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真與假，“前世”與“界線”
伊澤消失後，在場的三人都發生了些許微妙的變化。
雷薩丁和光譜都出現了短時間的迷茫。
似乎是因為伊澤徹底消失導致關於他的記憶也一定程度上被遺忘，這兩者是同時進行的。
不過雷薩丁和譜家人也不是等閒之輩，很快就將即將遺忘的記憶找回來了。
但是這些記憶只是普通的記憶，裡面沒有寄託什麼東西。
而萬亦的目光則是看著此時形體也是漏風一樣的雷薩丁。
“其實比起冒牌教主，我比較好奇的是你.”
萬亦對雷薩丁道。
故人敘舊自己吃瓜的環節先放一放，探一下這個忽然冒出來的雷薩丁的底還是很有必要的。
這個人在與譜以及冒牌教主的對話中，隱約佔據著一種主導地位。
即使是朋友之間，因為性格不同，往往也會有不同的相處模式。
內向的人和外向的人在一起時，主導權顯然大多時候都會在外向的那一邊。
雷薩丁眼眸微垂，又很快睜開：“我需要一個更加瘋狂的世界.”
雷薩丁是前者還是後者？
“伊澤所做的，是我們曾最初規劃的最低程度.”
雷薩丁道。
“災禍成為最基礎的自然現象，所有人只為自己而活，互相之間不吝嗇於殘害，但這之中不存在惡意，僅僅是為自己的理想而活.”
“當現實認知和想象的衝突讓想象力撕裂了人們認知中的世界，那便讓殘餘的理智全部蒸發，將世界全部交給失控的想象力.”
來自“前世”的各種創作構思，寄託著許多人或美好或發洩意圖的虛構世界，將“前世”的絕大部分準則都推翻，即使“現有科學”崩潰也依舊能正常運作下去，一人成軍成王成神，一個意志可調控世間萬物的世界。
“哦？”萬亦好奇。
“不需要具體的假想，也不需要具體現實，混亂亦是永恆.”
雷薩丁也不惱：“伊澤應該和你說過，‘讓破碎的世界變得完整’，這就是我們當初所有人共同的夙願.”
雷薩丁忍不住露出笑容：“光譜，你是我印象中變化最大的一個化身，曾經你甚至可以被稱為‘她’最鋒利的刀刃人格，”
雷薩丁做出了“犯罪預告”。
譜家人很複雜，色譜本身性格比較弱勢，以前如何也不清楚，但從一些蛛絲馬跡來看，她至少是這群人過去所行之事的核心，很是重要。
“你的意思是，現在這個破碎世界是假的？”萬亦眉頭微皺。
對於雷薩丁的視線，光譜道：“我可記不清那麼多了，你可別賴我身上.”
“這就是我回來之後打算做的.”
夾雜在上述兩種情況之間的，便是破碎世界。
不過看他這態度，萬亦們也知道其中的意思了。
一些嚴謹的科學概念在此處也變成了能被輕易挑弄的形而上學。
“矯正的話，你選擇哪一方面？”萬亦問道。
而排除掉這些，這幫人老是對著“眾我”這個詞彙支支吾吾又不說清楚，讓萬亦都有點煩起來了。
“又來啊.”
萬亦眼皮子一垂。
面色平淡，像是一個溫和的授課老師。
“把話說清楚，我連伱們的最初規劃那是什麼都不知道.”
看雷薩丁又要玩讓人急的要死的慢吞吞語氣，萬亦直接接話道。
“這本就是有必要。
騎牆派最後總有墜下的一天，不三不四地活著難以維持永恆。
人要麼完全沉入夢中，要麼徹底迴歸現實，破碎的世界本就是意外，那必將有人將意外迴歸正常.”
“這很好猜.”
雷薩丁沒有詳細訴說，而是點到為止。
但是很“人類”。
“真實”是“前世”，那個一切正常運作，很無聊，很扎心，很痛苦，很沉悶的世界。
“虛假”並非是破碎世界，而是……“界線”。
“你們一個個的到底想要這個世界怎麼樣啊？”
“殘酷，但是完美.”
會更扎心，更痛苦，更沉悶，但是絕對“超然”的世界。
破碎世界招誰惹誰了。
光譜眉頭一皺，露出厭惡的表情：“說了，雖然我知道咱們以前很熟，但別在我不記得你的時候套近乎.”
冒牌教主這樣的打著“讓世界變得更好”的旗號幹著各種讓人操心事情的“傳統反派”倒是有挺多的。
不愧是除了色譜以外的譜，即使性格跳脫得很但關鍵時刻多少有點真材實料。
這時，光譜出聲道：“也就是說這個世界處於虛幻和真實並行的狀態，但是這種狀態只會導致這個世界最後崩潰.”
雷薩丁用沒有很大起伏的口吻訴說著這一切。
“這個世界分裂的原因，曾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
而我在以太海沉浮的這麼多年，便也逐漸理解一切.”
雷薩丁理解地點頭，隨後最後的笑容拂去。
既不夠真實，也不夠虛假，不三不四的渾濁世界，群魔亂舞，支離破碎。
“用你們的理解，那就是屬於禍人的世界.”
“這是‘禍人’與這個世界的命定之戰。
以太的鮮紅，將會吞噬整個破碎世界，改變如今的一切.”
以所有人的“前世”為基準，破碎世界給人的感覺是概念失控，一切變得似是而非，同時許多前世存在於幻想之中的東西都出現在這裡。
這種差異並不一定是性格帶來的，也可能是大家的能力和職責等所導致。
更別說，他來自以太海，而且能調動以太海的力量，並且透過墮落兄弟會，同樣想要在破碎世界謀劃些什麼。
“‘真實’和‘虛假’分別是指？”萬亦詳細發問。
“伊澤按照我當初的預定計劃替我邁出了第一步。
我要感謝他。
原本想讓血染嘗試著壓垮大地，已經失敗了。
那也不需要執著，我很快會進行下一步.”
雖然這個世界的瘋子很多吧，但萬亦暫時也沒見到打著毀滅世界的旗號搞事情的傳統反派。
雷薩丁想要“真實”還是“虛假”？
“我原本，是都無所謂的。
伊澤更想要虛假點的世界，因為對他來說夠自由，他其實也不是什麼很有偉大抱負的人，最初之間也只是被迫跟著我一起思考.”
“那你現在呢？”
冒牌教主不是什麼好脾氣，準確說來他脾氣快要趕上萬亦了，這兩人三言兩語之間並未經常相見但能十分合拍，這不是什麼好的表現。
面對萬亦的提問，雷薩丁看向了光譜。
在這種情況下，雷薩丁作為一個強勢的主導方，自然會有些耐人尋味。
只是他口中的所說，對於破碎世界而言是徹頭徹尾的瘋狂。
“你的好奇自然是有理由的，不過我現在的時間也不是很多，這個思念體已經要消散了.”
雷薩丁溫和地看著萬亦說道。
萬亦有些意外地瞥了旁邊的光譜一眼。
光譜不笑的時候，她的氣質生人勿近，和她的刀一樣冰冷鋒利。
“我現在兩個都不想要了，因為我發現那並沒有什麼意義.”
“可能是假的，也可能是真的，這就是我要去矯正的.”
雷薩丁回答。
話說到這裡，雷薩丁的思念體終於瓦解消散。
光譜沉默半晌，看向萬亦：“這……”
“這傢伙專門算好了思念體的崩潰速度，好在消失的瞬間拽一句看起來很有逼格的話，嗯，是個老手.”
萬亦煞有介事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