樣賈敬也不好再相信他。

這幾個官兵無足輕重,他伸手就能打發掉,可這樣一來,就等於與官府徹底決裂,放在以前他還不在乎,大不了離開京城,四處遊走,諒官府也不能奈何他,可現在他卻不能不有所猶豫了。

他固然可以一走了之,秦家卻走不了,秦可卿也走不了。

洛飛正感到為難,忽然有人在山門外高聲喊道:“洛飛道長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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