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窺見這個世界的一角
回到漢普斯特德郊區花園，貝茨和溫德爾休息去了。
格蘭傑家兒童書房裡，赫敏將一本大部頭拍在桌子上：“我總算知道那天阿茲卡班發生什麼了！”
“預言家日報合訂本……最新版？”洛倫念出這本大部頭的名字。
“我從麗痕書店找到的，裡面報道了阿茲卡班發生的的事情。”
赫敏迅速將翻到最後幾頁：“看這裡，芬里爾·格雷伯克等3名狼人衝擊阿茲卡班，被傲羅擊退，除芬里爾·格雷伯克外，其餘兩人被當場逮捕。”
“格雷伯克是一位兇殘的狼人，他不止在滿月的時候襲擊人，神志清醒的時候也以此為樂。1965年前後，一起襲擊案就造成了兩個麻瓜兒童的死亡。格雷伯克也因此被帶到魔法部接受訊問。由於狼人登記簿的不足以及缺乏維護，魔法部並不知道格雷伯克是個狼人。”
“格雷伯克把自己偽裝成一個麻瓜流浪漢，逃脫了審判，並對差點揭穿他的非人類靈異現象專家——萊爾·盧平展開報復，造成嚴重後果。”
“第一次巫師戰爭期間，他糾集了一支狼人軍隊犯下許多大案。在黑魔王被打敗後消失蹤影，這是他從那之後的首次露面。”
“我們有理由相信，由於上一屆魔法部官員的瀆職和疏忽，才造成了格雷伯克逍遙法外，在本任魔法部長康奈利·福吉的帶領下——”
後面寫的都是什麼啊……赫敏讀著讀著就發現不對勁了，匆匆往後面看幾眼，全是這種沒營養的歌功頌德。
索性不讀了，她小手往報紙上一拍，肯定地說道：“他們一定是為了救出某個囚犯！”
“從這上面的報道中不難看出，格雷伯克是個冷酷無情的罪犯，有什麼人值得他冒險闖入阿茲卡班？”洛倫杵著腦袋看著上面的報道，找不出什麼有用的線索。
對於這部分劇情他一點也想不起來，還是比較關心的。
“或許是別人僱傭了他們，”赫敏往後面又翻了幾頁，“魔法部法律執行司副司長多洛雷斯·烏姆裡奇起草《反狼人法案》，該法案正在稽核中，擬在1993年開始施行。”
赫敏眉頭皺在一起：“這會將狼人中的中立群體和親善群體都推向社會邊緣，只會讓狼人的危害變大。鄧布利多不會讓這樣的法案透過的。”
雖然年紀還小，但小女巫已經展現出過人的政治敏感性。
“這個稽核應該不是威森加摩稽核，狼人本來的名聲就不太好，現在出了這件事情，魔法部的官員不想像上一屆一樣被罵失職，透過法案的可能性很大。”
洛倫對這事有點印象，盧平本來能勉強過下去，結果《反狼人法案》推行，他就徹底吃不上飯了，被鄧布利多撿回來當黑魔法防禦科教授。
然後霍格沃茲就有了幾年來最好的一任黑魔法防禦課教授。
“還好貝茨爺爺的狼人病算是治好了，不對，還好他不是巫師，他不用在魔法界求生。”
聽著洛倫慶幸的話，赫敏靜靜地想了想，貝茨爺爺是善良的幸運的，那魔法界裡被無辜感染，不幸的狼人呢，他們該怎麼辦？
為什麼沒有人聽聽他們的處境，為他們著想？
她輕聲問道：“洛倫，你治療狼人病的辦法能推廣嗎？”
“儀式需要的材料不便宜，沒人會出這筆錢。而且恢復人形咒只有鄧布利多能施展，一個一個治療的話，鄧布利多就不用做別的事情了。”洛倫搖頭。
“這個病沒辦法根治，等最後一個治好，第一個可能就復發了，又要再來一遍。最主要的是尼可不在了，魔法石的魔力不再無窮無盡，沒辦法無限度治療狼人。”
這是在最近他偶然發現的，以往當他握住魔法石時，能感受到蘊藏在其中的尼可的意志。在弗拉梅爾升級後不久，那股意志便消散了。
據弗拉梅爾所說，魔力也會逐漸消散，魔法石最終會化為一枚普通的石頭。所以，漫長歲月當中，沒有魔法石流傳下來。
“狼毒藥劑最終版本確定下來了，但很少有狼人能買得起。”
赫敏手指無意識地在《反狼人法案》的字母上畫動，一圈一圈又一圈。
原來魔法界不只有美妙的奇蹟，巫師不是隻用探尋魔法的奧秘。第一次的，赫敏見識到魔法界當中的殘酷，巫師社會的殘酷。
這是比現代麻瓜社會更血淋漓的殘酷。因為社會結構簡單，人員分工明確，所以任何一項法案都沉甸甸的，明確的指向目標。
打得那些人毫無還手之力，沒有人會同情他們，因為他們都算不上人。
赫敏明亮的眼睛黯淡下去，她在想什麼就寫在臉上。
洛倫不打算勸導什麼，這是赫敏內心裡的光，她就是同情弱者，願意為不公平發聲，想讓世界變得更美好。
有人說她多管閒事，有人覺得她不切實際，有人覺得她聖母，但——
這是美好的赫敏呀。
……
回到家裡，洛倫看見貝茨就躺在沙發上，呼嚕打得震天響。
雖然現在不算冷，但保險起見，洛倫還是拿了一條毯子蓋在貝茨肚子上。
貝茨感受到身上的動靜，模模糊糊地睜開眼睛，哼哼道：“洛倫……海格說的八眼蜘蛛真的很可愛，你能不能養一隻給我看看？”
洛倫：……
他把毯子往上挪了挪，輕聲說道：“有機會的，你睡吧，睡著了就能看見了。”
“嘿，巫師的寵物也這麼神奇。”貝茨又糊里糊塗地睡過去了。
洛倫沉默著上樓，不知道下次該不該讓貝茨離海格遠一點。
從裡面反鎖臥室的門，拉起窗簾，屋內陷入黑暗當中。只開著桌上一盞檯燈，把袖子裡的東西掏出來，放在桌上。
晶藍色的光芒從他眼中亮起，照見日記本上翻湧著濃郁黑色。他曾經在哈利的傷疤上，在奇洛的後腦勺上，見過這種黑色。
洛倫靜靜地看著日記本，回憶著和赫敏記憶攻防時的感覺，在腦海裡構建出防禦。他回憶了一番最近的心態，自認為沒有能被挑撥的情緒，這才小心翼翼伸手翻開日記本。
正常大小16開的筆記本，黑色封皮上已經褪色的日期表明它來自50年前，紙面上什麼痕跡也沒有，紙張因為歲月的流逝已經泛黃了，甚至有一些水乾涸後的痕跡。
第一頁上，模糊不清的墨水寫著：裡德爾。墨水被水打溼後，暈成一團墨影，前面湯姆的字樣已經不清晰了，在這個時候，湯姆還是霍格沃茲的學生，伏地魔還不叫伏地魔。
再往後翻就是一片空白，只有最後一頁的封底上，印著倫敦沃克斯霍爾路一位報刊經銷人的名字。
如果追求穩妥，這時候就應該將筆記本封存起來，開學後交給鄧布利多教授。
但他畢竟是個格蘭芬多，剛剛和赫敏有關狼人議題的談話讓洛倫並不那麼平靜。而且，這是他第一次面對能正常溝通的伏地魔。
在某種特殊衝動的驅使下，他維持著腦海中的大腦封閉術，從桌前筆筒裡抽出鋼筆，提筆在日記本上寫道：
‘以伱的才智，不會看不到，巫師不足以長久統治麻瓜社會。恐懼和屠殺更不是魔法界的答案。你對巫師社會的未來怎麼看。’
寫下這句話後，洛倫眼眸中的晶藍色驟然大亮，一股冰涼的氣息從眼睛直達腦海。
一瞬間，洛倫清醒過來，內心駭然。就在剛才，悄無聲息間，他就被伏地魔引動了情緒。日記本透過他跟赫敏討論時遺留的情緒，將這種情緒和對伏地魔的記憶勾連，引動他在紙面上吐露了思緒。
值得慶幸的是，哪怕心中非常震驚，在腦中清涼氣息的幫助下，他還是維持著鎮定，沒有再被蠱惑。
日記本上的墨跡迅速被紙張吸收，連被筆尖壓出印痕都變得平整。日記本上浮現出一行文字：
‘很榮幸與你對話，洛倫_’
上面的字跡模糊了一下，似乎看到什麼令人驚異的事，隨後才緩慢浮現出‘摩根。’
他沒有自我介紹，但日記本上卻出現了他的名字。
果然，連記憶也被檢視了，不愧是最高明的攝神取念大師，洛倫腦海中自以為的大腦封閉術一點感覺都沒有。
洛倫冷靜地看著上面的字跡，不停檢驗自己對身體的控制能力，捻動腳趾，手指微微勾動，控制自己呼吸的頻率。
確認沒有被控制，他這才稍微放心一點。
在他審視自身的時候，筆記本迅速震顫起來，上面的墨跡失去控制一樣，毫無規律的滲出。
黑色的墨暈裡夾雜著大量的鮮血，迅速沾染了整個日記本。
無形的火焰點燃了日記本，一頁一頁的紙張被高溫燒得蜷曲，化為黑色的灰燼，消散在空氣中。
日記本就這樣燃燒了三分之一的厚度，就在洛倫以為魂器就要這樣被毀滅是，一陣風毫無來源地從屋子裡吹起，吹得日記本的紙張不停翻動，嘩嘩作響。
翻過一半的時候，整個日記本「嘩啦」一聲，裂成兩半，前面的部分很快被燒成黑色的灰燼，消散掉。
剩下一半的日記本顯得非常狼狽，鮮血暈滿了紙張，泛黃的紙頁被染成殷紅色。
哪怕這樣，日記本也沒有完全擺脫那抹看不見的火焰，剩下的一半日記本面上第一張紙的邊角，還是在逐漸變黑，化成灰燼。
似乎那抹火焰留下來火星，看來再次復燃不過是時間問題，而且很快。
洛倫在原地冷靜的看著這一幕，他大概猜到是日記本作死，看到了《亞伯拉罕之書》的內容，可能是看見了瑪麗。
沒想到詛咒來的這麼快，這麼猛烈。
像是在喘息一樣，過了一會兒，日記本面上的一頁被燒得只剩下一半的時候，又一行漆黑的字跡在殷紅底色中浮現。
‘向你致以誠摯的歉意，摩根的後人，新時代的賢者。’
微微扭曲的空間中，這一頁化為灰燼消散。
洛倫還沒來得及想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新的字跡在第二頁顯現。
‘無禮的冒犯招致毀滅，這是我應得的，在此之前，請允許我告訴你一些事情。’
‘你註定成為跟我一樣的人，我們將會引領時代，擁護純血也好，保護麻瓜也好，不過是浪潮的波瀾。’
‘巫師掌握魔力，註定了將要統治麻瓜。巫師會帶領整個人類文明朝著更輝煌的時代進發。’
‘而巫師之間，亦有差距。有些人生來就更加尊貴，我是這樣，你也是。’
‘加入我，我將帶你走向永生的道路，成為神明。’
日記本似乎在跟洛倫交流，又似乎在自說自話，紙張一頁頁被焚燬，字跡一行行顯現。
‘只有成為神明，你才能制定規則，你才能維護巫師和麻瓜的和平。’
‘不要猜想，魂器不過是一個嘗試，真正的魔法不在書籍當中。’
‘找到我，加入我。’
‘摩根，應該光耀整個歷史！’
日記本寫到這裡，剩下一小半的頁面瞬間燃毀殆盡，紙張瞬間化為灰燼，逐漸飄散。由灰燼中竄起一道黑色靈光，撞出窗外。
洛倫衝到視窗，扯開窗簾，視野裡已經看不見任何異樣。他面色焦急，當即想聯絡鄧布利多。
“鎮定！”弗拉梅爾從奇幻之書中走出，“那只是一段記憶，而且它的主要意識被焚燬大半，詛咒還會跟著它，不停泯滅它，等回到伏地魔身邊，只能留下日記本上剛剛出現過的一行字跡。”
洛倫聞言鬆了一口氣，剛剛都是日記本自說自話，應該不會影響校長的計劃。
“是我太傲慢了，以為自己學會了大腦封閉術，結果被人引動情緒，檢視記憶，一點察覺都沒有。”洛倫閉上眼，一路走來，他都在鄧布利多的保護下，根本沒有意識到黑魔王的恐怖。
能夠造就一整個黑暗時代，幾乎是最強大的黑巫師，怎麼可能是現在的他能應對的。
弱小不是過錯，傲慢才是。
弗拉梅爾走到洛倫身邊，跟他一起望向窗外：“它也一樣傲慢，如果不是自以為是的檢視你的記憶，也不會招來詛咒。”
洛倫也沒想到亞伯拉罕的詛咒如此強大，只有厲火和蛇怪毒牙能毀滅的魂器，瞬間就被化為灰燼。
望不見邊際的天空顯出清朗的顏色，白雲飄蕩，蒼狗換了又換。曠野的風吹進屋裡，吹得窗簾布翻飛作響。
洛倫額前的黑色碎髮迎著風游龍一樣舞動，晶藍色的光芒從眼中收斂。這個神奇的魔法世界，似乎現在才向他掀開一角幕布：
“現在，我說的那些「賢者」，「神明」是什麼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