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瑟,”亞修抱歉道:“你能不能暫時先……”

“當然沒問題,隊長。”

薇瑟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推開門走到另一處房間。

但她內心對今晚的事變,其實是早有預料。

或者說,這就是她的原始計劃。

剛見面薇瑟就知道,劍姬和魔女是不可能老老實實共存的。

之前是因為亞修身處險境,為了不給亞修增加負擔,她們才像是中了「戀人未滿」的詞綴,跟亞修關係更進一步卻不起爭吵。

如果大家都是純理性人,這種情況或許能一直維持下去,畢竟除了感情外,大家還有‘術師’、‘未來’、‘力量’等更能實現人生意義的追求,虛境隊伍就是他們最堅定的利益鏈條。

最好的情況,莫過於劍姬和魔女跟亞修保持曖昧,隊伍氣氛鬥而不破;亞修不知廉恥地享受這份苦惱與甜蜜,逐漸成為隊伍裡的王。

然而,劍姬和魔女並不是純理性人。

更重要是,亞修也做不出這樣的事。

在離開夜降的時候,薇瑟就預料到今晚的事變,只是沒想到來得比想象中更快。

她還以為亞修和劍姬魔女能忍一個月左右,沒想到五天就要進入最後階段了。

哪怕不能觀看現場,薇瑟也知道即將會爆發怎樣的衝突與對立。畢竟,這就是她最開始計劃過無數遍的陷阱,也是她撕裂隊伍的最重要一步。

無論結果如何,都必然能毀掉這個隊伍,讓亞修失去虛境隊伍這個最重要的羈絆支撐。

只是……

她挨著門坐下來,嘴唇輕輕咬著指背。

明明就能更進一步折磨亞修,但不知為何,她有些不安,也有些心疼。

......

...

亞修坐在角落裡,左邊是索妮婭,右邊是笛雅。

哪怕是鬧騰的笛雅,現在也乖乖坐著。她只是涉世未深並不是蠢,就算蠢了也還有白皇后、黑執事補救,因此在亞修一臉平靜說要談話的時候,她就知道不妙了,緊張得頭髮都出現雜色。

如果說整個隊伍裡誰最想維持目前的氣氛,那毫無疑問就是笛雅。因為這樣她就可以繼續肆無忌憚找亞修撒嬌,更重要是她知道亞修對她的感情並沒有劍姬的深,也就是說攤牌二選一的話,她多半是會被捨棄的那一方。

於是她可憐兮兮地看著亞修,眼眶泛起一陣水霧,手指輕輕觸碰亞修的指尖,試圖進行最後的努力。

索妮婭倒是很平靜,但並非是勝算在握的傲慢,更像是做好覺悟。

“你們還記得安楠嗎?”

出乎意料,亞修忽然提起一個不在這裡的人。

笛雅遲疑了一下,索妮婭說道:“在福音國度支配你的女人?”

亞修點點頭,說道:“雖然說我們最開始的相遇相當於奴隸遇到奴隸主,但是在後面的冒險裡,隨著互相瞭解加深,我們關係逐漸變好了。”

“在準備刺殺福音公主之前,我們待在納比斯汀地底都市裡搜尋情報。有一晚,在我們聊起未來的時候,她說想模仿福音榜單,為我畫一幅畫。”

亞修簡述那一晚發生的事:“……因為契約的緣故,我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只能迎合她……”

“你們做了?”索妮婭冷靜問道。

“沒有。”亞修搖搖頭:“因為被人打斷了。”

笛雅眨眨眼睛。

然而亞修又說道:“但如果不是被強行穿越到森羅廢土,或許……”

他頓了頓,又說道:“前幾天我和銀燈進行最終試煉,觸犯了裡面的特殊機制,被流金河淹沒了。”

“……因為血種幾乎將我化為她的食物,面對她我喪失了絕大多數反抗能力……”

雖然亞修只是簡述流金河發生的事,但並沒有漏掉重要細節,也沒漏掉那個帶血的吻,笛雅聽得臉都紅了。

索妮婭靜靜聽完,問道:“然後嗎?”

“還有一些。”亞修遲疑了一下,說道:“但程度上比不上這兩件事。”

“這兩件事其實沒什麼關係,”索妮婭斂下眼瞼,“你都是迫不得已,都是身不由己。”

“對啊對啊!”笛雅連連點頭:“講道理,不都是那兩個壞女人的錯嗎?”

“是啊,講道理,我都沒錯。”亞修也跟著點頭,看著她們:

“但你們為什麼要講道理呢?”

索妮婭凝視著他,右手輕輕壓著劍柄。

笛雅也收斂笑容,抿緊嘴唇,髮色越來越繁雜。

亞修嘴角一點點上翹,眼裡的光卻慢慢暗下去,輕聲笑道:“我並不認識愛講道理的劍姬和魔女。”

“而且,如果說那是身體被操控後的迫於無奈,但我現在可是能自由活動。”亞修抓住她們的手,手指一點一點地擠進指縫,直至十指緊扣:“我早在那一晚就應該要儘快回應你們的。”

“而不是像這樣,拖到現在都給不出答案。”

笛雅抓住亞修的手放在心口,眼裡的水霧都快要凝聚成流。“沒關係,”她說道:“不論發生什麼事,我都願意包容你,我都不會生氣,就像……哪怕你不選我,我也絕不會放棄。”

“但我生氣。”

紅髮劍姬牽著他的手,一起放在劍柄上,彷彿是想借他的手壓制拔劍的慾望:“特別是看見你現在還願意牽著魔女,我已經在腦海裡將你們殺了千百遍了。我本來以為我能為了你忍受這一幕,結果發現還是忍不了。”

笛雅立刻說道:“劍姬,對不起。”

雖然笛雅說得很誠懇很不安,彷彿這句話已經藏在她心底裡許久,但她依然沒有放開亞修的手,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你知不知道,我為了你放棄了什麼。”索妮婭一邊說,按著劍柄的手一邊在顫抖:“你知不知道,我這幾晚看見魔女跟你親暱,我心裡想著什麼。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亞修還笑得出來:“所以我知道不能拖下去了。”

“我一直在想,有沒有辦法不傷害你們兩個。但銀燈讓我忽然意識到,我傷害的或許不止你們兩個。”

“我答應過安楠要回去,到時候,我要用什麼面對她?以溫暖,以歡悅?到時候,我要用什麼面對你們?以不安,以愧疚?”

“我這幾天都很不安,就是因為心裡有強烈的愧疚感。”

“我昨天還特意找心靈術師進行一次心理輔導,我以為自己已經藏得很好了,卻還是被他看出什麼,不然他今天不會突然提出變更日程。”亞修嘆了口氣:“我的問題其實很單純。”

“因為我失去得太多,所以一旦有人願意真心愛我,我都會狂熱地回報她。因為我沒有歸宿,所以一旦有人願意成為我的歸宿,我都會抓住不放。”

“因為一旦失去你們,我就會再次變得一無所有。”亞修低落說道:“我沒法主動傷害願意愛我的人。”

亞修此刻暴露出來的虛弱,讓索妮婭和笛雅都微微失神。在笛雅眼裡的亞修,一直都是那個懶惰樂天的親人,是帶她衝出皇宮的騎士;而索妮婭眼裡的觀者,更是將生死置之度外,越獄,死戰,經歷險境也不皺眉頭的強者。

失神之餘,她們心裡不禁冒出一個古怪的念頭:如果他沒有任何歸宿變得一無所有,那他會變成什麼樣?

索妮婭問道:“你不敢傷害我們,所以是希望我們傷害你嗎?”

笛雅即答:“我不會。”

“但我會。”

索妮婭輕聲說道:“你知不知道,我最近心裡很害怕。我害怕看見你跟魔女親密接觸,我害怕我付出的得不到回報,我害怕……我會恨你。”

“你知道,我就是那種得不到就會怨天尤人的型別。”她說道:“我知道我現在的一切成就都脫不開你的幫助,也非常慶幸能遇見你。但當我眼睜睜看著自己失去越來越多機會,當我記住我為你放棄過什麼的時候,我害怕我會產生這樣的念頭——要是我只當你是隊友,會不會更好?”

“我知道。”亞修笑道:“明明那些事與我無關……但你就是不講道理的人。”

“對,我就是這麼不講道理。”索妮婭看著他:“哪怕你已經給了我100%,但如果我給你110%,你還要回饋我1000%才能算數。”

“而且這1000%,必須是你的全部,你就算有多餘的,也不能給別人。魔女不行,安楠不行,你往後認識的所有人都不行。”

紅髮劍姬眼裡泛起水霧,緊緊握住亞修的手,心裡滿是酸澀:“但你沒法保證吧?”

亞修沒有說話,只是同樣握緊她的手,臉上流露出準備好的神態。

索妮婭抿緊嘴唇,腦袋微微後仰,然後說道:“你為什麼不裝作遲鈍點,裝作沒察覺我和魔女的感覺,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然後拖到我們成為傳奇,拖到我們都泥足深陷無法自拔,拖到我們都成為你的人呢?”

“你為什麼不能……騙我們一輩子呢?”

亞修眨眨眼睛,露出一副‘原來還有這種操作’的訝異表情。

但他旋即笑道:“但我沒法裝作看不見你們難過。”

村姑的眼淚奪眶而出,但她深吸一口氣,臉上流露出決然的神色,然後——

咔!

在極遙遠的彼端,命運齒輪再一次轉動。

房間開始溶化,氣味開始扭曲,光線開始跳舞,萬物開始重組。

「真假相殺:紅寶石山的山頂投來一束目光,試圖粉碎四柱神的觸覺。所有外來者位置打亂,隨機刷出與外來者完全相同的術師投影,且術師投影會有意識地進行偽裝。外來者一旦死亡就會受到嚴重靈魂傷害,必須擊殺超過10個術師投影且堅持30分鐘才能離開此泡影。」

亞修立刻站起來,然而房間裡已經不見其他人。

啪!

房門忽然被推開,亞修轉過頭,看見‘劍姬’進來了。

“展示我給你裝備的藏品!”亞修立刻說道。

‘劍姬’伸出手,顯示出一雙水晶鞋的投影:“「金色藏品·寒冰水晶鞋」,每次跺腳可以製造一片冰霜,在冰霜裡停留超過三秒就會遭到結冰打擊。”

是真的?還是這個詛咒詞綴連藏品都能複製?

亞修心裡轉過許多念頭,偷偷開啟虛境地圖,卻發現地圖每一秒都在變化。詛咒詞綴的影響未必是針對虛境地圖,可能是為了對抗類預言奇蹟的綜合防禦。

亞修說道:“好,輪到你驗證我了。”

“不需要。”

‘劍姬’拔劍,“不管你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罷,既然剛好出現這種讓我們彼此廝殺的詛咒詞綴……”

“那就讓我殺了你洩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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