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四面來風
二年級的變形課已經開始實行改制後的教學方案。
改制前的知識主要是細緻全面的變形術基礎原理和應用，改制後的教學內容則是刪除了大部分原理，教學目的變成了讓小巫師們對變形術有基礎的瞭解和掌握。
講課的重點去掉了大段大段的理論和原理，改為詳細講解施法要點，如何穩定變形，有關變形的應用。
就像數學課不再講解公式，定理的推導過程，直接教學生們怎麼用，如何解題。
甚至例題都一字不改，課堂上講的一邊放水一邊出水的游泳池不會變成甲乙工程隊，一條路來回追跑的兩人也不會繞圈跑。
麥格教授不再要求所有人變形出的物品趨近完美沒有瑕疵，不再要求完善細節達到精緻漂亮的程度。
課堂上示範的基礎變形術都簡化了很多，用甲蟲變出的紐扣不再具有精美的花紋，不再追求有層次的顏色，就只是普普通通的黑色雙孔紐扣。
改制以前，赫敏每節課在筆記上耗費的墨水，從墨水瓶外測量大概是半個小指指節的深度，現在只有原來的一半還少。一節課下來，赫敏的筆記比原來短了一大半，多出來的時間甚至讓她有點無所適從。
麥格教授講完施法要點，做了示範，剩下的時間交給大家自由練習。赫敏上次就成功變出了紐扣，這次更是一次就成功了。
葡萄藤木魔杖在紐扣上一點一點的，赫敏看著側邊帶黃綠條紋，正反兩面有縷空浮雕的紐扣，小臉上滿是複雜和悵然。
第一次的，赫敏覺得上課有些無聊了。
前面，哈利跟羅恩也變形出了基礎形狀的紐扣，現在正把紐扣當成彈珠，手指擊打著各自的紐扣。偶然把對方的紐扣撞出課桌，臉上就露出得意的笑，似乎這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極其幼稚。
往旁邊看，同桌的洛倫也在玩他的變形紐扣。
只是這個紐扣形狀有些特殊，本該平整的底面多出來三個小輪，洛倫正用魔杖操縱著紐扣三輪車在桌面巡遊。
嘴唇翹起，時不時小聲模仿喇叭的嘟嘟聲。
“幼稚！”赫敏小聲唸叨一聲。
她輕輕揮了揮魔杖，面前的紐扣也多出幾個輪子，紐扣晃晃悠悠前進了一段距離，慢慢穩定後，紐扣迷你遙控車瞬間加速，朝著洛倫的車飛馳而去。
兩顆紐扣撞在一起，發出咔噠一聲輕響。
洛倫抬眼，兩人對上眼神。一時間，鋒芒相對，視線交匯的中點，看不見的閃光迸發。
很快，兩輛紐扣車拼殺在一起，戰況激烈……
變形課教室的另一邊，斯萊特林的小巫師群體要安靜很多，氣氛沒有旁邊活躍。
德拉科坐在高爾旁邊，企圖將紐扣變成身上魔法袍袖釦的樣式，正慢慢調整著圓角的弧度。
高爾的另一邊，文森特·克拉布發出一聲嗤笑，把自己的紐扣彈到德拉科面前，傲慢地說道：“要不要我教你怎麼變？”
他的紐扣已經變成了德拉科想要的形狀，表面平滑，形狀工整，弧度優美，甚至比袍子上原裝的還多了斯萊特林的蛇形標誌。
坐在中間的高爾沒有察覺氣氛的異樣，他發出讚歎的驚呼，引得周圍幾位小巫師轉過頭來，一起加入讚美的行列。
“偷偷練習了吧？”
“我感覺已經可以拿給麥格教授加分了。”
德拉科深吸一口氣，放下了手裡的魔杖，也跟風笑著誇讚道：“我覺得這個明年的魔法袍就可以用這種樣式的紐扣，肯定比其他學院要出彩。”
德拉科跟他們調笑著，聊魁地奇的事情，笑著貶低其他學院的掃帚，氛圍非常融洽。
不正常，這個克拉布絕對不正常。
去年，克拉布跟高爾還是吊車尾，學習就像缺了半邊腦子一樣，有時候甚至讓人覺得他們丟了純血的臉。
斯萊特林有些小巫師都差直接說兩人是蠢豬了，而現在，克拉布學習變形術的速度竟然比他還快。
想起在更衣室的談話，德拉科發覺他身上那種讓人不適的感覺更強烈了。
他不經意地往旁邊瞟一眼，正對上克拉布的視線，沒有猩紅的血絲，也沒有慘白的瞳孔，但那雙眼睛就是透著詭異的冷漠，還有絲絲陰毒。
克拉布咧開嘴，朝他露出一個駭人的笑容。
德拉科感覺到一陣涼意，後頸，手臂的毛孔都收縮起來，豎起一根一根寒毛。
“對了，”他隨意地問道，“你跟高爾說下週魁地奇的事情沒有。”
陰毒的眼神停滯了，那種強烈的不適感也逐漸褪去，克拉布似乎又變成了他熟悉的克拉布——高大但愚笨，帶著一些暴躁……
第二天，德拉科·馬爾福的父親，校董盧修斯·馬爾福被費爾奇攔在城堡大門外的事情傳遍了霍格沃茲。
德拉科作為學校裡鼎鼎有名的富家少爺，很多學生都認識他，一年級剛開學的時候，他臭屁的性格和惡劣的言語招惹了不少人，聖誕之後風評才消停一點。
另外，馬爾福家族作為一流純血家族，跟很多小巫師家裡有生意上的來往，甚至許多小巫師要仰仗馬爾福家族吃飯。德拉科入學之前，很多小巫師被家長叮囑過，要跟德拉科交好。
所以盧修斯吃癟的訊息傳得飛快，人是早上被攔的，第一節課課間就傳遍全校了。
“哈，臭屁馬爾福終於吃癟了，校董管不了學校的事情了！”作為德拉科的死對頭，哈利非常高興聽到這個訊息。
他想著，要是當時看守大門的是海格就好了，他可能會把馬爾福的爸爸扔出去。
雖然火龍的事受到過幫助，但一碼歸一碼，大不了以後還個人情，他還是不喜歡馬爾福。開學前在麗痕書店的事情發生後，他更加堅定對馬爾福的討厭了。
西莫和羅恩在玩紐扣戰車的遊戲，昨天變形課下課的時候，他們看到了赫敏跟洛倫玩的遊戲，都感覺很有意思。
結果就是，今天格蘭芬多男生們衣服上都少了一顆釦子。
西莫少了兩顆，他的第一顆已經被羅恩贏過去了。他操縱著自己的「霹靂二號」撞向羅恩的「查理火箭」，嘴裡配上‘砰’的響聲。
沒能把它撞出線，西莫失望地搖搖頭，抬頭接上哈利的話題：“馬爾福他爸爸後來還是進來了，用的是訪友的理由，訪問斯內普。”
“一定是臨時串通的說辭！”哈利大聲地說道。
羅恩的回合結束，他站起來放鬆一下蹲麻了的小腿和膝蓋：“我也這麼覺得，赫奇帕奇當時在跟斯萊特林一起上課，羅爾夫說課上到一半，馬爾福就被他爸爸叫走了。”
他左右張望一眼，問道：“洛倫和赫敏呢？他們去哪兒了？”
“弗立維教授把他們叫過去了，好像是什麼俱樂部的事情。”哈利答道。
……
洛倫和赫敏從弗立維教授的辦公室走出來時，赫敏的頭還有點暈乎乎的。
她不敢置信地向洛倫確認道：“弗立維教授……他，我……我是說，他真的讓我們當魔咒俱樂部新部的負責人？”
“對。”洛倫看著赫敏因驚訝而微微張開小口，無奈地點點頭，只要涉及到教授的認可和讚美，赫敏就會受寵若驚。
“伱還拒絕了！？”赫敏直直地看著他。
“不是拒絕，”洛倫解釋道，“是要考慮一下。”
“可是……我們……弗立維教授……”赫敏結結巴巴的。對她來說，教授都是值得尊敬的師長，能幫教授做事，應該直接答應下來。洛倫的拒絕簡直匪夷所思。
洛倫拉著還有些懵的赫敏慢慢走：“不僅是弗立維教授的俱樂部需要低年級負責人，麥格教授應該也需要，我覺得你可能更想做變形俱樂部的負責人。”
這是他聽了弗立維教授的邀請才反應過來的，每個俱樂部肯定都會分為高年級部分跟低年級部分，兩部分都需要響應的學生代表。不過因為起死回生藥實驗和懶，他可能騰不出時間做複雜的俱樂部工作。
赫敏聽得眼前一亮，雖然她是弗立維教授最得意的學生，也覺得弗立維教授很好，但如果有的選的話，那還是麥格教授更好。
想著自己成為變形俱樂部的低年級負責人，總能近距離跟麥格教授接觸，討論變形學的知識，赫敏忽然對俱樂部的開放期待起來。
暢想著將來的情景，想著在跟麥格教授交流的時候，教授可能會說的誇獎話語，她低著頭看自己的腳尖，時不時發出憨態的‘嘿嘿嘿嘿’笑聲。
走到樓梯拐角處，一個讓人意外的身影站在那兒，專門等候著兩人。
德拉科走到兩人面前，看看洛倫，又看看一旁的赫敏，沉默一陣，在猶豫著該如何開口。
赫敏一下就看懂了，她拍了拍洛倫的手臂：“我回公共休息室等你。”
轉身利落地走開了。
德拉科鬆了一口氣，他雖然不像之前那樣敵視麻瓜，但面對赫敏，總有些莫名的心虛，他對洛倫說道：“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說。”
洛倫心裡一動，想起來盧修斯來訪的事情，他點點頭：“我們找個空教室吧。”
……
盧修斯昨晚收到德拉科的信後，一整晚都沒閤眼，每次一閉上眼睛，伏地魔的面孔就浮現在腦海裡。
他蛇一樣陰毒的目光死死盯著自己，哪怕全身心的維持著大腦封閉術，但依然覺得被看透了。腦海裡所有的記憶都被翻騰出來，所有心思和情緒在黑魔王的面前，都藏不住。
值得慶幸的是，黑魔王享受著他人的恐懼，對於他們這種僕從來說，越是恐懼就越討伏地魔歡心。
只是這次不一樣了，伏地魔一遍又一遍地詰問著：“盧修斯，我的日記本呢？”
“盧修斯，日記本呢？”
“日記本呢？”
盧修斯被自己的幻想嚇得一激靈，認清周圍的環境這才放鬆一些。他環顧一圈，認為魔藥學教授，斯萊特林院長辦公室的燈光還是太陰暗了。
相比神色憔悴的盧修斯，斯內普反而顯得神采奕奕，他的眼睛壓抑著隨時要溢位的精光。
“東西帶來了嗎？”斯內普語速緩慢，帶著一種不容辯駁的壓迫感。
盧修斯精神了一些，他微眯著眼，藉著陰暗燈光的掩藏，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這位曾經的同道中人。
十年前的斯內普雖然展露魔藥的天賦，但心智單純得可憐，甚至說得上愚蠢。也正是這種愚蠢，讓斯內普比盧修斯更靠近黑魔王，處在食死徒的核心。
但自從黑魔王出事之後，他就有些看不懂斯內普了。先是得到鄧布利多的幫助，免於攝魂怪的折磨，甚至進入霍格沃茲成為教授，成為了斯萊特林的院長。簡直是一眾食死徒裡洗的最白的那位。
藉助他的才華，魔藥的生意越做越大，他們掌握的市場份額可以說是全世界最大。美國那個魔法議會恨得牙癢癢，但拿他們一點辦法沒有。
只是克拉布那個蠢貨搞砸了，把事情變得複雜起來。校董會的權力被限制了，不能主動訪問學校，現在只能等週末休假，雙方才能交換原料和魔藥。對接的人也由克拉布換成了他。
“這一批的原料和報酬都在這裡，如你所願，我把加隆都換成了你要的材料。”
把一個盒子狀的空間裝備放在桌邊上，遞過去，盧修斯狀似隨意問道：“要這麼多兩腳獸犄角和雙耳草幹什麼，準備研製什麼新藥嗎？”
“與你無關，”斯內普嘴角帶著譏諷的笑意，“反倒是馬爾福先生突然來訪，請問有什麼事呢？”
盧修斯面色變換，心思如飛。他有心想跟斯內普通通氣，說一說黑魔王，說一說鄧布利多，乃至說一說克拉布。
但他賭不準斯內普到底是哪邊的人，如果猜錯了，可能就是萬劫不復。
內心劇烈掙扎一陣，他最終沒能下定決心，只幽幽地說了一句：“多注意你的學生，有些人按捺不住了。”
“另外，”盧修斯拿出另外一個盒子，認真且誠懇的看著他，“這一份，是我個人出的，請，幫我照看好德拉科。”
說完，盧修斯起身退出辦公室，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只留下斯內普坐在辦公桌後，面孔沉入陰影中，看不清臉上的神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