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第二百五十二 學校的財政
茫茫的昏暗教室裡，斯內普實質般的目光在小巫師們的身上掃動，速度均勻，毫不停留，只在掃過哈利時遲滯了一瞬。
洛倫坐在教室的右側，同桌的是赫敏，哈利坐在兩人身後，魔藥俱樂部中的格蘭芬多成員基本集中在這一塊。
課桌上攤開的書頁裡夾著昨晚的羊皮紙清單，在非洲白鷺花的右側已經陳列了一些可考的想法。不僅僅是加入這些讓人痛苦的藥材，他也嘗試著在不影響藥性的情況讓狼毒藥劑更加……適口。
放下羽毛筆，暫時清空塞滿腦袋的各種魔藥處理方法，從深度思考裡脫離，洛倫又回憶起昨晚在魔藥辦公室的情景。
自復活節假期結束，小天狼星離開霍格沃茲以來，昨晚是他第一次和斯內普教授獨處，教授一句關於小天狼星的話題也沒提。
教授不知道他和小天狼星之間的恩怨嗎？
洛倫不這麼認為。
出於對小天狼星的敵視，斯內普教授肯定不會對他的突然離開視若無睹，一定會向鄧布利多追問緣由。
參照鄧布利多的習慣，他應該會告知斯內普原因，順便囑咐斯內普隨時注意自己的想法和心態。
但斯內普一句也沒提，完全無視了那件事。洛倫甚至覺得，有些荒謬的狼毒藥劑改良任務某種程度上是出於安慰，是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這讓洛倫體會到一種被關照的舒心。
斯內普巡視過一圈，確認所有成員到齊之後開口說道：“有誰知道達摩克里斯·貝爾比嗎？”
達摩克里斯·貝爾比，憑藉狼毒藥劑榮獲梅林騎士團二級勳章，前幾天的《預言家日報》報道了他的授勳儀式，不列顛魔法界的各界名流均有出席，他是繼洛哈特之後風頭最熱的封面人物。
狼人病具有傳播範圍廣，染病人數多，隱藏性強，傳染源難以遏制等特性，因為狼人病的影響，狼毒藥劑一經公開就在多個國家掀起了轟動。
尤其是作為移民國家的美利堅，過去的幾個世紀有大量在原屬地生活不下去的狼人逃往美國，聚集的大規模狼人社群曾經掀起過巨大動亂，險些暴露魔法界的存在。
美國魔法國會的十二個傲羅創始人，其中一位就是隕落在狼人的圍攻下。
除開政府官員，多個魔法學校紛紛向達摩克里斯·貝爾比發出任教邀請，包括伊法魔尼、布斯巴頓、德姆斯特朗……
赫敏回憶起《預言家日報》正中間那張版面誇張的顯影照片，達摩克里斯·貝爾比手捧勳章站在正中，兩側圍滿了其他國家出席授勳儀式的官員。美國魔法國會、德國魔法部、法國魔法部……多個國家的巫師政府派出高層官員出席了授勳儀式，而英國魔法部到場的是國際魔法合作司司長巴蒂·克勞奇。
貝爾比是不列顛人，授勳地點在不列顛境內，按照慣例，授勳的人應該是魔法部部長康奈利·福吉，不管怎麼說，福吉都應該到場。但福吉缺席了，本該順位補上的高階副部長烏姆裡奇也缺席了。
鑑於巴蒂·克勞奇的職位，他出席儀式的目的更多在於與其他國家魔法部交流溝通，由此看來，他們似乎不想祝賀貝爾比先生。
聯想到出臺不久的《反狼人法案》，魔法部的態度變得微妙晦暗起來。
不列顛境內狼人應該何去何從呢……赫敏腦海裡飛快地閃過諸多說不清的想法，但始終得不出答案。
魔藥俱樂部在座的大多數成員舉起了手，他們是魔藥學的特長生，很多人有志在魔藥學領域發展，密切關注魔藥學界的動態，對最近憑藉狼毒藥劑榮獲梅林騎士團二級勳章的魔藥學大師並不陌生。
除了哈利，他愣了愣，左右張望著舉手的同學，表情茫然。
斯內普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又很快掠過：“貝爾比先生畢業於霍格沃茲，完成學業後從事古典魔藥配方改良工作，在七十年代中期，大概是二十年前，他從一本破損的歷史書裡看到古埃及巫師馴養狼人的儀式。從神秘儀式裡得到啟發，他萌生了研發狼毒藥劑的想法。”
聽到這裡，洛倫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斯內普以前就說過魔藥和魔咒的本質都是魔法的儀式，只是表現方法不一樣。貝爾比先生從儀式中研發配方的行為，恰好印證了這個的說法。
“一直到今年，狼毒藥劑的配方才算確定下來。”斯內普的嗓音低沉，語速不急不緩，說的話彷彿飄進了小巫師們的心裡，“很多人期望從魔藥學中取得榮譽、聲望、財富甚至是權力，現在的貝爾比就是你們想要成為的樣子。
但我要警告你們，除了貝爾比，更多的魔藥學從業者寂寂無名，漫長枯燥的生活會消磨大多數人的志向，最終只能碌碌謀求溫飽。”
聽到上面的話，洛倫認為斯內普多慮了，魔藥師作為技術工種，怎麼混都不會太窮。
臺下的一部分小巫師默默地聽著斯內普訓話，其實上一次芸香精的大規模生產任務已經讓很多人認識到這一行的殘酷了，經歷過打擊還沒有打消從業念頭的人也不在意這幾句話。
斯內普看著一眾小巫師，其中有幾個高年級學生私下裡找過他，懇求他能幫忙寫一些推薦信。
那幾個小巫師認認真真地聽著，面上沒有任何為難的神色，斯內普抿了抿嘴唇：“原材料的採購，魔藥的製作與研發，保藏，銷售……在瞭解慘淡的現實後，如果你們還想從事以上有關行業的，可以去麥格教授那裡報名登記，她會在暑假裡安排一些實習工作。”
臺下的學生一下瞪圓了眼睛，還不等他們議論起來，斯內普利落的打斷道：“現在正式開始上課，今天我們講月相對於魔藥的性質影響……”
洛倫聽課之餘分出了一些心思回想這件事，早在聖誕假期處理蛇怪屍體的時候，斯內普就提過這件事，霍格沃茲的魔藥生意要擴大規模，所以麥格教授要招一批人手。
什麼安排實習，怕不是使用廉價勞動力。
……
晚餐時間，禮堂。
主賓席右側的座位上，斯內普從餐盤裡分開一塊蕎麥麵包說：“米勒娃，事情已經通知下去了，應該很快會有人到你那裡登記。”
“知道了，我會盡快安排好人選的。”
“哦……”弗立維教授讚了一聲紅菜牛肉湯美味，吹了吹鬍子感嘆道，“沒想到生意擴張得這麼快，一年之前我們還為波莫娜的珍稀種子向校董會申請增加經費呢。”
斯普勞特停下刀叉，認真解釋道：“其實我把種子無償拿出來用於教學也沒關係，是米勒娃堅持要算作學校向我購買的，還是按市價計算。”
麥格教授臉上帶著淡淡的笑：“這是應該的，我還有一個打算，等學校有能力完全獨立允許後，按比例給學校的職工支付報酬，甚至分出一些給學生。”
“好哇！”弗立維教授一瞬間就聯想到很多東西，“算上學校原本的助學基金，他們可以不用二手的魔法書了。”
“學校的飛天掃帚也能換新……”
“還有那些破洞的坩堝。”
因為校董會的鉗制，學校的資金雖然不算拮据，也說不上是充裕，很多教學用具比學生的年齡還大，有的甚至比教授年齡大。如果不是黑魔法防禦課的教授經常不領工資，加上常有校友捐贈，很多東西壞了也沒辦法換新。
飛行課的飛天掃帚還是老式的橫掃系列，一些魔法用品店已經停止出售這款掃帚了，捨不得堆在倉庫裡就拿它們掃地板。
對於第一次接觸飛行的小巫師來說，這種掃帚常常會有一些調皮的小毛病，安全問題上也有漏洞。麥格教授已經打算假期採購一批平價掃帚，讓現用的這批老掃帚退休。
聽著同事們七嘴八舌說完各自的需求，麥格教授才笑著慢慢說道：“離學校完全獨立運轉還早呢，我們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如果之前的賬目沒有算錯的話，這個過程會不會快點啊？”鄧布利多坐在主位，高興地暢想著。
提起之前的賬目，麥格教授臉上的笑容維持不住，看了一眼老校長的白鬍子說道：“現在最應該解決的問題是黑魔法防禦課的教授，一個「真正」的黑魔法防禦課教授。”
鄧布利多眨了眨眼，思索了一下，反應過來自己不該在氛圍正好的時候提賬目錯誤。
“唔，我覺得擴張的速度太快會掩蓋一下問題，適當的減速是明智的選擇。”他稍微沉吟了一下，攏了攏鬍子，“至於黑魔法防禦課教授，放心吧，米勒娃，我已經有了一個合適的人選，暑假結束後就能來任職了。”
“希望他能在學校過完聖誕節，至於復活節——”麥格教授也沉吟一下，片刻後才舉杯說道，“等過了聖誕節再說。”
弗立維和斯普勞特低頭專心享用午餐，最終還是沒忍住發出快活的笑聲。
格蘭芬多的長桌上，洛倫正在和一道紅燴小牛膝作鬥爭，小牛膝緊緻的嫩肉和嚼勁十足的蹄筋和牙齒碰撞時迸發出美妙的口感，加上鹹香濃稠的湯汁，讓人幾乎想把舌頭一起吞進去。
食物很美好，但當啃骨頭的時候在嘴裡含了一片曼德拉草葉片，這些動作就需要小心翼翼了。除了牙齒可能不小心咬斷葉片，嘴裡的骨頭和脆骨對嫩葉來說，也是鋒利的銳器。
取餐的時候，洛倫有過不詳的預感，今天可能要栽在這道美味的紅燴小牛膝上，但他沒怎麼猶豫就取餐了。
有什麼事情大得過吃啊。
小心翼翼啃完第一個牛膝，洛倫抿了抿嘴，用舌頭把葉片抵在上顎驗證了一下。
嗯，葉片完好，無任何劃痕，也沒有嚐到什麼草汁的味道。
洛倫頓時放寬了心，抓起第二個牛膝開啃。
嘎嘣脆的咯吱聲只響了兩次，一股清新的植物嫩葉味道在舌頭上瀰漫開，酸酸的，有點澀，帶著些回甘。
曼德拉草葉片碎了，在嘴巴里。
洛倫愣了愣，甚至砸了咂嘴，品味了一下，味道不算差。
看了看手裡被燉煮上色的牛肉，色澤紅潤誘人，肉香撲鼻，嘴巴里還有沒嚥下去的脆骨。洛倫沒多想，把曼德拉草嚼吧嚼吧嚥下去了。
草汁帶著一些清香，甚至起到了一些解膩增香的作用，洛倫吃得更歡快了。
“好吃嗎？”旁邊響起赫敏的聲音。
洛倫點點頭：“好吃，主要是口感好，有嚼勁。”
“我是說曼德拉草。”
“嘿嘿……”洛倫笑了笑，“被你發現了。”
吃著吃著愣住了，看錶情還回味了一番，換誰都能看出來，赫敏看了他一眼，伸手從他盤子裡取過最後一個小牛膝，張開嘴啃了一小口。
“別——”洛倫伸手想攔，忽然注意到赫敏今天的飲食正常了，軟爛的香蕉燕麥、燉肉換成了牛排，煎香腸，乃至外殼發硬的可頌麵包。
赫敏低著頭，小口小口地啃著很有嚼勁的牛膝：“早上刷牙的時候不小心咬碎了，當時就吐掉了。”
洛倫一下揚起了眉毛，有些稀奇地看著她：“你不說我都沒有發現誒，你不失落嗎？”
“不失落。”
“為什麼？”
赫敏的語氣裡有享用美食的愉悅：“因為還沒有掌握阿尼馬格斯變形的原理，還沒有掌握用理智壓制野性的方法，這個儀式一開始就註定不會成功。”
“我就說吧！”洛倫不由得扯了扯嘴角，嘟囔道，“明明一開始我就這麼說的，你還不信，失敗了不早點告訴我……”
“如果不是我，你第一天就嫌煩把草吐了。我要是告訴你我失敗了，你肯定一扭頭就把曼德拉草吐進垃圾桶，我想看看你能堅持多久。”赫敏小聲說道，“結果你自己就失敗了。”
“不是我的錯，我吃第一個牛膝的時候都沒事，肯定是第二個牛膝的問題。”
赫敏沒有搭理他，表情平靜，專注品味眼前的食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