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劇目：籠中鼠
“給你。”一個身子瘦削的孩子拿來一捧米遞給他。
“謝謝……”
大孩子接過米塞進嘴裡，這邊算是簡單地進食過了。
“你要水嗎？”那個孩子又指了指不遠處的水盆道。
“你手捧過來，水都漏光了。”大孩子說。
“那伱也不能不喝水啊。”
“你自己喝吧，水很少。”大孩子低頭看向自己的腿，現在痛感已經麻木減退。
幾天下來身上如此多的傷勢居然沒有發生感染或其他併發症狀，已經是堪稱奇蹟。
“不喝水會渴死的。”眼前的孩子道。
“隨便啦，我都變成這樣了。”
“不要灰心啊，你之前逃跑的樣子很帥的！”
“帥……但最後我也不是動畫片的主角，一下子就被抓回來了。我就知道不是所有壞人都像灰太狼那麼好，如果它把羊羊的腿像我一樣打斷，是不是也逃不了了？”
眼前的孩子沉默了。
“所以灰太狼不是真正的壞人吧，我以前和其他同學說過，但他們不信。真正的壞人比灰太狼壞多了。”大孩子忍不住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你叫什麼名字？”眼前的孩子問道。
“尚央，高尚的‘尚’，中央的‘央‘你呢？”大孩子道。
“我叫陳斯，斯文的‘斯’。”
“斯文，好名字啊，你以後一定要成為一個斯文的人。”
“嗯，我們一定能出去的，警察叔叔肯定會把那個壞人抓住，然後來救我們的。”陳斯道。
“希望……吧……”尚央感覺自己腦子一片模糊，已經有些開始犯困。
陳斯見狀便沒有再打擾他，讓他好好休息。
吱吱——
耳邊再度傳來有些尖銳的吱聲。
尚央在朦朧中看懂了熟悉的黑色老鼠身影從自己腿邊爬過去。
老鼠，這邊的老鼠好多。
他勉強挪動視線。
周圍的老鼠好像變多了？聽媽媽說老鼠很會生，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
一隻老鼠爬在他的斷腿上，似乎對於他那裡的爛肉感興趣。
鼻子靠在他的腿部傷口處聞了聞，然後直接張口咬了上去。
吱——
“啊！”
尚央重新醒來，黑色的身影從眼底竄走消失。
他醒了，不知道昏睡了多久。
眼前走過一個大人的身影。
這讓他瞬間清醒，內心緊張。
模糊的視線看到了對方，正是那個醜陋的壞人。
對方又進來挑人了。
尚央動彈了一下，這引來了對方的一點注意。
那個男人這才想起來，還有一個腿被咬斷了的超齡孩子呆在這個籠子裡，看樣子居然還沒死。
他走過來，帶著一點玩味細細打量了尚央一下。
“生命力這麼頑強，可惜了，如果你再小一些的話，你內心的‘獸’或許可以成為一個不錯的素材。”
尚央眼睛不斷聚焦才勉強看清了對方那令人作嘔的醜陋面容。
“不過十歲之後獸性就已經差不多穩固了，剝離不出來也沒什麼用，我暫時沒時間清理庫存，你就在這裡待著吧，看看我下次想起你的時候，你是不是還活著。”男人聲音低沉地說著，最後笑了下，伸出粗糙的手掌拍了拍尚央的腦袋。
隨後轉身，隨手把兩個孩子打翻在地然後提起，帶走了。
聽著孩子害怕的叫聲，尚央模糊的腦子再度開始轉動。
獸……
對，他記得爸爸說過，他年齡已經合適，可以去找尋自己的獸了。
如果在這裡把自己的獸找到然後叫出來的話，他可不可以也變成厲害的英雄把那個壞人打敗？
但是……獸該怎麼叫出來……
他也不知道啊。
過去了許久，因為這裡暗無天日，更沒有時間鐘錶，因此完全無法辨認時間。
那兩個被帶走的孩子被扔了回來。
和之前的孩子一樣，被送回來的孩子會變得怯弱、呆滯，一點小動靜都會讓他們瑟瑟發抖。但是他們卻也不會再哭泣了，只是一味地蜷縮著。
尚央看到陳斯想去照顧他們，結果卻被他們激烈的掙扎抓傷。
“他們肯定被嚇壞了。”陳斯揉著身上紅色的抓傷回到尚央身邊說道。
“他們看著很像我以前養過的兔子。”尚央見狀說道。
“這樣嗎？”
“膽小，容易被嚇到，但實際上也很溫順，我花了很長時間才讓它熟悉我，不過最後還是因為意外讓它跑了。”尚央道。
“我都沒養過寵物，我媽媽不讓我養。”
“我也是求了好久才讓爸爸媽媽答應的，兔子跑了之後我哭了好久……”
沉默了一會兒後，陳斯道：“他們這樣子連東西都不吃，會餓壞的。”
尚央想了下，道：“你慢慢來，不要說太多話刺激到他們，把東西放到他們前面，慢慢建立熟悉感。”
尚央提供了一些他養兔子時候的建議。
雖然小孩養寵物的建議沒什麼太大的參考意義，但陳斯對尚央這個年齡最大的孩子很有信任，便去照做。
畢竟這些孩子也不是真的寵物，稍微溫和些對待之後，他們的反應便也沒有那麼激烈了。
陳斯帶著他們吃了點東西，喝了水，然後來到尚央這邊。
他們對尚央這個比他們還無害的存在也沒有太大牴觸，尚央伸手摸了摸其中一個孩子的腦袋，對方沒有反應。
真的像是溫順的寵物一樣。
他如此想到。
看到尚央和陳斯經常的互動，孩子們遵循抱團的本能，也都向著他們兩個聚集過來。
原本陰暗的牢籠氛圍稍微緩和些許，大家一起說說自己的事情，聊聊未來想要做什麼。
炫耀著自己在學校的成就，或者誇張自己特立獨行的惡作劇。
大家脆弱的心靈得到了微小的慰藉。
但是，環境並不會因此發生太大的變化。
再度過去了幾天，那些被帶走過的孩子的情況並未好轉，甚至逐漸出現了惡化。
他們變得越來越呆滯，就像是尚央看過的電視廣告上的老年痴呆，呼喚他們時得到的回應越來越微弱，逐漸完全不回應。
就算在他們面前拍他們的臉，他們也沒有反應了。
就像是……植物人。
逐漸的，想要給他們餵食也做不到了，他們連進食的本能也逐漸消失。
等到他們各種反應徹底消失，只剩下微弱的呼吸還存在的時候，那個壞人再度走入籠子中，將這些孩子帶走。
這也便是這個牢籠中一直不斷迴圈的地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