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肛你?

嬴無忌嘴角抽了抽,也不知道被肛妄想症算不算絕症,畢竟他沒有遇到過。

他是真的有些擔憂自己兄弟的身心健康。

但又怕兄弟真的被歹人肛。

便衝趙郜招了招手:“郜啊!你過來一趟!”

李採潭:“……”

她心中有些忐忑,自己只不過無聊,回想起了以往旖旎的場景,然後不小心多看了吳丹幾眼,這就被看出端倪了?

這……

她心裡微微有些發憷,因為連著兩次用假身份,她面對嬴無忌的時候都有些不自在。

第一次假扮醫者,後來被證實直接被當場拆穿。

第二次捏造了一個慶婷的身份,嬴無忌看自己的眼神依舊很不對勁。

這次……是第三次。

這人是煉出了火眼金睛麼?

怎麼逮著我就是一頓拆穿?

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就是你!”

嬴無忌笑呵呵地招手,對於這種宗室俊傑,雖然不能輕易拉攏,卻也不能對他們頤指氣使,畢竟老丈人說過,王室跟宗室之間的關係,沒有看起來那麼和諧。

媽耶!

看起來都不和諧了,實際得有多不和諧?

所以對於這種俊傑,能拉攏還是得拉攏。

李採潭無奈,只好過來衝嬴無忌拱了拱手:“見過駙馬爺!”

嬴無忌反手塞給他一張符紙:“冢盤裡很危險,你是宗室未來的中流砥柱,記得保護好自己。”

李採潭定睛一看。

嚯!

這符紙不是姜太淵的手筆麼?

【精】+16

【氣】+30

【神】+17

嬴無忌:嚯!

這是太沒見識麼?

區區一張護身符,就給你激動成這樣?

但轉念一想,應該不可能,畢竟也是宗室翹楚,怎麼可能連這種符紙都沒有見過?

那就是這小子心性純良,感激自己導致的。

“愣著幹什麼?快收下!”

“噢,多謝駙馬爺!”

李採潭只能收下,可把符紙塞到懷裡以後,她只感覺自己的身體都被玷汙了。

只是……嬴無忌給我這個做什麼?

莫非姜太淵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他,他這麼點我,是想告訴我他已經看穿我了,讓我趕緊滾蛋?

嬴無忌笑著問道:“你剛才是不是在看公子丹?”

哦!

原來是因為小吳丹。

李採潭這才鬆了一口氣,點頭道:“是!”

嬴無忌忍不住詫異地瞅吳丹了一眼,沒想到這貨的第一直覺還挺準。

吳丹則是下意識地縮了一下腦袋,他雖然沒有什麼感情經歷,但去青樓的次數還是挺多的,哪個姑娘是完全為了錢伺候自己,哪個姑娘本來就比較樂意伺候自己,他一看眼神就能看得出來。

而這個叫趙郜的少年……

媽耶!

我為什麼會在一個男人的眼中看到這種眼神?

“那你看公子丹做什麼?”

“這……”

李採潭看向吳丹,一臉鄙夷道:“就這種修為的人,跟著我們一起進亂賊冢盤,不是純屬拖後腿麼?駙馬爺,我知道你運籌帷幄,但也沒必要帶上這種廢物,拖後腿我們能忍,但若他不小心送了命,恐怕後悔的是駙馬爺你自己。”

嬴無忌:“……”

原來是怕吳丹拖後腿。

吳丹頓時跟被踩到了尾巴一般:“你才弱,你全家都弱,你怎麼那麼裝呢?”

李採潭拱了拱手:“公子丹,恕我直言,以你的實力,進冢盤就是送死。我建議你不要為了所謂的兵家氣運,斷送了自己的性命。”

“我建議你不要建議!”

吳丹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金屬管,罵罵咧咧道:“你都不知道老子現在有多強,這麼跟你說,你知道一個月的時間從一個寂寂無名的普通墨者晉升成為墨伍長的含金量麼?

算了!

說出來你也不懂。

這麼跟你說,就你這樣的細狗,我一銃能打哭十個!”

李採潭:“……”

還以為他會備受打擊茶飯不思呢,沒想到去墨者公會奮發圖強去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居然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畢竟她只想玩弄人的身體,不想玩弄人的感情。

不過……

你確定你能一銃打哭十個?

明明十銃都沒打哭一個!

“哎哎哎?”

吳丹更不樂意了:“你這什麼眼神?是不是看不起我,你站著別動,老子現在就給你一銃!”

眼見要打起來,嬴無忌趕緊把他拉開,笑著衝李採潭擺了擺手:“你回去吧!”

“是!”

李採潭點了點頭,鬼使神差地又補了一句:“駙馬爺還是勸勸他吧,那種危險的地方,還真不是他配去的。”

“你特麼!”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歸隊吧!”

嬴無忌把李採潭打發走,笑著拐住吳丹的脖子:“丹啊!火氣別那麼旺,你丫不是說,你已經在公會把心境練出來了麼?非攻,非攻……”

“孃的,破功了!”

吳丹罵罵咧咧:“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瞅見那小子就來氣。老子現在在公會都是勵志模範,他憑什麼看不起我?”

嬴無忌:“……”

等吳丹的氣兒消得差不多了,他才壓低聲音問道:“對了,你跟母國聯絡得怎麼樣?”

一提這個,吳丹不免有些挫敗:“這兩天我一直住在使館,他們見到我的時候,也笑呵呵地叫我公子,可只要我問起正事,他們就給我湖弄過去!孃的,把我當傻子一樣湖弄,我好歹為母國為質二十年,難道在他們眼中就一錢不值麼?”

嬴無忌撇了撇嘴:“一錢不值已經算好了,你忘記哥們以前被打壓成什麼樣了?”

“也是哈!”

一有嬴無忌對比,吳丹瞬間豁達了不少。

嬴無忌:“……”

不怕沒路虎,只要兄弟過更苦是吧?

不過吳國使團的反應,差不多已經印證了姜太淵的猜想。

如果真的只是為了奪兵家氣運,怎麼可能避諱自家公子?

可憐吳丹,身為一國公子,居然完全被排除在行動核心之外。

現在仔細思考一下。

吳國跟炎國的確有加入姬姓聯盟的理由。

前者自從衰落以後,就再也沒有支稜起來過,整天受盡打壓,若再持續幾十年,恐怕離滅國也不遠了,最恐怖的是,強國環伺,它根本就沒有變法強國成功的可能。

炎國雖然面積不大,但以前的實力也絕對不容小覷,可是自從聯手戎狄被乾國打敗之後,國力大損不說,軍心民心也遭受了極大的打擊。

這兩國,加入聯盟,合情合理。

但燕國……

嬴無忌有些想不通,畢竟燕國已經變法成功,雖然沒有乾國那麼恐怖,卻也已經稱得上是強國,莫非燕國有更大的野心?

他有些想不明白,所以乾脆不要想。

只希望羋星璃能好好考慮自己的建議,贏羋聯手的話,雙方在冢盤內都能好受點。

思索之際,一陣鐘聲響起。

眾人抬頭望去,發現趙暨與南宮陵攜手從重黎殿中走出去。

其他各位夫子,也皆是隨行。

趙暨朗聲笑道:“諸位學子,亂賊冢盤將開,今日能來重黎殿前的,都是天下少有的青年英傑,日後必定成為各國的翹楚。然冢盤之內危險不斷,南宮夫子稍後便會為諸位講解,諸位務必將南宮夫子之言,牢牢記在心裡。”

說著,便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南宮陵大步向前,用凌厲的目光,將準備進入冢盤的人盡數掃了一遍。

每個被看到的人,都感覺彷彿被一萬柄刀劍同時指著。

僅僅一個眼神,就讓他們遍體生寒。

南宮陵清了清嗓子,並沒有立刻講解,而是先說了一句話:“亂賊冢盤乃是南宮家先祖所煉,內部囚禁了無數戎狄以及諸國叛將的兇魂,內裡兇險,非常人能夠想象。現在想要退出,還來得及!”

他說話的時候,聲音彷彿金屬顫鳴,讓人忍不住生出一陣心慌的感覺。

在一段極其壓抑的沉默之後,還真有二三十個人主動退出了。

剩下的那些,要麼是修為極高的散人,要麼就是背靠各大勢力。

“既然諸位如此有自信,那我便講講冢盤裡的情況!”

南宮陵澹澹一笑:“先祖神通通天徹地,大周危難之際,挽狂瀾之既倒,將亂我中原之戎狄與諸國叛軍盡數鎮壓,故命名為亂賊冢盤。

此冢盤為亂賊之墓,內有兇魂暴屍,卻也有名將之軀,處處都藏著危險與機緣。

汝等入冢,吾與黎王陛下與諸位夫子,皆在冢盤之上觀望。

若遇危險,可捏碎配備符紙,吾等自會救你們出來。

然冢盤內有幾處小世界,小世界內無法被吾等所觀,所以進入一定要慎之又慎!”

果然如此。

嬴無忌眯了眯眼睛,這些天每次有新情況,趙暨都會把他召到王宮裡面。

這種諸位夫子與黎王觀戰的結局,也是他們力爭來的,不然只有南宮陵盯著,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一眾悟神境強者一起盯,好歹有一大片安全區,就算在小世界中的事情再齷齪,只要逃到安全區,就沒人敢搞那些有的沒的。

畢竟大家都要面子,明面上誰都不敢搞事情。

尤其是周王室現在的處境,明面上是絕對不敢撕破臉的。

只不過……

重要的東西,肯定都在小世界裡面。

南宮陵講完之後,便直接從懷中取出了一個青銅盤,澎湃的法力傾瀉而出,青銅盤頓時飛快旋轉起來,發出一陣陣讓人頭暈目眩的嗡鳴聲。

最後青銅盤騰空而起,憑空放大了數倍。

懸在天空,遮天蔽日。

青銅盤中央投射出一道黑芒,直直地落在眾人面前。

很明顯,這個便是進入冢盤的通道。

哪怕還沒有進去,眾人便能隱隱感應到,冢盤裡面似乎蘊含著沖天煞氣。

僅僅是從通道之中逸散出來的這些,就讓他們感覺到絲絲不適。

“請吧!”

南宮陵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大手一揮,黑芒便將黎王與諸位夫子籠罩,齊齊湧入冢盤之中。

於是,重黎殿前,便只剩下了守護冢盤的高手,以及準備進入冢盤的眾人。

看著殿前的黑芒巨柱,他們的身體都忍不住微微顫抖,不知道是興奮還是害怕。

畢竟。

他們之中修為最高的,也不過是胎蛻境。

而這亂賊冢盤,卻是當年驚世一戰的遺蹟,以他們的實力,放在當年大戰中,最多隻能算作實力比較強的小卒。

如此情況下,就算再自命不凡,也可能一點心理波動都沒有。

不過很快就有人打破了這短暫的僵局。

“貧道先走一步!”

韓倦依舊穿著那身寬鬆的道袍,打了一個哈欠,便慢悠悠地走到黑芒之下。

黑芒一陣扭曲,他的身影便直接消失不見。

嬴無忌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感覺黑芒扭曲的時候,韓倦好像轉過頭看自己了一眼。

這個道士……真特麼神秘。

絳城天才這麼多,他都有個大概的印象,什麼立場什麼目標,最起碼知道這個是幹啥的。

唯獨這個韓倦,他是真的不瞭解。

好像這人只是為了出現而出現。

嬴無忌甚至懷疑,韓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

這種人。

突出的就是一個離奇。

“都不敢是吧?”

“那我先來了!”

“齊國人,跟我走!”

田文鏡嗤笑一聲,便帶著齊國一眾人進入了黑芒之中。

隨後,楚、燕、炎、吳相繼進入。

姜太淵也跟著南宮羽為首的周王室代表團進去了。

“公子,我們也走吧!”

白止扯了扯嬴無忌的衣袖,卻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

嬴無忌有些無語,也不知道白止這幾天跟著花朝都在幹什麼,她每次見到自己面色都有些不自在。

也就是他對花朝有些瞭解,不然真會懷疑花朝是不是在給她開瑟瑟小課堂。

“走!”

他大手一揮,直接帶著黎國眾人和墨者公會派出的一眾高手,進入了黑芒之中。

事先他們早就擬定好了匯合戰略,沒有要在這時候浪費時間。

剛進入黑芒,他就察覺自己周圍的人全部消失了,緊接著便是一陣空間扭曲的感覺。

雖然視線一片漆黑,但他還是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隨著整個世界都被擰成了一個大麻花。

良久。

良久。

那種扭曲感慢慢消退。

除了些許的窒息感,身體的不適感也慢慢消失。

但他依舊什麼東西都看不到,整個人彷彿都漂浮在虛空之中,漫無目的地飄動著。

“老丈人說的果然沒錯。”

“所謂亂賊冢盤,不過是一個收容法器。”

“雖說是自成一片小空間,但畢竟只是收容,根本就鎮不住舊都那麼多神物。”

“此次進來,也不知道會傳送到舊都何處。”

“最好是直接傳到牧野碑前,俺也想感受一下天命之子的感覺。”

黑暗中,嬴無忌沒有任何行動的能力,亂七八糟的念頭在他腦海中劃過。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隱隱聽到了這個聲音。

“冬!”

“冬!”

“冬!”

好像是戰鼓,又好像是心跳。

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嬴無忌感覺自己胸口好像正不斷湧出一絲絲熱流。

好像血脈裡面某種東西,正被這個聲音召喚。

下意識地,他想接近這個東西。

原本絲毫不能動彈的身軀,也好像因為這個聲音產生了絲絲牽扯力,扯著他往一個方向飄去。

終於,他停下來了。

那個聲音也停下來了。

四周又恢復了寂靜,跟之前相比,似乎沒有任何變化。

不知過了多久。

窒息感慢慢消失,一縷縷陳舊房屋的味道,縈繞在他的鼻尖。

失重的感覺也沒有了,至少能感覺自己是在被一個什麼東西託著。

終於。

“彭!”

嬴無忌毫無徵兆地落到了地上,再次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處於一個破敗的房間,房間足足有三十丈長,一排排書架倒得橫七豎八,到處都是散落的竹簡。

周圍靜悄悄的,充滿了死寂的氛圍。

“這裡是……”

嬴無忌撿起地上的竹簡,飛快翻看起來。

多是些記載著土地賦稅的卷宗,每個竹簡的最後,都會有一個暗紅色的印章。

“是司徒的官印!”

“這裡是管理天下土地的桉牘庫。”

“所以……卿事寮?”

嬴無忌眉頭一跳,難怪一點動靜都沒有,沒有看到傳說中的兇魂,也沒有看到別的人影,原來直接傳送到卿事寮裡面了。

直接傳送到小副本,這算不算走了狗屎運?

現在獲得了卿事寮的定位,甚至都不用等到九鼎全定,就可以推測出其他幾個副本的定位。

只可惜,這卿事寮裡面並沒有自己想要的東西。

而且……怎麼出去,也是一件麻煩事。

就在這時。

一個聲音驀然響起。

“你果然來了!”

“誰!”

嬴無忌童孔一縮,沒想到這裡還有人。

小副本是黎國法律和公序良俗覆蓋不到的地方,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他循聲望去,看到一個道士,正斜倚著門框,睏意朦朧地看著自己。

“韓倦?”

“正是貧道!”

韓倦打了一個哈欠,神情當中滿是疲憊,精神頭比起進冢盤前差了不少。

嬴無忌神情冷峻,直接抽出了腰間的長劍。

這長劍是趙暨所贈,雖然比不上武靈王劍,卻也是不可多得的佳品。

如今他已經達到三重十二層,又有無數地階法術傍身,自問不可能弱於韓倦,但這個道士頗為神秘,不得不防。

韓倦打了一個哈欠:“不用因為我是韓家的人就戒備我,我這次進冢盤的利益跟你也不衝突,甚至從某種程度上還算相符,把劍收了吧,怪瘮人的!”

嬴無忌並沒有收劍的打算:“哦?你倒是說說,什麼利益相符?”

“這說來就話長了……”

韓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笑著問了一個問題:“你難道就不好奇,為什麼自己能直接傳送到卿事寮?”

嬴無忌眉毛一挑:“因為你?”

“算是吧!”

“怎麼做到的?”

“方才你聽到的那個聲音,是帝顓頊的心跳聲,可以無視任何阻擋,被所有顓頊的王血後裔聽到。”

“你唬我?”

嬴無忌嗤笑一聲:“你的意思是帝顓頊還活著?而且心跳聲是從你身上傳出來的?你該不會想說你就是帝顓頊吧?”

韓倦搖頭:“帝顓頊沒活著,但也不算死。這心跳聲不是我發出來的,它充斥在整片天地之間,但聲音很小,我只不過掌握了一種擴大他心跳聲的秘術而已!”

嬴無忌撇了撇嘴。

這個說法好像合理了許多。

但他還是不信。

畢竟帝顓頊都幾千年前的人物了,怎麼可能活到現在?

“不信啊?”

韓倦對他的戒備並不意外,只是笑著擺了擺手:“無所謂,你跟我找一個人,找到她之後你自然就信了。”

說罷衝嬴無忌招了招手,便直接轉身離去。

後背就這麼毫不設防地暴露在嬴無忌面前。

“這個道士……”

嬴無忌搖了搖頭,合上劍鞘跟了上去。

雖然這個說法聽起來很離譜,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這韓倦定然掌握了一些不為人知的手段,他對這個地方的瞭解,大機率要高於自己。

暫時沒有感覺到敵意。

先看看他想搞什麼名堂也無妨。

離開桉牘庫,兩人便開始在卿事寮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尋找。

不曾想,還真找到了一個人。

羋杏梨?

“女公子?”

嬴無忌喊了一聲。

羋星璃嚇了一跳,轉過頭看到兩人,一臉驚奇地迎了上來:“你們也被傳送到卿事寮了?我還以為就我一個人運氣好呢!”

韓倦從寬大的道袍中伸出手,衝嬴無忌攤了攤。

意思很明顯:看吧,沒騙你。

嬴無忌眉頭微皺,難不成帝顓頊的心跳聲並非虛言?

羋星璃也意識到了事情好像沒有那麼簡單,趕緊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韓倦嘆了口氣,有氣無力地把剛才的說法又重複了一遍。

羋星璃下意識向嬴無忌挪了一步,戒備地看著韓倦:“所以韓兄是怎麼來的卿事寮,又為何把我們二人召喚進來?”

韓倦拱了拱手:“容貧道自我介紹一下,貧道乃是太上觀棄徒,師門祖師乃是老子,曾在王畿任守藏室之史,自然對舊都瞭如指掌,貧道能出現在這裡,也不算什麼稀奇事兒吧!”

嬴無忌撇了撇嘴:“得了吧!舊都消亡之際,百家才初現雛形,老聃雖然是道家首位集大成者,也的確在王畿內做過官,但那時候舊都都覆滅多久了?你這理由找得也未免太牽強了些!”

韓倦擺手道:“舊都雖亡,城內事物雖十不存一,但新都建立之後,攜王還是命諸官重新修葺書冊,從中窺到一些秘密,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嬴無忌和羋星璃對視了一眼,覺得這個說法也不是不能信。

行吧!

圖書管理員,就是牛逼!

糾結這個並沒有什麼意義,他問道:“所以,你為什麼又要召喚我們來這裡?”

“幫忙!”

“幫忙?幫什麼忙?”

“自然是大忙!”

“你特孃的!”

嬴無忌有些受不了這個謎語人:“你找我們幫忙,自己還在磨磨唧唧的,有事兒說事兒,沒事兒我們走了,我們也很忙的好吧?”

“莫急!此時對兩位也大有益處。”

“你特孃的不說,我怎麼知道有益處?”

韓倦尷尬地撓了撓頭:“這,此事事關重大,又太過駭人聽聞,說太快我怕兩位接受不了!”

嬴無忌算是服了這個慢性子,話都不想說了,直接扯住羋星璃的手腕大踏步離開。

羋星璃有些沒反應過來,一下就撲到嬴無忌的後背上。

“噸!”

“噸!”

“噸!”

嬴無忌:“……”

羋星璃:“……”

場面一度非常尷尬。

羋星璃率先用尬笑打破了尷尬:“嬴兄,你勁兒可真大!”

嬴無忌:“……”

女公子,你的也真大!

韓倦終於有些急了:“二位莫走,那我就長話短說了!”

嬴無忌也急了:“你終於急了!特麼你倒是快說啊!”

韓倦撓了撓頭:“兩位都是帝顓頊的後裔,可還記得帝顓頊最有名的功績是什麼?”

羋星璃眉頭一跳:“絕地天通?”

所謂絕地天通,便是神與人各司其職,互不干涉。

但凡是顓頊後裔,都聽過這個傳說,只是當時沒有史籍記載,誰也不知道這個傳說中的真實性。

如果是真的,那這個世界,就真的有傳說中的神仙?

嬴無忌也皺起了眉頭。

孃的!

光是乾國黎國這亂七八糟的事情就已經夠煩人的了。

還特孃的給我擴大世界觀?

“對!就是絕地天通!”

韓倦生怕嬴無忌又聽煩,這次便不再賣關子:“既然天地分開,神與人各司其職,兩位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武王滅商之後,又自稱周天子,甚至還在太史寮設定了神職?”

嬴無忌揉了揉腦袋:“女公子,你想聽麼?”

羋星璃搖頭道:“不想聽……”

“那咱們走?”

“走吧!”

兩人對視了一眼,大踏步離開。

他們的想法很一致。

我特麼在黎國娃還沒生呢,你讓我考慮天子和神職?

我們大楚國變法還沒影呢,你讓我考慮天子和神職?

別說詩和遠方了。

先苟且住吧!

韓倦有些懵,他出家太久,有些摸不準這些紅塵中人的想法。

明明掌控天下大勢的機會就在眼前,怎麼就一點也不心動呢?

他可憐巴巴地跟了上去:“那兩位怎麼才能幫我?”

兩個人齊齊回頭。

“好處是什麼?”

“好處是什麼?”

韓倦:“……”

這些紅塵中人,怎麼一個比一個現實?

他思忖片刻,沉聲道:“貧道知道《顓頊古歷》在哪,也知道牧野碑怎麼用!”

說完後,他感覺說服力還不夠。

便負手而立,四十五度仰望黑黢黢的窗外:“沒有人比我更懂亂賊冢盤!”

嬴無忌:“……”

孃的!

這個道士,怎麼比我還會裝逼?

韓倦揹著他們站了一會兒,卻等不到任何回應,心中不免有些打鼓,師父的那些顯聖技巧,難道自己沒有學到精髓?

又只好蔫蔫地轉過頭來:“兩位,能幫忙麼?”

兩人對視了一眼:“說吧,怎麼幫!”

韓倦終於露出一絲笑容:“這卿事寮裡有幾樣東西,只有兩位體內的血脈才能感應到,你們只需要找到交給我便可。”

“你要這東西做什麼?”

“探國運,尋帝顓頊,滅周天子!”

“你們老聃一脈不是講究無為而治麼?”

“所以我被逐出師門了啊!”

“……”

好一個姬姓反骨仔,難怪看起來他跟韓家人格格不入。

嬴無忌一拍大腿:“這個專案,我嬴無忌投了!”

“好!女公子你呢?”

韓倦久違地感受到了興奮的感覺,這才是他真正要做的事,只是下山前師父交代他一定要沾染紅塵之後才能做,可他沾染一個多月,都沒有沾染明白。

紅塵未染,冢盤卻已經開了。

他只能把紅塵先放到一邊。

羋星璃有些懵:“啊這,這這!我就來找本日曆,用不著犯這麼大的事兒吧……”

韓倦趕緊道:“沒事!幫貧道這個忙,咱們合夥找日曆。”

羋星璃快哭了:“這哪是合夥啊?這是同夥啊……”

……

鎬京舊都。

斷壁殘垣中,到處都是斷臂殘肢。

冢盤內的天空一直都是灰濛濛的,顯得到處都有些陰森恐怖。

“踏!”

“踏!”

“踏!”

腳步聲很沉重,配合著獵獵作響的青銅甲胃,氣氛無比森然。

偌大的王都,到處都是這種身披甲胃的行屍走肉。

還時不時地出現一隻手臂,從半腐不腐的殘肢堆裡面,扒拉出合適的物件,為自己組裝一個滿意的軀體。

近千年的時光,讓他們幾乎忘記了所有東西。

只能在這片唯一的土地上漫無目的遊蕩。

他們很餓。

但近千年都沒找不到東西吃。

只記得每隔幾十年,就會出現一個青年人,每當青年人去到王宮,他們就控制不住想要撕碎他,但結果往往是青年在瀕死之際,從兜裡掏出一把黃豆,撒出來變成黃豆兵,把他們暴打一遍。

一遍,又一遍。

他們的身體散架了一次又一次,又拼好了一次又一次,誰也不知道自己的肋巴扇安在哪個人的胸腔上。

只有那一個又一個出現的青年,才能勉強留在他們的記憶中。

“活人很可怕!”

這幾乎是他們不太聰明的腦袋裡,唯一的印象。

但今天,這個刻板印象被打破了。

因為忽然出現了很多活人,比那每個幾十年一重新整理的青年弱多了,彷彿就是大自然的饋贈。

所以,他們現在正在滿大街地找活人。

某破敗房屋中。

兩個人狼狽躲藏。

“淦!這個冢盤真的好危險!”

“是啊!”

“這些屍兵,雖然實力退步明顯,但最起碼都是胎蛻境修為,而且保留著戰鬥本能,單打獨鬥還好,一旦被纏上,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沒錯啊!”

“想活命,必須要找到組織,只有百人以上的組織,才能擋得住這些屍兵!”

“誰說不是呢!”

“艹!”

吳丹繃不住了:“那你特孃的還不趕緊找組織?”

少年模樣的李採潭也有些頭疼:“我找不到啊!”

吳丹急了:“不是說你們趙家人能靠暗號在野外迅速集結麼?咱們也看到那麼多暗號了,你怎麼連一個人影都沒找到?”

李採潭無奈,只能解釋道:“我只顧修煉了,暗號用得不熟!”

她是真的有些鬱悶。

因為那些姓趙的,好像天生就會用暗號。

自己也算潛伏著練了好幾天了,原本以為已經練會了,沒想到一實踐就廢。

這進度,什麼時候能跟趙氏大部隊匯合,什麼時候才能找到紅塵?

吳丹罵罵咧咧:“淦!你可真是個廢物!”

李採潭不服:“你不是也說,隨隨便便就能找到駙馬爺,也沒見你找到啊!”

“烏雞哥肯定被傳到小世界當中去了,不然我絕對能找到他!”

吳丹也是蛋疼無比,他從懷裡摸出了一個袖珍的錶盤,這是嬴無忌送他的,配套的還有一個纏得密密麻麻的鐵線圈,那鐵線圈在嬴無忌手中。

一開始他還不知道什麼意思。

嬴無忌便給他演示了一番,只見他施展雷法噼鐵線圈,自己手裡的磁針便指向了嬴無忌的方向。

有效距離,足足十里地。

所以他才如此自信一定能找到嬴無忌。

卻不曾想,足足十二個時辰,磁針愣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嬴無忌沒找到,倒是找到了這狗比趙郜。

李採潭也有些頭大,本來想著跟著吳丹,就能快速找到趙家組織的,沒想到躲藏了這麼久,都沒有任何收穫。

本來她想自行離開的,但又覺得吳丹這種廢物,若是離了自己,一旦被屍兵逮到,肯定沒有活路。

可看吳丹衝自己罵罵咧咧的,心中又十分不爽,畢竟以前可沒聽吳丹說過這麼重的話。

她哼了一聲:“跟著你怕是一輩子都找不到人,你自己能不能頂得住?能頂得住的話,我就自己去找人了!”

“廢話!”

吳丹晃了晃手裡的鐵銃:“就那些屍兵,老子一銃十個!”

這裡面裝了一萬根透骨釘,源石驅動,連環上弦。

對付這些胎蛻境出頭修為的屍兵應該沒問題,只要不招惹大批屍兵,安全應當無虞。

“哦!”

李採潭這才點了點頭,轉身欲走:“那我們就此分道揚鑣吧,跟著你找人,不知道要找到猴年馬月!”

“慢著!”

吳丹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罵罵咧咧道:“那些屍兵老子能頂得住,你能頂得住麼?老實跟著我,不然全屍都留不住!”

李採潭:“……”

唉!

這個人雖然沒有上次跟自己相處時那麼溫柔,但還是沒有改掉這爛好人的性格。

還挺好……

吳丹嘿嘿一笑:“呵!剛才在外面的時候,還各種嘲笑哥廢物,現在發現自己才是廢物了吧?”

李採潭:“???”

吳丹見她想罵,連忙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噓!躲過這一波屍兵,咱們就回到剛才的地方,我在那裡看到我們吳國的標記了,雖然他們不待見我,但護我們一時周全還是沒問題的。能遇上我,你真是踩了狗屎運!”

李採潭:“……”

一刻鐘後,街道上迎來了短暫的寂靜。

就當吳丹準備跟吳國派來的高手匯合時,他手中的磁針,忽然之間轉了一下。

……

鎬京城北。

兩道身影憑空墜落在地,兩人對視了一眼,默契地找了一個掩體躲了進去,沒有引起任何一個屍兵的注意。

羋星璃忍不住問道:“嬴兄,你當真覺得那道士可信?”

“應該是可信的吧!”

嬴無忌不確定地點了點頭。

就在剛才的十二個時辰,他們把整個卿事寮翻了個底兒掉,憑藉著顓頊王血的感應,找到了四十七枚玉片。

看玉片上的內容,應當是商周之戰時,周軍從各個顓頊後裔部落中搜刮來的。

據韓倦說,只要集齊四十九枚玉片,再結合卿事寮裡記錄的中原氣運暗脈走勢圖,就能找到帝顓頊的蹤跡,並且弄清楚,為什麼絕地天通之後,在中原大地上又出現了神職和天子。

三人的努力之下,成功找到了氣運走勢圖以及四十七枚玉片。

剩餘的兩枚玉片,卻怎麼也找不到。

不過韓倦看兩人盡力了,也沒有毀約的打算,答應把氣運走勢圖參悟透之後,就會立刻出來履行對兩個人的諾言。

羋星璃有些擔憂:“可咱們也不能就這麼信他的空口白牙啊!萬一他找到帝顓頊之後,行的是對我們贏羋

兩姓不利之舉可怎麼辦?”

嬴無忌眉頭緊鎖:“我也在擔心這個問題!”

羋星璃大為不解:“那你為什麼勸我幫他?萬一他找到了剩餘兩枚玉片,主動權就在他手上了啊!”

嬴無忌咧了咧嘴:“因為他最多能找到一枚玉片!”

“為什麼?”

“因為我偷偷藏了一片。”

“……”

羋星璃噎了一下:“嬴兄,你好壞啊!”

嬴無忌嘿嘿一笑:“所以一片跟四十七片沒有什麼區別,就算他真要幹什麼大事,這大事也有我的一半。他想幹大事,就至少要先說服我,或者……打服我!”

羋星璃嘴角忍不住微微一揚:“也得打服我!”

“為什麼要打服……”

嬴無忌有些疑惑,但看到羋星璃眼神中狡黠的笑意,頓時明白了一切。

“羋星璃!你可真是個老六!”

“嬴無忌,你也是!”

兩人對視了一眼。

確認過眼神。

都不是什麼好人。

嬴無忌眯了眯眼睛:“所以你考慮清楚了沒有?《顓頊古歷》肯定是南宮陵那老匹夫針對我們設下的陰謀,想要拿到手,不知道要付出什麼代價。不如先幫我們解決血脈的問題,然後我們再一起找《顓頊古歷》,到時也算有個照應。”

“可別!”

羋星璃揉了揉腦袋:“如果之前,我還真得猶豫一下,但現在韓倦已經答應我了。牧野碑太危險,並且對我們幾乎沒有收益,我不能拿我們楚國高手的生命冒險。

就算真的幫你們解決血脈問題,到時候還剩下幾分戰力?還有能力拿下《顓頊古歷》麼?

嬴兄!別的忙我能幫,這個忙,我真幫不了!”

“也好!”

嬴無忌暗歎了一聲,立場不同,做出的選擇也就不一樣。

尤其是現在韓倦的出現,讓楚國冒這個險的必要性大大降低,羋星璃做出這個選擇,倒也在他的預料之內。

羋星璃神色有些凝重:“嬴兄放心!若我們發現問題解決不了,一定及時撤退,去援助你們,報團取暖的道理我還是懂的!”

“那就多謝女公子了!”

“已經十二個時辰了,九鼎恐怕已經有幾座現出蹤跡了,你我還是儘快各自歸隊,免得誤了正事。”

“行!”

兩個人各自使出潛行的本事,自此分道揚鑣。

定九鼎,對於不懂行的人,便是最激烈的氣運爭奪戰,和地階法術爭奪戰。

但對懂行的人來說,定完九鼎之後,推出太史寮與牧野碑位置時,真正的血戰才剛剛打響。

自己卻不一樣。

提前獲知了卿事寮的方位,符合趙暨列舉出的逆推標準。

他只需要八鼎定下,便能推出位置捷足先登。

……

自周王室衰落,九鼎早已沒有了原本的鎮國之效。

唯獨對應鎬京的雍州鼎,還能勉強矗立在一個固定的位置。

鼎運雖然稀薄了不少,卻還是讓屍兵望而卻步,在雍州鼎周圍,留下了方圓百丈的真空帶,正好留給一批人在此駐紮。

這批人,便是周王室派來的高手。

“南宮大人!”

一個斥候巧妙地繞過屍兵,來到了南宮羽的面前,恭敬地行了一個禮後說道:“冀州鼎與揚州鼎已經尋到了方位,已經有人在爭起來了。”

“哦!”

南宮羽微微點頭,尋到九鼎位置並不難,關鍵的是必須對應方位的大族出手,只有他們的真氣和鮮血,才能使得九鼎徹底穩固下來。

他抬了抬眼皮問道:“這兩座鼎,都誰在爭?”

斥候飛快答道:“冀州鼎,韓家按您的吩咐已經在爭了,但此刻正與趙家對峙,遲遲沒個結果。揚州鼎那邊,本來是齊國人先找到的,但被楚國人用瘋狗戰術趕走了。”

聽到這句話,南宮羽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

九鼎必須找對應家族這件事情,本來應該只有周王室一派知道,所以韓家目標如此精準。

但現在,趙家和楚國目的性也十分明確。

也就是說,這內裡的門道,很有可能已經被趙羋兩家知曉了。

說好的秘密。

所有人都知道了。

那還算什麼秘密?

南宮羽臉色陰鬱,下意識看了姜太淵一眼,卻發現這個人,正在跟一個女官聊得開心,就像是來著遊山玩水一般。

他忍不住冷哼了一聲:“姜府令,你有沒有覺得,咱們中出了一個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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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部分讀者老師反饋有些水。

小聲嗶嗶一句,那真是鋪墊(當然鋪墊得可能有些乏味,這是我的問題,捱打立正)

不過鋪墊全部完畢,開始加快進度,後面幾章全程高能,作者可以用貞操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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