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2章 所謂堅持
即使弗空已經深入了很遠，但不論如何，他與塞繆爾的交戰造成的動靜也已經大得過於離譜。
群山的崩塌，高原中的盆地，無論哪個都是那般震撼人心。
相比之下，兩國軍隊的打生打死，乃至比武大會的絕大多數參與者都像是小孩玩鬧一般。
即使是經常見到弗空施展，並聽聞他帶來無數捷報的將士們，看著遠處的深坑都是震驚不已。
何為武神。
早已超越了凡人所想的極限，難以想通他到底是如何登上此等境界。
移山填海，並非只是誇張的描述。
在愣神之後，爆發的是來自軍中的歡呼聲。
而弗空也已經用自己的方式發出了訊號，逼退帝國軍之後，接下來就等著王朝軍隊來收編這座城市。
……
劉式拍拍手，他正用著自己的手段觀看遠方的情景，看著弗空的表現，即使他的心已經沉寂多年，也不由得熱血上湧。
不愧是老師。
深呼吸後，他看向了窗外。
武館的院子裡的聲響似乎也終於平靜了下來，剛剛要不是那邊的畫面看著足夠勁爆，他大概會很惱人吧。
很快，一個人影出現在了劉式的屋中：“大人，試圖潛入進屋裡的彼岸教徒已經全部伏誅。”
“收拾下，然後我們就走一趟吧，去皇宮。”劉式點頭後說道。
“是。”
應聲後，那個人影消失。
劉式惆悵地站在床邊，看著外面的星空：“老師的事先準備居然真的有派上用場的時候……”
弗空之前交給他的信，語句很簡單，但細想又很危險。
“把當年我轉交了信物的弟兄召回來，由你臨時指揮，之後如果真發生了什麼意外，那你應該會知道怎麼做的。”
弗空以前好歹是一代名將，帶出來過一批親信，不過弗空本身並不貪圖什麼，不然也不至於在戰事結束後不久，隨著老皇帝的病逝就自己也卸甲歸田了。
但，當年跟著弗空出生入死，接受過弗空提點的高手們，卻遠遠沒有沉寂，只是他們大多隻服弗空，所以也都功成名就地回鄉，或是找了個江湖門派歇著了。
弗空給他們分發信物，也只是留作紀念。
而到了如今時候，卻是成為了召集令一般的象徵。
聽受弗空之令，他們時刻做好準備。
劉式頂多是能感覺到皇宮裡的不對勁，但也不曾想過居然會有彼岸教眾直接滲透其中。
甚至敢來人對自己動手。
他能感覺到，彼岸教的真正目標絕對不是自己，而是弗空。
弗空本身太強，對他身邊的人下手更加方便和簡單。
只是也不知道彼岸教為什麼會盯上弗空。
老師大概也是不知道這暗中的黑手是彼岸教，如果他知道的話，直接抽空走一趟就該直接把彼岸教收拾了，哪裡等得到現在。
搖搖頭，劉式轉身離開了。
他有種預感，今晚，乃至以後，他大概都閒不下來了。
老哥啊，你多少是有點太糊塗了。
……
夜深了，比武大會還在繼續，但朝上所有人不可能一直看著什麼都不幹。
皇帝劉勝早早回到了自己的寢宮。
獨自坐在榻上，劉勝那張營養不良的臉此時眉頭緊皺，更是不怎麼好看。
“伱們，到底幹什麼吃的！？”最後，他忍不住喝道，用力捶打了身邊的床鋪。
下面站著兩個黑白袍的彼岸教徒，一時間也是有些尷尬。
“那莊和不知深淺沒撈到，現在連我那早就已經遠離官事的弟弟都奈何不了！你們就是這麼支援我的！？現在要是弗空知道了這件事，回來怕是這宮殿都得給他平了！你們沒看到嗎！？那高原硬生生多出來了一個盆地啊！你覺得你們這點三腳貓功夫，在他面前比蟲子好上多少嗎！？”劉勝破口大罵，已經絲毫來不及顧及自己的威嚴顏面。
“皇上，莊和這事還在意料之中，但劉式身邊有高手看守，這恐怕是弗空留下的手筆。”
“那又如何？負責辦事的是你們！”
“消消氣皇上，王朝依舊是您的王朝，只要弗空回不來，那單憑莊和還有劉式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劉勝沉默半晌：“你們見識過了他那本事，還覺得能把他留在那高原上？”
“呵呵，當然，我們讓您給我們準備的這麼好一個比武大會的舞臺，自然是為了方便我們發揮啊。我們的教主即將成熟，到時候，她的表現，一定會給您排憂解難的。”
使徒搬出了他們的教主。
談到那同樣神秘的白麵具教主，劉勝內心稍微寬鬆了許多。
王朝因為帝國的壓迫而焦頭爛額的時候，那個白麵具教主秘密與他接頭，他貴為皇帝，在那個人面前卻好似什麼偽裝都沒有。
當那個白麵具說可以幫到自己的時候，他自然是不信的，一個地區邪教，何德何能幫到宮中乃至整個王朝層面的問題？
隨後，白麵具便小施手段，直接幫他解決了一個隱約要成為他當時心腹大患的大臣，那個人現在服服帖帖，唯他馬首是瞻。
雖然弗空帶來的衝擊性太過強大，但他還是覺得能相信一下那位白麵具。
“……你們剛剛說劉式要來皇宮？攔住他，然後莊和那邊也趕緊找到然後收拾，在一切事發之前，我們還有機會。”劉勝道。
“遵旨。”兩位彼岸使徒有些陰陽怪氣地應聲之後，離開了房間。
劉勝眼神飄忽了許久，卻是完全睡不下。
他站起來，開啟了房中的一扇暗門。
順著石梯向下，他點著燭火走進一間密室。
這裡，是一個破舊不已的祠堂。
樣式頗為古舊，並且明顯不是皇室的。
劉勝也不知道這裡供奉的到底是什麼東西，皇室還能有什麼先祖只能如此暗中藏匿在地下供奉？連父皇都不曾告訴過他。
牌號也只有一位，上面已經嚴重磨損，看不真切。
他是坐上皇位後不久意外發現的這個寢宮內的密室。
然後，他在翻找這個密室的時候，找到了一個令他難以置信的東西。
一本特殊的武功秘籍！
最初他還以為是什麼祖傳的絕世神功，但看完之後就知道自己是白日做夢了。
這本秘籍即使是天資愚鈍之輩，也能以一個十分穩定的速度修煉，而輔以秘籍上記載的藥材之類，更是能事半功倍。若是單純以功力儲量作為標準，這本秘籍不用三年就能堆出一個頂尖高手。
但是，這個秘籍鍛煉出來的功力，什麼用都沒有。
無法透過任何方法調動，打出武技招式。
它唯一的作用，是傳功。
這本秘籍鍛煉出的功力，能幾乎無損耗地傳給他人，而傳給他人之後，能迅速融入到他人的體系之中，將其壯大。
也就是說，這是一本“無私奉獻”的功法！
當時的劉勝看著感覺就很吐血，有種欺詐的感覺。
但轉念一想，用這本秘籍去養一些專門的鼎爐，然後讓那些人傳功給自己，那不是也能提升自己？
劉勝當初為了討父皇的歡心，也是練過武的，甚至他的天賦還很不錯。
被弗空看過，但弗空的評價是：有底子，但心性不太行，還是幹自己該乾的事情去吧。
當時他有種被小瞧的感覺，但後續父皇病逝之後，他確實為了上位繼任的事情而忙得忘乎所以，登上皇位之後也是欣喜若狂，完全忘記了繼續練武的事情。
不過這也無所謂，畢竟他都是皇帝了，誰敢傷他？
所以，即使他拿到了這個秘籍，卻也很糾結要不要用。
畢竟他的風評他自己也瞭解，這功法傳功之後，鼎爐雖然不會死但也會身體虧空發虛，多來幾次也有生命危險。
要是被有心人抓了把柄，他這位子本就坐不太穩的皇帝下場可不會多好。
至於交給其他人練……說來好笑，他當皇帝到現在都沒幾個親信。
具體到底是他誰都信不過，還是根本沒有那個本事，就見仁見智了。
於是此秘籍一直封存了許久，直到帝國起兵閃電戰差點打穿了王朝的那三個月。
他練了。
沒錯，他自己練。
他還是信不過他人，但他想起了一句話：只有死人才能夠讓人放心。
想著，劉勝今天繼續運功，配合囤積在這裡的大量天下名貴藥材填補身體，然後向屋內一口棺材內傳輸自己的功力。
外面都傳他劉勝和那些歷史上的皇帝一樣，開始煉丹求長生，所以才終日體虛，一副身體虧空的樣子。
實際上，是他在給他人傳功。
這些年來，在周圍所有人戲謔、質疑的視線下，在內外壓力齊齊壓迫之下，他前所未有地努力修煉，努力傳功。
“不論如何，您醒過來之後怎麼打我罵我，都可以，但您一定會理解我的……您天賦無雙，甚至不輸於那弗空，只是皇宮的事情讓您費盡了無數的心力。而現在，我來給您這個機會！我知道您對所有的子嗣都不滿意，但我相信，這次您一定會對我刮目相看！”
劉勝兩眼瞪大，身子發顫，眼中滿是血絲。
磅礴的功力源源不斷地向著棺材中的屍首傳去。
燭光搖曳下，能看到半開的棺材板下，那張蒼老的面孔。
“父皇！請您扶大廈將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