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二爺愣住,“你認為我沒把想想當女兒?”

“沒指望你當女兒,再親都是後爹。”

秦姮語氣很淡,聽不出任何情緒,光線暗得也看不出她臉上的神色。

傅二爺心口像堵了塊石頭,沉悶,喘不過氣來,也很累。

他站起身,去架子上拿了外衣,頭也不回走出了屋子。

秦姮躺了下來,煩躁得把自己整個臉悶進了被子裡。

他在她面前抱吳氏,為了吳氏跟她吵架,說她過分。

真的好沒意思啊……

傅二爺拿著外衣站在屋門口,呆呆得望著那輪圓月,心裡越來越不知所措。

真心疼愛想想那麼久,卻換來她這樣的話。

真的是他沒把想想當女兒嗎?

吳氏是他兩個孩子的母親,今後卻成了啞巴,他又該怎麼向孩子交代?

傅二爺抖開外衣穿上,走到酒莊的大門口,他突然想到,今晚若去傅家過了夜,怕是更難解開姮姮的心結了。

可是他的兩個孩子……現在應該很痛苦。

他回頭望了眼,嘆了口氣,拔步離開。

秦姮在床上翻來覆去很久,最後猛地坐起下床,開啟了房門。

外面只有空寂的月光灑向她。

-

“娘,傅叔叔這幾天都住在傅家嗎?”

“嗯。”

秦姮埋頭扒飯,熊想想看著自己的空碗覺得有些奇怪,以往吃飯是她最煩的時候,娘總要不停給她夾菜逼她吃下去。

“娘,你跟傅叔叔是不是吵架了?”

“沒有的事。”

秦姮吃完,回頭問管事,“辦好了?”

管事點頭,“都送到傅家府上了。”

“好。”

秦姮撐著桌子站起,一時眩暈,昏倒在地上。

熊想想著急忙慌的去扶,突然想到了什麼,兩腿一撒就跑了出去。

管事罵罵咧咧的去扶起秦姮。

“這個大小姐,親孃暈倒了還往外跑,真是沒見過這樣的閨女。”

一炷香後,熊想想牽著一個男子跑回來了。

“爹,傅叔叔跟孃親吵架了,傅叔叔已經有五天沒回來了,現在是你最好的機會。”

秦姮的屋子前,管事在那兒站著,“夫人是睡眠不足累著了,現在睡著呢,公子還是不要打擾夫人了。”

“我爹是來照顧孃的,不是來打擾孃的。”

大小姐說了話,管事也只能讓開。

熊舟宏進屋,坐到秦姮的床邊,輕輕握住了她放在外面的手。

女兒說得不錯,這是他最好的機會了。

熊想想坐在門口石階上,心裡跟傅叔叔說了很多遍對不起。

對不起,我就是個吃裡扒外的。

-

傅二爺舀涼了藥,扶起吳氏,親手餵給她。

“你也怪不上姮姮,大人之間的事,你非要去罵孩子,能痛快點嗎?誰能吃得消寶貝閨女被這樣侮辱的。”

吳氏嚥了口苦藥,從他手裡拿過藥碗放在一旁。

“藥你得吃,哪怕不能再說話了,你也得把身子養好。”

吳氏抱住了他,臉埋在他胸前發出嗚嗚的哭聲。

傅二爺的手垂在身旁很久,強硬得抬起拍了拍她的背,“行了,當孃的人了別老是哭,姮姮就從來沒哭過。”

吳氏身子一僵。

他總是句句不離秦姮。

吳氏心道:秦姮不哭,那是她不需要哭就能有你的愛,我要是她,我也不會哭。

她若是嘴巴能發出正常的聲音,她就把這句話說出來了。

傅二爺自覺哄得差不多了,“行了吧,該喝藥了,一會兒涼了。”

吳氏抬頭,在他臉上親了一口,雙手有條不紊的去扯他的衣帶。

這樣的情形傅二爺很熟悉,他握住了她的手腕,制止她的動作,“我答應姮姮不碰別的女人。”

吳氏兩行淚潸然落下,用嘴唇無聲道:“我不是別人,我是你孩子的娘。”

此時,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二爺,夫人送東西來了。”

傅二爺立馬推開吳氏站起,迫不及待的跟僕從出去。

外頭,十個大沉木箱坐在院中。

“二爺,點過了,二十五萬兩白銀。”

傅二爺掀開一個沉重的箱蓋,心中驚了驚。

姮姮手裡有多少他很清楚,她一定是從秦百刑那裡借了十萬兩,以她的名義一起送過來了。

他突然覺得他該回家了,回他和姮姮的家。

-

“二爺總算回來了,夫人今早暈過去了,現在還睡著呢!”

“暈過去了?”

傅二爺心一緊,加快腳步往她臥房裡去。

熊想想坐在門口,看到他回來,瞪大了眼,“傅,傅叔叔!”

傅二爺摸了摸她的頭,“起來,地上涼。”

熊想想站起來,看他馬上要推開臥房的門,急道:“你不是跟我娘吵架呢麼,你現在進去,娘會生氣的……”

“是我錯,我是來哄你孃的。”

傅二爺推開屋門。

一眼便能看清那張床上躺著兩個人,蓋著同一條被子。

熊舟宏摟抱著秦姮,在她光潔的額頭上淺淺吻了下後,溫情的看了她一眼,再輕手輕腳的下床穿衣。

秦姮睡得熟,直到他穿好衣服,秦姮都沒醒來。

傅二爺石化了呆立在那裡,久久眼睛都沒眨一下。

熊舟宏拍了下他的肩膀。

“我跟她很久沒在一起了,免不了折騰了一夜,不久前才睡下。她累著了,讓她多歇會兒,我們出去說。”

傅二爺跟著他走過一條長廊,到了會客的茶室中。

熊舟宏坐了主位,給他沏茶。

“你既然回了傅家,就不要再來這裡了,姮姮對你很失望。”

傅二爺開口,喉嚨撕裂般得疼,“她一時生我的氣,哪怕跟你發生了點什麼,也不過是洩火,不必當真。”

熊舟宏笑了,“你說服自己還挺有一套。”

傅二爺沉著臉色,不言。

熊舟宏架著腿,把茶推給他,“她第一個男人是我,她的孩子是我的,我跟她十年夫妻。你有什麼,傅景?你如今連身後支撐你的傅家都沒有了。”

“我信她。”傅二爺道。

熊舟宏揉了揉腿,輕蔑道:“她不想見到你。”

“那我也得跟她把話說明白。”

傅二爺轉身而去。

“傅景!”

熊舟宏追上去攔住了他的去路,“我媳婦的臥房,你進去合適嗎?”

傅二爺笑了,“那不僅是秦姮的臥房,還是我的。你睡著我的枕頭,心裡沒數嗎?熊舟宏,你說你昨晚做了什麼,你再說一遍。”

“我說,昨晚我跟姮姮恩愛了整整一夜。”

熊舟宏湊在他耳邊,挑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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