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朝都常不去的,何況過個節?”李玦說得理所當然,“父皇那麼多子嗣,我又不是太子,誰會盯著我呢。”

鳳豔站在孟輕棠身後,緊看著他握著自家主子的手,“齊王殿下,請自重,這是……”

“滾一邊去,小六,攔著這些礙眼的東西。”

他說完,拽著孟輕棠向人少的地方疾步走去。

“放開。”

“放開!”

她一聲比一聲重。

直到巷子深處,街上的喧囂恍如隔世,李玦將她抵在牆上,雙眸死死的看著她,“你知道我有多想你?”

“沒興趣知道。”

“李珂亦找我談了,他讓我照顧好你。棠棠,他放棄你了。”

孟輕棠瞪直了眼,“你胡說。”

“不然我現在為什麼能在這裡?你以為是我在他身邊安插了人,才得知了你的動向?他跟皇后是什麼人,我要有這本事,母妃何至於到宮外才能動手?”

孟輕棠眼睫止不住的顫動。

李玦繼續道:“他帶你出宮,為的就是現在。棠棠,他把你的餘生交給了我。”

孟輕棠微弱的搖頭,“不可能。”

不可能,他明明答應非她不娶,明明承諾往後餘生都會好好愛她。

“棠棠,跟我回家,我會照顧好你們母子兩。”

孟輕棠每一寸感受都抗拒著他接近。

突然一陣異響從空中而來,四個蒙面黑衣人從天而降,周身攏著強盛的氣息。

李玦把她護在身後,沉聲問:“什麼人?”

-

貴妃在右,皇后在左,座於皇帝兩側。

一曲舞罷,又幾個騎馬裝女子提木劍上場。

“愛妃,這是你愛看的劍舞,朕指名讓禮部安排的。”

皇帝體貼入微,貴妃嬌羞得擠了個媚眼。

一旁的皇后插嘴道:“貴妃,都這個時辰了,怎還不見齊王。”

貴妃四下張望,的確不見人影。

這麼大人了,就沒點讓人省心的事兒。

她輕聲交代身後婢女,“去看看,齊王是不是被什麼事兒絆住了腳。”

婢女得令,匆匆走開。

皇帝看明白了貴妃處境,對皇后道:“玦兒從小就頑劣不聽話,可心眼兒不壞。”

皇后頷首笑道:“臣妾知道。”

半個時辰後,婢女急匆匆而來,“娘娘,在東宮外發現了這個。”

只粗看一眼,貴妃臉色大變。這是李玦的玉扳指,他隨身戴著的。

若沒點事兒,怎會掉落在東宮外?

貴妃探究犀利的目光望向太子。

他把李玦怎麼了?

李珂亦馬上迎合她的視線,笑了笑,向她舉杯,“兒臣——敬父皇母后。”

貴妃剛拿起酒杯,被他後續的“父皇母后”惹了一臉尷尬。

是了,帝后都還沒敬過,怎輪得到她一個妃子。

皇帝皇后立刻笑臉回應。

皇后笑道:“再過幾日,亦兒就要娶妻了,明年這時候咱們亦兒也該當爹了。”

李珂亦一飲而盡,“母后,兒臣早就當爹了。”

烈酒順喉直抵喉間,熱辣滾燙。

皇后微微尷尬,笑著說道:“是了,庶子也是子,娶了雯兒之後,孟氏也該給個位分了。”

孟氏回來,還有了孩子,此事早已傳得人盡皆知,皇后說出口也算揚湯止沸,止了那些說太子要為孟氏罷娶傅雯的傳言。

看來,傅雯還是太子妃。

李珂亦低頭不予辯解。

席上劍舞時而柔情,時而剛毅,突然劍鋒一轉,直衝皇帝而來。

“護駕!”

隨著這一聲尖叫,貴妃已衝到皇帝身前,一把木劍深深插進了她的胸膛。

貴妃驚愕抬頭,難以置信的看向眼前的舞姬刺客。

不是說好淺刺即止,怎麼就捅穿了她?

這樣她該怎麼解釋自己還能活下來?

貴妃柔弱無助的往後靠,卻靠了個空。

皇帝他早就跑到一邊,由眾多人層層圍起。

“愛妃!你沒事吧!”

胸前的傷口處突然火燒般灼痛,痛感向身周肆延。

貴妃突然明白過來。

這不是普通木劍,是桃木劍!

她大力拔出胸間劍,黑血四濺。

周遭人突然驚叫:

“妖!”

“貴妃是妖!”

貴妃完美無暇的臉上現出若有若無的銀色鱗片,身下的腿化成一條巨大的蛇尾。

皇帝臉色煞白的看著二十多年的枕邊人化出蛇形。

皇后倒是淡定,拍了拍他顫抖的手,“就你不知道她是妖。”

貴妃一聲咆哮怒吼,蛇杏吐得老長,如此猙獰一幕,從未見過此等市面的人們驚恐驚懼逃散。

無幾人顧得上護駕,慌忙之中皇帝被踩住了腳,他似乎毫無知覺,仍死死盯著人臉蛇身的貴妃。

“皇上!從側門走吧!”皇后以微薄之力拽著他。

皇帝最後看了一眼,瞧見五位法師飄入殿內,一道金光罩住了貴妃。

他咬了咬牙,隨著皇后離去。

原本滿座的殿中,眼下只剩了五位法師和已被鉗制的貴妃,還有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始終沒有離座的太子。

“冤有頭債有主,你衝我來,不要傷害玦兒!”

李珂亦漠然看她在金鐘罩裡掙扎,碰得滿壁傷痕。

“你自剝內丹,散去千年修為,我就放過李玦。”

這些沒了,她便是個任誰都能隨意拿捏的廢人了。

李珂亦起身,“我給你半柱香的時間。”

這些法師雖能趁著她受傷用法器控制住她,卻很難剝去她的內丹修為。

困著她一世挺麻煩的,她若能自廢,那是最好。

“哈哈哈哈……”

貴妃突然瘋癲大笑,“李珂亦,你這個乳臭未乾的小東西,竟然算計了我。”

李珂亦淡淡道:“你讓人刺殺父皇,自己以身擋劍,再把刺客的事栽我頭上,若是讓你成了,今日的甕中鱉豈不是我。”

“你父皇知道我是妖,他愛我,你這樣做他也不會原諒你!”

正是眾人都明白皇帝有心相護,李珂亦才會選擇在這樣的場合讓她暴露妖體。

眾目睽睽之下,皇帝也沒了辦法,只能任由她去死了。

貴妃不再掙扎,拖著巨尾疲軟坐在地上。

禮部是什麼時候叛了她,歸順了太子,她到底什麼都沒察覺。

李珂矣笑了笑,“無所謂。”

貴妃一怔,從他愜意的話語裡聽出了什麼,憤怒拍打著金罩壁。

“你敢動你父皇!”

李珂亦退後半步,“半柱香快到了,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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