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菁小產了,還被虐待,落下渾身的傷。

熊想想聽了沈汐所訴,憤恨得雙眸猩紅,直想當即衝去祝家搶人殺人。

白修死死拽住了她。

“你聽沈汐把話說完!別衝動!”

“熊姑娘,別衝動。”沈汐勸道。

熊想想冷靜不下來,使勁深呼吸調整了情緒,才道:“好,你繼續說。”

就方才聽到的那些,熊想想都消化不了。

菁菁沒了孩子,還被祝飛這樣虐待,她該有多絕望。

她連個訴苦的人都沒有,只有無窮盡的恐慌。

沈汐掏出一張手繪地圖。

“這是祝家全貌,”沈汐用手指著一處房子,“傅菁在這兒,你們把地形記熟了,救人才能順利些。”

熊想想接過地圖,“好,好,謝謝你……”

“傅菁說,白公子必不願與祝府撕破臉,便不能明目張膽的去,祝二公子大婚那天,是最好的時機。”

那日祝家客人繁多,進進出出的人數不勝數,也只有那天,他們才能輕易進祝家去把人帶出來。

明玉公主聽得呆了。

“小汐汐,有這樣的事為何不告訴本宮?”

沈汐對公主笑了笑,“這等髒事,恐汙了公主耳朵。”

她是想過求助公主的。

可祝二公主所犯之罪,左不過一個強搶民婦,公主要出手,還得考慮祝家背後的關係。

而祝大人倚仗的,便是嘉晟郡主這座山。

因此這人只能偷偷的救。

這兒畢竟時時提防著人進來,未免人揣度,白修帶著熊想想很快告別了明玉公主。

熊想想魂不守舍的,一直被白修握著手腕都沒發覺。

“傅菁很堅強,你也要堅強一點,把魂收回來。”

熊想想“嗯”了一聲,無意識的跟著他走。

“看,祝飛來了。”

這個名字如一道驚雷,驚醒了熊想想,她這一回神,發覺自己已被白修帶到了郡主府的觀景樓上,往下,能看到摩肩擦踵的人群。

人群之中,衣冠楚楚的祝飛就像一個針,扎痛了熊想想的眼睛。

“王八蛋!……”

白修拽緊了她,“你再生氣今日也憋下去。不能打草驚蛇。”

熊想想咬緊了唇。

白修嘆息,“祝飛若感覺到威脅,他會把人轉移了,就更不好救了。我們現在只能等,再過五天就是他大婚的日子,我們等著。”

熊想想咬得唇色發白了。

“他為什麼要那樣對菁菁,菁菁為了他連我都騙,他怎麼忍心……”

“等救出了傅菁,再把祝飛弄出來給你收拾,他該死。”白修道。

-

傅菁不緊不慢的用著膳,黎茗闖了進來。

守門的依舊是束手無策,也不敢碰她。二公子又遠在郡主府,沒法去通知。

他們只好祈禱著,今日可別打起來了。

黎茗將門關上,對著傅菁嘆了口氣,“你是該好好吃飯,那麼瘦了。”

傅菁看了看屋子裡,遺憾的說:“想給你泡杯茶,這裡連個多的杯子都沒有。”

黎茗坐了下來,“若是還有幫得上的地方,你儘管提。”

傅菁又吃了幾口菜,放下筷子,“有件事該告訴你。”

“嗯?”

“你的父親,他為何會出事,你知道麼?”

事關家人,黎茗口氣沉了沉,“怎麼。”

傅菁壓低了聲音道:“是祝飛,他為了得到你,請求白公子配合與你父親政見相左的官員,害了你全家。而家門淪喪的你,只能選擇依靠他了。”

黎茗一怔,猛地站起,“不可能!”

“他那樣的人,有什麼不可能的。”傅菁笑著說:“我們的談話建立在彼此信任的基礎上,若你不信我,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黎茗身子晃了晃,一手用力撐著桌沿。

“你有證據?”

“你爹的罪證,是何人告發的,何人審的案定的罪,你但凡多瞭解一點,便知這些盡是嘉晟郡主的親近之臣。”

“……”

“你全家人的赴死,竟是因為祝飛對你的痴念而已,他害了你,卻還充當了那個救你的人,享受了你的感激。”

黎茗呆呆的站立著,呼吸緊促。

傅菁掏出一個蠟黃的小紙包,推到她面前,“這藥無色無味,能要他的命,拿去,替你家人報仇。”

黎茗接過這藥包,緊緊捏在掌中,“你,你哪裡弄來的毒藥。”

“這你不用管,”傅菁笑了笑,“我可以自己毒死他,可我想著你的仇恨更深,就把這個機會讓給你。”

她問沈汐要毒藥,從不是為了自盡的。

沈汐善良,若說想殺祝飛,她一定不會配合給毒藥。

可是祝飛不死,何以安生。

-

祝飛從郡主壽宴上回來,馬不停蹄的去了傅菁那兒,呆了兩個多時辰已到深夜,才轉到黎茗這兒來。

黎茗一直清醒的,直到他上床來抱住了自己,悠悠問:“你說,喜歡一個人,會喜歡到什麼地步?”

祝飛沒來由的想起他對傅菁做的那些事,啞聲道:“會喪心病狂,不折手段。”

黎茗的牙齒頓時顫得咯咯作響。

“怎麼了?”祝飛摟緊了她,在她臉頰邊親了親,“那是對別人,不是對你。”

黎茗輕輕笑了一聲,“你說的是傅菁,你有多喜歡她。”

祝飛愣了愣,覺得這個小女人是吃醋,便笑著說:“不喜歡她,我只喜歡你呀,茗兒,我心尖上只放了一個你。”

“那你為什麼日日在她那裡過夜呢?”她問。

祝飛皺了下眉頭,他不是讓下人們管住自己的嘴麼,看來身邊是要清理一番了,不過也有第二種可能。

“是那個賤人告訴你的?你聽她胡說什麼,你看她那病怏怏的模樣就知道我沒把她當人了。”

“可你為什麼囚著她不放呢?”

“關只牲畜而已,”祝飛笑著說,“茗兒不必惦記著她,心裡若不痛快,你去拿她出氣啊。”

黎茗心裡騰起涼意,凍得整個身子都起了雞皮疙瘩。

他在自己這裡過夜的次數寥寥無幾,哪怕來了,到了半夜還是會因為夢魘走人。

他總在害怕傅菁離開,日日夜夜纏著傅菁不肯放手。

嘴上卻說人家是牲畜。打她,虐她,弄得她遍體鱗傷,還要縱容自己去出氣。

黎茗越發相信傅菁的話。

這個人喪心病狂了,害她全家不是沒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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