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黑風過境
庫洛姆看著剛剛又去“大號”了一趟回來的萬亦。
“讓你們久等了。”萬亦道。
小騎士見萬亦回來了，三者便繼續上路。
淚水之城一片寂靜。
只有那下不盡的雨滴依舊在有條不紊地落下，好似對整座城市的慰問與哀悼。
甚至稱得上是狼藉。
看不見一隻蟲子的影子，不過四周有很多戰鬥過的痕跡，路面有著被巨大的力道捶打的殘留，路燈就沒有一個還完好站立著的。
彷彿不久前有什麼災難過境了一樣。
原本想著休戰期，這裡或許會有很多原本隸屬於聖巢王國，但是被障目之光所遮蔽的蟲子呢。
但實際上，進來的時候就好像來到了一座鬼城。
一陣寒風吹過，路面上的石屑從三者腳邊過去。
“這裡應該是聖巢中心沒錯吧？”庫洛姆不確定地說道。
就連小騎士都拿起地圖看了下，確認自己沒有走錯。
“是這裡，沒錯。”萬亦道。
他是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的。
聖巢中心的城市會變成這樣的原因很簡單，因為萬亦們來過了。
當初那批攻打了大橋頂端的萬亦在勝利之後，直接就入侵了聖巢之內。萬亦和庫洛姆在橋下那片自然世界折騰，在螳螂村走過一遭。
而這段時間裡，萬亦蟑螂直接向著疲憊喘息的聖巢宣戰了。
這是一場秘密戰爭。
萬亦蟑螂們最初的入侵併不張揚，而是小心地潛入，抓住一個失了智的蟲子就直接殺死，抽皮，套皮。
最初是想以最小的代價和動靜拿下這座城市。
但是，對面蟲子實在是太多了，而且有相當一部分蟲子已經死去很久，在畫皮製作的過程中軀殼就完全破損，連作為皮套都不行。
萬亦就沒見到多少醒著的蟲子，基本都是失了智的，讓人懷疑蒼白之王到底還在不在。
甚至有萬亦猜測蒼白之王當初壓制障目之光的秘密武器就是把自己填進去。
因為連首腦都找不到，這種一路潛伏刺殺帶頂替的戰略頓時沒了興趣。
於是萬亦們就改方針了。
炸起來！
萬亦從來不是拘泥於小節的人，並且做事往往喜歡光明磊落，所有幕後的準備如果沒有引爆的那一刻就沒有意義了。
於是聖巢就遭逢了這場名為“萬亦”的無妄之災。
賜沉浸於虛假美夢中的蟲子以永眠，漆黑之風吹拂聖巢，將蒼白與光盡數啃食殆盡。
這就是聖巢在短短几天內變成這副模樣的原因。
萬亦一行在寂靜的城市中走過，在死寂景色重複多次後，終於遇見了一個熟人。
是在螳螂村前相遇過的奎若。
他也在端詳著這座城市殘餘的痕跡，看到他們三人後便輕輕揮手打招呼：“你們好，沒想到你們選擇了結伴而行，意料之外但又符合情理。”
小騎士依舊一聲不吭、
庫洛姆回應了一下招呼，然後道：“奎若，伱比我們先來到這裡嗎？”
“就比你們早一些吧，路上的風景總是讓我忍不住駐足。”奎若說道。
“你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嗎？”
“我望見了一群奇怪的東西，他們就像是一陣黑色的風掠過了這座城市，然後將這座城市最後的喧囂撫平。”奎若說道，“我很難評價對於被光和夢矇蔽的蟲子來說，這到底是好是壞，但我承認我看到那一幕的時候被嚇了一跳。”
大夥一下子都沉默了下來。
小騎士就沒說過一句話，萬亦也無話可說。
庫洛姆則是再度被事情的變化所嚇到了。
曾經那令蟲子們嚮往的聖巢王國怎麼會變成這個詭異的樣子，蒼白之王如今又到底在何處。
“所以我覺得我們現在應該想辦法把蒼白之王找到？”思索之後，萬亦突然出聲道。
“哦？”奎若發出感興趣的聲音。
“聖巢群蟲無首，災難迫近，我認為有能力改變大局的也只有蒼白之王了。”萬亦說道。
“這倒是沒錯，如果是那傳說中的蒼白之王，它應該有能力改變這一切。”奎若說道。
“但我們一點線索也沒有。”庫洛姆對於他們話題的跳躍性感到震驚，“而且蒼白之王真有那麼厲害的話，聖巢又如何會變成這個樣子。”
“你說得對，庫洛姆。”萬亦笑著拍了下它的屁股。
準確說應該是腹部，還好螳螂雖然高挑但是腹部下垂，不然萬亦現在的身高就只能拍人家的腿了。
“但是我們總不能去找障目之光吧。”萬亦道。
大蛾子自己都被打進了深層夢境裡吵著要出來呢。
現在唯一下落不明的關鍵人物，就剩下那位最常被提起，但又在如今危難時刻銷聲匿跡的蒼白之王了。
“那麼這件事就交給你們了，我還要去一個地方看看。”奎若道。
“什麼地方？”
“我老師的檔案館。”奎若說道。
“你的老師？在聖巢嗎？”庫洛姆好奇地問道。
“是的，它是一位聖巢的名師，教導了許多人，其中也包括我。它讓我多出去走走，因為聖巢雖好但天下不只有聖巢一處地方，所以我走了。”
奎若的語氣帶著一絲悠然，很平淡地敘述著這件事，沒有參雜過多的情感。
“我如今遊歷歸來，卻已經物是蟲非，我很好奇聖巢在這些年間的經歷，但是看看老師的情況對目前的我來說很重要。”
“那探索聖巢經歷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嘍。”萬亦灑脫地說道。
奎若笑了下：“嗯，就拜託你們了，相信我們有一天能坐在一條長椅上，相互間訴說自己的故事。”
又聊了幾句後，奎若道別離開。
之後，萬亦一行目標明確地去往了一座燈火通明的建築。
那座建築的標誌上寫著“靈魂聖所”。
這裡面似乎是一個學堂一樣的場所，有著大量的書籍和學習研究一類的用物。
但同樣的，這裡和外面一樣遭遇了一場災難，幾乎不剩下什麼東西，只能看見一些蟲子的殘骸散落在四周。
而且一些書籍也發生了大量的缺失。
在靈魂聖所的上層，他們發現了一些邪惡的研究記錄。
這是庫洛姆翻到的一冊筆記內容：
【聖戰開始了，我們會用我們的奧術知識為王國戰勝一切阻礙！】
【那片光芒無法阻擋我們，這是理所當然的。】
【……這不可能……光的力量化作了瘟疫！這種感染的媒介是什麼？！】
【不行，找不到媒介，即使沒有感染源，國王的軍隊中也在源源不斷地出現感染者！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種力量……】
【或許只有強大自我才能客克服感染，光芒是對我們意志與靈魂的考驗，是的，就是這樣，沒錯！】
【強大靈魂！靈魂的強大才能對抗感染！這是我們得到的結果，但是國王並不贊同……我們決定反抗它，它只是懼怕我們發現了真正的強大之路！】
【凝聚靈魂！改變靈魂的形狀！感染將成為我們的力量！永生！光！】
看完之後，庫洛姆不寒而慄。
“我覺得這個地方的學者們已經瘋了。”
“可不是嘛。”萬亦回道。
萬亦們剛打進這個地方的時候都被這裡的情況嚇了一跳，看起來這麼敞亮的學堂，但裡面的蟲子一個個奇形怪狀。
眼睛都是橘紅色，但卻都覺得自己很清醒。
在一個房間中，他們找到了許多排列的玻璃罐。
有些玻璃罐在混亂中被打破，裡面的東西不知所蹤，但也有一些還完好。
庫洛姆好奇地湊近一個玻璃罐，好奇裡面放著什麼。
突然，一張肉色宛若團泥巴的東西憑空出現在罐中，扭曲的臉龐貼在罐壁上，和庫洛姆近距離對視。
庫洛姆被嚇了一跳，直起身子。
“提醒下，這些罐子裡都是扭曲的靈魂。”
“你早說啊！”
“誰讓你好奇心這麼重，我還沒說就貼上去。”萬亦很欠地說道。
他直接施法將這些罐中的靈魂化作結晶到了自己的手上，這些扭曲靈魂基本都是分身給他留的。
填充靈魂結晶的儲備。
這些靈魂都是橘紅色，顏色很深。
“這個地方的蟲子到底在搞什麼……”庫洛姆不禁道。
“慘無蟲道的蟲體實驗，追尋著禁忌力量的道路，被光所矇蔽卻不自知，雖然富有知識但只是一群蠢貨呢。”萬亦雙手叉腰評價道。
他們一路摸到了靈魂聖所的頂層。
啥都沒有。
“這也太乾淨了吧。”庫洛姆不禁說道，“那黑色之風到底是什麼東西啊！莫非又是某種高等生靈不成。”
“沒準只是一群效率比較高的劫匪。”萬亦冒頭說道。
他們在回去的路上發現了一個萬亦分身因為粗略搜刮而沒能找到的房間，裡面有一隻被綁在實驗設施上，幾乎只剩一個輪廓的悲慘蝸牛。
小騎士直接伸手從那隻蝸牛身上吸取到了什麼。
萬亦感受到了一股陰暗的氣息從當時的小騎士身上湧現出來。
見到這一幕，萬亦突然想起，這個世界中，好像還有一位比大蛾子還要強大，甚至被稱作“眾神之神”的高等生靈。
那個東西，和小騎士息息相關。
……
飛蛾萬亦降臨到了一片徹底的廢墟之中。
看著周圍的殘垣斷壁，能想到這裡曾經應該有著一片無比廣大豪華的建築，但如今，卻只剩下了一個殘破的大門輪廓。
黑色的氣息從下方的岩層之間滲透而出，帶來絲絲對存在的貪婪以及惡意。
“就在這裡嗎？鎮壓你夢境的那位秘密武器先生？”飛蛾萬亦自言自語，實際是嘗試著溝通大蛾子
話雖如此，飛蛾萬亦並得不到回應。
明明自己相當於變成了神使一樣的存在，但是大蛾子自從靠著一瞬間的聯絡發了個“檔案包”之後，就再也沒聯絡過他了。
真是個不負責的甲方，不怕他捲款跑路嗎？
一邊感嘆自己的契約精神，飛蛾萬亦一邊來到了那破碎的大門前。
“這裡藏著一個十分深刻的夢境。”萬亦看著這扇門說道。
它伸手，光芒普照大地，周圍飄散的黑色都被照射得縮回腳下的岩層之中去。
而眼前的大門之間，在光芒的照耀下逐漸出現了一個破碎的白色圖騰。
抓緊時間，飛蛾萬亦飛身而上，撞入了圖騰中，消失在原地。
光芒散去，白色夢境圖騰閃爍了一下後再度隱去，而那些黑色的物質重新開始伸展，甚至隱約更加暴躁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