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飛眉毛一挑,回身望去,只見士方棟正站在門口氣憤地看著他。

“你怎麼又來了?”

士方棟道:“我在山下認出那位小娘子的車駕,於是就跟了上來,道長明明與小娘子相熟,為何不肯告訴我實情?”

關你屁事…

洛飛冷哼道:“我與她父親有些交情,自然不能讓你這登徒子敗壞人家姑娘清譽。”

“這怎麼會是敗壞清譽,”士方棟不悅道:“我好歹也是有名的才子,本次大考得中進士不難,還配不上她不成。”

配得上就更不能讓你知道了…

洛飛不想再搭理他,轉身坐在蒲團上繼續唸咒,士方棟獨自嘮嘮叨叨說了半天,見他一直不回應,也覺得沒趣,只好下山去了。

山中不知歲月,三個月時間匆匆而過。

這三個月裡,每個月秦可卿總要過來一次,給陶公上香,然後陪他聊聊天,兩人也不會聊很久,只是盞茶工夫她就要下山回家,秦家家教頗嚴,由不得她在外久留,能常常來陶公廟還是秦業看在小道長的面上。

隨著來得多了,秦可卿每次離開總覺得戀戀不捨,想著若能再多待些時間該多好,可若是回去遲了,老爺夫人肯定又要教訓,只好不情願地早早離去。

每次秦可卿離開,士方棟照例到他這裡嘮叨半晌,洛飛被煩得鬱悶,可又不能趕他走,畢竟是開門迎客的寺廟,神靈不拒人於門外,而且士方棟雖然憊懶,但品性並不惡劣,頂多招人嫌棄,但稱不上讓人厭惡,所以洛飛還真不知該拿他怎麼辦好。

洛飛大半時間都在廟中修行,勤念金光咒,每三天也能讓神庭青光增長一寸,三個月下來,共積攢了三分青光。

秦業給他介紹了幾個京中富人,都是被邪祟纏身,他上門去輕鬆解除,也收穫了兩分青光,兩廂加起來共五分青光,再加上之前的五分,他神庭內青光終於達到一丈。

有這一丈青光,金光咒的金光終於能遍佈全身,雖然只是薄薄的一層,而且只能持續七八個呼吸,可已經是難得的突破,在這七八個呼吸間,縱然雷轟火燒,輕易也傷不得他。

不僅修為進步很快,陶公廟的香火也旺盛了很多。

這裡面有他除邪帶來的聲譽,還有一部分是他給別人治病贏來的信奉。

他不懂醫術,可憑藉著咒棗治病術,許多疑難雜症都難不住他,倒給他贏了個神醫的稱號。

只是道術再神奇,終究治病不治命,病人命裡該終,他也沒辦法。

因為經常給人治病,他受人感激的機會多,這三個月來,他收穫的紫氣倒比青光多,足足三分。

三分紫氣提升肉體,洛飛感覺自己現在的力量幾乎能趕上大象,碗口粗細一根樹,他雙手一抱就能連根拔起,誇張到不行。

因為香火旺盛,陶公神像越發神異,廟中正氣凝結,終於可以試著召喚妖雷了。

洛飛從來到陶公廟後就盼著這一天,卻沒想到這麼快就能實現。

這天傍晚,洛飛關上廟門,沐浴齋戒之後,開始準備書寫社令雷符。

他先是靜坐片刻,讓自己徹底進入靜定狀態,這才開始唸誦社令雷神咒:

社令雷神,玉府威靈。呼吸風雨,掌握鬼神。上至豐都,下及幽冥。雷電霹靂,遷發嚴行。代天執令,伐惡施刑。威威赫赫,助國救民。隨吾符命,速震雷聲。急急如律令。

這三個月,他沒少修持此咒,因此咒語聲剛剛響起,神庭中青光已經開始消耗,廟外生起微風,濃霧開始凝結。

咒語唸完,神庭中青光立時消耗一半,全都凝聚筆端。

洛飛持筆下落,剛在黃紙上畫出一筆,黃紙彭地燃燒起來,筆端的青光頓時煙消雲撒。

這…

洛飛呆住了,黃紙不能承受社令雷神符的威能?

竟然會有這種狀況!

他事先什麼都想到了,想到陶公廟中正氣不足以召喚神雷,想到他的法力不夠用,卻沒想到問題出在他從沒想過的地方。

這怎麼辦?

黃紙不能用,那該用什麼做符?

洛飛一時間沒有主意。

他前世也不是專業道士,只是中二期對這個感興趣,因此胡亂學了不少,因為沒有系統去學,所以很多基本的東西他反而不清楚。

比如黃紙有可能承受不住威能,更不用說在這種情況下該換什麼符紙。

洛飛有些頭疼。

如果這個問題不解決,那以後可就出大問題了,既然社令雷神符不能用,那些更強威能的符籙自然更不行,也就是說他的實力會被限制住。

必須儘早解決這個問題!

洛飛鬱悶地收拾好東西,準備今晚先歇息,等明日找秦業幫忙收集各種材料,他逐一試驗新符紙。

剛躺到床上準備休息,忽然從廟門方向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洛飛心中一凜。

如今已經是夜半子時左右,誰會這個時候來寺廟,不管是誰,恐怕都不會是什麼好事。

洛飛穿上衣裳,走到廟門前面,問道:“幹什麼的?”

“道長,是我啊,快開門,人命關天,還請你救一救!”

門外是士方棟焦急的聲音。

洛飛把門開啟,見士方棟和一個身材矮胖,商人打扮的男人並排站在外面,雖然山上氣溫涼爽,兩人仍舊滿頭大汗,也不知是累的還是嚇的,又或者兩者都有。

洛飛心中納悶,這小子遇到什麼事了,怎麼忽然向他求救,他看上去像是那種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好人嗎?

“什麼事?”

洛飛問道。

士方棟深吸一口氣,說道:“隔壁寺廟可能鬧鬼了!”

鬧鬼?

洛飛精神一振,問道:“細說。”

士方棟指著旁邊的商人,說道:“這位是剛從金陵回來的張德輝掌櫃,因為天色已晚,不能進城,只好暫時安歇在寺中,事情就是他們遇到的,就由他說吧。”

張德輝年紀已經不小,跟著士方棟一路小跑過來,到現在還沒回過氣來,依舊氣喘吁吁的。

他在路上聽士方棟說起過,這位小道長有些手段,因此不敢怠慢,拿出商人見人三分笑的本事,彎腰陪笑道:“道爺慈悲,小的們夜宿在廟中,本打算天一亮就走,因為只住半宿,所以小人一行八人就都擠在一間偏殿中湊活著睡下,半夜小人被一陣涼風吹醒,本想著出去透透氣,誰想到睡在旁邊的一個小么兒不知什麼時候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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