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燼宵離開了一會兒,楚天歌才從藏書閣中出去。

走了幾步,她突然察覺到了什麼,回頭看到那敞開的門邊站著一個男子,他靠著門邊,墨色衣袍上繡的金龍,在煙火的映襯下尤為耀目。

“皇后來此處做什麼?”他眼中只有一問究竟的好奇,沒有其他波瀾。

楚天歌盡力讓自己笑得自然,“來拿幾本書供閒事打發日子,可左右都看不中,便空手出來了。皇上……來多久了?”

“剛到,”李雲臨上前攬住了她的肩,輕輕鬆鬆的說,“遲遲不見你人,也不知道怎的,就尋來了此處,正巧看你開門出來。”

他輕垂的眉眼溫和細心,“環環真是不上心,容你換了這樣素的一身衣裳,今日可是咱們芸兒的週歲禮。我陪你去換掉它,再陪大夥兒湊熱鬧去。”

楚天歌點頭,由著他去。

轉過了幾條彎,李雲臨在火樹銀花的宮道上兀然止住了腳步,楚天歌跟著停下,側首看他,“怎麼?”

他一手插入了她髮間,雙唇毫無徵兆的覆下捻上她的唇。

煙火將她眼中的抗拒照得清晰。

他一心只想抹去她嘴裡別人的痕跡,強硬的洗劫,掠奪,可他唯一能感受到的,是她迫不得已的麻木和源於本能的排斥。

“天歌,如果我們從未分開,我們的芸兒……也能有一歲了吧。”

他終於放開了她,抬頭看向漫天燦爛。

“十二歲那年除夕夜,外面放起了煙火,你拉起我的手就跑出去。這樣的美好,你想到的第一個人是我……天歌,在那個年紀,你就已經喜歡我了,是不是?”

夜空是亮的,楚天歌的眸中卻黯淡,“那個年紀,不懂什麼叫喜歡。”

李雲臨挪過目光來看著她,苦笑。

“你喜歡我,很早很早,或許比我喜歡你更早,早得你都看不到李燼霄。你如今卻……不肯承認。”

“天歌啊,十五歲就認定的人,真的能放下嗎?”

-

御駕親征本該是件振興士氣的事,可偏偏,這個完犢子的皇帝攜家帶口,帶上皇后不夠,還帶上剛滿週歲的固倫公主。

鑾轎高高抬起,奶孃婢女隨行,他就不像是去打仗的。

剛出金陵城不遠,路過鳳鳴山,李雲臨讓大軍山腳下等候,自己則和楚天歌攀上了山頂。

站在這至高處,俯瞰著巍峨大地,整座繁華的金陵城乃至皇宮都盡收眼底。

恢弘繁華的一片,每一條街巷她都熟悉,那是她生存了二十年的地方。

李雲臨從後擁住她,把她一雙柔荑揉在掌心裡,臉頰貼著她耳邊,溫聲說:“天歌,我們來過這裡,記得嗎?”

“來過何止一次。”楚天歌道。

李雲臨貼著她的臉頰點了點頭。

“母妃的忌日我總喜歡往這裡跑,看著這一片河山,想著總有一天要把所有人踩在腳下。每年那一天,你都會在這裡找我,你努力的哄我開心,還對著山谷中喊,我喜歡你。”

那時候山中連綿不斷的回聲,撫平了他心裡許許多多的不甘和痛苦。

楚天歌閉上了眼。

多幼稚啊,那個年紀。

“我終於能把所有人都踩在腳下了,卻失去了那個喜歡我的姑娘。”

他的聲音中有淡淡的裂痕,“我求過她,跪過她,她都不肯回來。我卑鄙無恥的把她留在身邊,捧出一顆心來,可她不願意收下。”

隔一陣子就要觸景煽情一下,老毛病了。

楚天歌直想伸手把耳朵捂住,不去聽他這些於事無補的話。

“再陪我五年,五年後我放手。”

楚天歌懵了一下,他說他可以放手?

李雲臨扳過她的身子,讓她看著自己,“給我繡一個香囊,裡頭有平安符的那種。”

“好。”

楚天歌掰開他的手臂,“下山去吧。”

站那麼高,她總覺得身後這個人要推他下去。

-

六年後。

“昨晚送去的美人,他中意嗎?”

環環道:“昨晚皇上剛回寢宮就給人送出來了,你就放棄吧。”

近一年來,李雲臨身邊越發滴水不進,往乾清宮中不管送多少美人,都原封不動的被送出來。

楚天歌每每無奈嘆息過後,心裡只餘悵惋。

年不過三十,就無能了不成。

“很久沒有聽到關於戰事的訊息了。”

分明離拿下皇位只幾座城池的事了,燼宵卻遲遲沒了動作,也再無人提起他的訊息。

如何也打探不到,就連九公主的嘴都縫得死死的。

楚天歌拿過環環手中的梳子,自己一遍遍的梳著頭髮,心裡一直隱隱不安,“外面到底是什麼情況,我真想撬開李雲臨的嘴問一問。”

環環接過婢女端來的茶碗,聞言手卻抖了一抖。

“沒有訊息也許是最好的訊息,姑娘,現在這樣不挺好的嗎?”

楚天歌瞥見她低垂的眸色中通紅一片,問道:“環環,究竟發生了什麼,你是知道的,是不是?”

環環喉間一窒,啞聲道:“姑娘,喝藥吧。”

砰——

“我沒病!吃什麼藥!”

楚天歌揮袖撩翻了藥碗,拽住了環環的臂彎,“你告訴我,是不是燼宵出事了?你告訴我!”

環環不停的搖頭,“沒有,沒有……”

楚天歌草草挽起了頭髮,“你不說,我去問李雲臨。”

環環呆呆的望著她離去的方向,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

御書房中,皇上埋首在一大堆奏摺間。

天下百廢待興,他也能借這些事務來拋卻心中煩悶。

忽而屋門敞開,楚天歌踏著光走進來,手中端著一碗銀耳羹。

皇上放下手中奏摺,無聲看著她。

楚天歌把銀耳羹奉到他面前,“你從不與我提起戰事,但若有了結果,你也該告訴我。”

那隻手剛拿起勺子,又放了下去。

他抬頭,“你希望是什麼樣的結果?”

楚天歌輕垂眸光,心下有些逃避那個答案,可是她早晚該面對的。

“你心知肚明,何必問我。”

皇上笑了笑,低頭去舀這碗銀耳羹,“金陵城本被破在即,不過朝廷賠付了二十萬兩白銀,叛軍便撤回了嘉成關外。”

楚天歌全然不信。

“七年戎馬血戰,終一日兵臨城下,如何肯退兵?”

皇上淡淡道:“信不信在你。”

楚天歌微不可聞的呵了一聲,“但願如此。”

六年了,再沒有見過李燼霄一面。如果他真有什麼不測……她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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