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忽然這麼高興?”

士方棟見洛飛從房間裡走出來,臉笑得像開了花一樣,疑惑道。

“關你屁事。”

洛飛笑道。

“看!”

士方棟驚道:“連罵人都溫柔了許多。”

洛飛搖搖頭,說道:“幫我去做點事。”

士方棟四處瞧瞧,用手指著自己的臉,問道:“你說我?”

“不然呢?”

“憑什麼?”

“今晚就回你的桃花庵吧。”

“好嘞,您儘管吩咐!”

士方棟立馬變臉,諂笑道。

洛飛道:“你進城去找戶部掛名的秦府,告訴秦老爺,讓他來陶公廟一趟,我有事與他相商。”

士方棟點頭道:“我也正要進城置辦些東西,正好順路。”

陶公廟房間很多,可生活用品卻不全備,他又不敢回桃花庵把自己的東西拿回來,而且料想洛飛絕不會陪他去桃花庵拿東西,只好重新置辦。

士方棟當即動身進京,一直到晚上才回來,隨同前來的還有兩個秦府的僕人,是幫他提行李的。

“秦老爺當真熱情好客。”

士方棟感嘆道:“聽說我是從陶公廟來的,當即安排酒席招待我,又派人替我把東西置辦好。”

你這叫狐假虎威。

洛飛問道:“讓你傳話,你沒忘記吧?”

“放心吧,明天一大早,秦老爺就過來。”

士方棟保證道。

這樣就好。

果然,第二天清早,太陽未上三竿,就有一大隊人趕上山來。

當先的是秦業和當歸。

當歸年齡雖小,可在秦府卻抖了起來,已經成為秦業得力的手下。

二人後面還有幾名轎伕,抬著一頂遮得嚴嚴實實的轎子上來,轎子旁邊跟著的是瑞珠小丫頭,顯然裡面是秦可卿。

嘿嘿。

洛飛心裡一跳。

“小道長金安,山上住著可還習慣?”

秦業隔著老遠就請安道。

“一切都好,快到裡面來吧。”

說著當先走進神堂。

轎子也停在山門外,男僕們退後,瑞珠隨著秦可卿一起走進來。

“小道長找小老兒來,有什麼吩咐?”

秦業道。

洛飛道:“隔壁山上有一株斷掉的桃樹,小道想請秦老爺找匠人幫我做成小木牌,這些桃木極有神效,到時候我畫上符文,給秦家門口也掛一塊,必能擋煞躲災,也不枉秦家對陶公廟的供養之恩。”

秦業大喜道:“多謝小道長掛念,我立即著當歸去辦。”

於是喚來當歸,讓他立即就找匠人辦理。

當歸離去後,秦可卿招手讓瑞珠上前。

瑞珠用木盤託著一件長袍走到洛飛身前,說道:“道爺,袍子我家姑娘已經縫補好了,你看還合身嗎。”

合身,怎麼不合身…

洛飛似笑非笑地看了秦可卿一眼,心想你不是說改壞了嗎,怎麼又好好送來了,看來那天你真是在氣惱我不解心意。

秦可卿立即明白了他的心思,雪白的臉上迅速爬上一片紅霞,羞澀地低下頭去。

她到現在都還在為那天的事感覺羞慚,行事向來溫柔平和的她,什麼時候這樣使過性子。

不過一飲一啄莫非前定,若非這一出,小道長恐怕還未必能明瞭她的心意,這樣想來,她心裡不禁生起一絲甜意。

“呵呵,可兒一片孝心,不枉小道長救你一場。”

秦老爺在旁笑道。

一片孝心…

咳咳。

洛飛強自壓下心中的笑意,忽然板起臉來。

“咦?”

他驚疑道,隨即繞著秦可卿打量一陣。

秦可卿知道他要想辦法說那事了,緊張地心都要從喉嚨裡跳出來。

秦業緊張問道:“小道長,可是有什麼不妥?”

自從經歷假廟祝事件,秦老爺已經有些驚弓之鳥的感覺。

洛飛道:“瑞珠,先帶姑娘下去休息。”

陶公廟後面房屋不少,自有兩人呆的地方。

瑞珠和秦可卿向外走去,秦可卿憂慮地看他一眼,洛飛對她點了點頭,示意她不要擔心。

等二人都離開神堂,秦業問道:“小道長,可兒怎麼了?”

他見洛飛忽然盯著可兒打量,隨後臉色有些不好看,料想必是又出了什麼問題。

洛飛沉吟片刻,說道:“秦老爺,小道略通望氣之術,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當然記得,”秦業回道:“當初小道長說可兒秉氣清貴,前程必定不凡,小老兒都還記得呢。”

正因此,當寧府的人上門提親時,他才這麼快答應下來,以為洛飛所說的華貴命格,正落在寧府。

他秦家雖然豪富,可比起這種勳貴之家,公侯之府又算不得什麼了。

洛飛皺眉道:“可我今天再見姑娘,卻見她周身氣數短淺,且有黑氣纏繞,似有早夭之狀。”

秦業大吃一驚,說道:“怎麼會這樣?”

洛飛搖搖頭,說道:“姑娘最近可遇到什麼新奇之事?”

秦業搖搖頭,說道:“她一個女兒家,日常不出家門,能遇到什麼新奇事。”

頓了頓,又說道:“若說嘛,只有一件,最近我給她定下一門親事。”

洛飛笑道:“恭喜恭喜,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寧國公府上的蓉哥兒。”

洛飛臉色大變,害地一聲,說道:“原來是他家,秦老爺你湖塗啊,怪不得短短几天不見,姑娘氣韻變化如此巨大。”

秦業被他說得不知所措,問道:“莫非寧府有問題?”

“當然有問題。”

洛飛說道:“我也曾路過寧榮街,望他家門第上空瞧過一眼,我見他家氣韻有外華內侮之狀,似是大廈將傾之氣象,明明是大凶的格局,秦老爺把姑娘送去他家,這不是害了她嗎,恐怕連秦家也要受牽累。”

秦業素來信服洛飛,聽他這麼說,也不禁慌起來,可又有些疑惑,問道:“可是我聽宮裡人說,賈府的大小姐在宮裡頗受信重,有傳言說大小姐很快要往上升一升,到時候賈家貴不可言,怎麼會有大廈將傾之兆?”

洛飛有些詫異。

元春封貴妃的事,這麼早就有苗頭了嗎?

洛飛搖頭道:“原來如此,我還道他家怎麼有這樣兇險的氣象,按理說這種公侯門第,縱然落魄,也不該這麼兇險才對,看來所有的事都要落在這位大小姐身上。”

“伴君如伴虎啊,這位大小姐恐怕沒有幾天富貴日子可過。”

秦業被他說得心驚肉跳。

如果真的涉及皇權,那真的什麼都有可能發生,而且一旦發生,必是翻天覆地的大事,到時候秦府和賈家作為姻親,想不受牽連都難。

“那怎麼辦?”

“退婚!”

洛飛斬釘截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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