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歌很快在他的解釋下接受了他描繪的現狀。

只是總有些奇奇怪怪的地方。

“為什麼要易容成松月的樣子?松月是李燼霄的人,呆在你身邊不怪嗎,李燼霄就沒有異議?”

李雲臨避開了她的目光,編扯道:“松月與你相像,易容成她是最好的選擇。”

“你跟李燼霄向來不合,用他侍女的臉是不是太冒險?”楚天歌很不放心。

李雲臨回想起先前她堅定不移的說李燼霄信得過,令他打翻了幾缸醋罈子。

而今但凡提到李燼霄,李雲臨就十分牴觸,恨不得讓這個話題早點過去,他幾乎糊不上這個漏洞了。

“為了讓你用松月這張臉,我先把松月搶了過來,然後……”

“你這樣是不對的。”

楚天歌一本正經的指責他,“你怎麼能搶人呢,這不是落人口舌嗎?我完全可以躲在你屋裡不出來嘛,地窖也行。”

地窖兩個字聽得李雲臨心驚肉跳,幸而楚天歌正舀著燕窩喝,並未注意到他的方寸慌亂。

“你放心,松月在宮外安置好了,這事你不用操心。”

“所以李燼霄跟你打起來是為了松月的事嗎?”

李雲臨一愣,生硬的點頭,“是的。”

楚天歌仔細想了想,說:“這事是你的錯,跟他道個歉吧,你們畢竟是兄弟,他應該不會太為難你的。”

李雲臨有些錯愕,“你讓我給他道歉?”

“不應該嗎?”楚天歌蹙了下眉心,“聽話,息事寧人吧。”

李雲臨別扭的撇了撇嘴角。

他清晰的記得從前的天歌是格外偏心自己的,無論他跟李燼霄發生怎樣的口角摩擦,她都不問緣由就站出來幫自己懟上幾句。

那時候可真痛快啊。

他深深的看了眼若無其事的天歌,興許她只是長大了,如今要顧全大局,生怕自己樹敵吧。

-

當楚天歌得知自己有了身孕的時候,她壓根沒有多問半句,趴噠給了李雲臨一個耳光。

“你禽獸啊,我昏迷著你對我做那種事?”

昏睡了數月方才醒來,肚子裡這個才月餘,肯定是昏睡時有的。

楚天歌由衷詫異著這個男人怎就這樣飢不可耐了,她簡直沒法想象那個詭異的畫面。

李雲臨有苦難言,澀澀道:“是,我禽獸。”

鋪天蓋地的彆扭之下,他還有一絲絲的慶幸,幸好天歌她幾乎毫不懷疑,認定這個孩子是他的。

楚天歌看到他愧極的模樣,也不忍再責怪。長嘆了口氣,雙手撫上仍扁平的小腹,目光柔和了些。

“不是我不願意,我想等到完婚之後……如今這樣,這孩子怎麼辦。”

李雲臨瞪直了眼,直想懟她一句,一直說想等到完婚之後,卻為李燼霄破了原則,你知道我的感受是什麼嗎?

他最終態度軟了下來,懨懨道:“我願意養著你們娘倆,誰也不能說一句閒話。”

楚天歌沉默過後點了點頭,又道:“那裴雪霽呢,你娶了人家,人家怎麼辦?”

“我不想碰她。”李雲臨微垂了眼眸。

他說的是不想,而非不會碰和從未碰過。

但楚天歌沒有察覺到此處,苦口婆心的說:“她既然已經嫁給你了,一生都交託了,你不能讓她總是獨守空閨,至少……給她個孩子吧。”

李雲臨一怔,猛得立起,“你說什麼?”

楚天歌心裡嘴裡都是苦滋滋的。

“雲臨,你至少面上要與她過得去,否則裴相不會買這個帳的。”

李雲臨說不清自己胸間這股火氣是為何,他忍不住操起茶壺擲在地上,碎了滿地。

“你是不是不愛我了,是不是?”

楚天歌被他嚇了一跳,記憶中李雲臨從來沒有這樣對她發過脾氣。

她懵了一會兒,怒道:“你已經娶了人家,你娶了!不是我讓你娶的,是你自己!你晾著裴雪霽,改日她上堂請休,裴相能與你過得去嗎?啊?裴雪霽是個能任由你冷落不反抗的柔弱姑娘嗎?”

她說完不知怎的渾身無力,重複道:“不是我讓你娶的,是你自己……”

李雲臨心裡塌陷了一塊,無數的酸澀往外湧,他跨了兩大步把她摟進了懷裡,澀著聲哄道:“是我不好,我不該跟你脾氣的,是我錯。”

楚天歌很快情緒安穩下來,反過來安撫他,“你近來的事太多了,好好休息休息吧。我相信你,你也相信我,好不好?”

李雲臨點頭,“好。”

他走之後,楚天歌坐立不安的在殿中來回渡步,環環進來道:“姑娘,我剛剛聽到東西砸碎的聲音,您沒事吧?”

楚天歌的目光落在她瘸著的腿上,趕緊接過了她手中的糕點。

“沒事,不小心碎的,叫旁人來打掃吧。”

太子早就交代過環環,姑娘失了部分記憶,說話務必謹慎,她便沒有多言,匆匆準備退下。

“等等。”

楚天歌喊住了她,“你叫什麼名字?”

環環微頓,低頭道:“環環。”

楚天歌特地記了下這個名字。像環環這樣腿腳不便的理應被送出去,怎麼還能留在這裡。

且她跟李雲臨在一起那麼久,端木宮的一草一木她都很熟悉,從前都沒見過這個女子,總不能是李雲臨特地買了個殘疾的丫頭來吧。

“你從前是在哪裡伺候的?”

“回姑娘的話,我從前是在蘇良娣那兒伺候的。”

“蘇良娣?”

哪裡多出來個良娣。

楚天歌微蹙眉稍,心裡頭的疑惑揮之不去。

-

皇后瞧見兒子鼻青臉腫的模樣心疼的要命,輕柔的擦著藥膏,嘴上埋汰道:“你被他打了,人還沒搶回來。”

李燼霄綻出了溫暖的笑容,寬慰母親道:“他臉上也開了花,兒臣沒吃虧。”

皇后深深嘆了口氣。

“重要的是人,你怎麼能讓他把你的人搶了去?你怎麼咽得下這口氣,宮裡頭誰不知道松月是你的人。”

李燼霄低垂了目光,說道:“她是天歌。”

“天歌……”

皇后微鄂,沉默了一會兒後道:“所以你就讓他搶了去?你不曉得搶回來?”

李燼霄抿緊了唇遲遲不言。

皇后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額頭,“母后替你走一趟,不管她是松月還是天歌,今天李雲臨必須把人交出來。”

她喚道:“芳嬤嬤,備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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