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露營
洛倫等小巫師在原地稍微緩了緩，等待跨越空間產生的不適感逐漸消退後，好奇的打量著周圍的場地。
這是一片荒涼的沼澤地，清晨的霧氣還沒有散去，濃霧籠罩，幾乎什麼也看不見。
前面站著兩個打扮成麻瓜的巫師，他們大概只是做做樣子，穿得不倫不類的，左邊的男人上身穿一件粗花呢西服，下面卻穿著一雙長及大腿的長統橡皮套鞋；右邊的穿著蘇格蘭風格的褶襉短裙和一件南美披風。
“哦，是巴茲爾啊，早上好，夥計。”亞瑟一邊熱情地打招呼，一邊把那隻舊靴子扔進他們前面的箱子裡，“你們這身打扮可真不錯，從我的專業角度看，很有麻瓜風格。”
穿短裙的巫師臉上寫滿熬夜加班的疲憊，他表情幽怨的看了亞瑟一眼：“是你們啊，亞瑟，阿莫斯……有些人運氣真好，居然沒有當班……不像我們，整個晚上都守在這裡。”
亞瑟和阿莫斯·迪戈裡嘿嘿笑了笑。
另外一位穿西服的男巫幽幽說道：“你們最好讓開，五點一刻有一大群人要從黑森林來。”
亞瑟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莫麗伸手打了一下，她瞪他一眼後笑呵呵上前：“麻煩幫我們確定一下營地位置。”
“我看看，韋斯萊……韋斯萊……”名叫巴茲爾的巫師在羊皮紙名單上尋找著，“走過去大約四分之一英里，前面第一片場地就是。營地管理員是羅伯茨先生。迪戈裡……你們在第二片場地……找佩恩先生。”
“謝謝，巴茲爾……阿莫斯，那我們先走了。”
“十萬人的排洩物是怎麼處理的呢？”洛倫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前面的山坡，“上一屆的魁地奇世界盃決賽持續了五天，幾萬人將近一星期的排洩物，少說也是幾百噸，魔法部是就地掩埋還是運走呢？”
石屋門口，亞瑟正在滿懷熱情的接觸麻瓜營地管理員，羅伯茨先生。
洛倫眨了眨眼睛，轉頭看向身邊的幾人，哈利和羅恩臉上寫滿了興奮，就連赫敏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她對這樣盛大的巫師集會也很有興趣，更不用說一路上了解到的魔法部事宜。
赫敏忽然有一種不好的直覺，洛倫後面的問題果然讓她眼前一黑。
告別迪戈裡父子，亞瑟招呼大家跟著他鑽進什麼也看不見的濃霧裡。
在洛倫的視野裡，這片斜坡上亮著密密麻麻的光點，有強有弱，強得像是一顆白熾燈，弱的甚至不如螢火蟲，每一個光點都代表了一位巫師。
“再見亞瑟，再見莫麗……”
“讓我看看……韋斯萊……只住一個晚上嗎？”
誤會你了，赫敏，你的戀愛好像也不容易……
哈利點了點頭：“有什麼問題嗎？”
金妮滿懷憐憫的看了赫敏一眼，不動聲色的往旁邊挪動，離洛倫遠一點。
哈利和羅恩有些茫然，他們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腦子不去想那幾百噸的排洩物，但越是剋制，那種場面就越是深刻而清晰。
羅恩思索片刻，決定去問問他的哥哥們，萬一他們能知道答案呢。
“早上好！你就是羅伯茨先生嗎？”
“是的。”
穿過荒無人煙的沼澤地，走了大約二十分鐘，漸漸地他們眼前出現了一扇門，然後是一座小石屋。石屋後面成千上百頂奇形怪狀的帳篷，它們順著大片場地的緩坡往上，那片場地一直伸向地平線上一片黑乎乎的樹林。
“啊，是的。”
“……”
“我有一個問題……”洛倫忽然出聲，把幾個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韋斯萊先生說，這次球賽有十萬觀眾對吧？”
亞瑟故作輕鬆的說道：“韋斯萊——兩頂帳篷，是兩天前預訂的，有嗎？”
赫敏張了張嘴，有些心累的吐出一口氣，最終什麼也說。
“好的韋斯萊先生，你們的營地在靠近樹林的地方，走過去就能看見，地上有立牌……那麼，現在就付錢可以嗎？”
亞瑟的表情一滯，有些磕磕絆絆的說道：“啊——好的——沒問題——稍等一下。”
亞瑟迅速退後幾步，來到洛倫、赫敏和哈利面前：“幫幫我，孩子們。”
他一邊小聲說著，一邊從口袋裡抽出一卷麻瓜的錢，把它們一張張地分開：“這張是……嗯……嗯……十塊？啊，對了，我看見了上面印的小數字……那麼這張是五塊？”
赫敏看不過去了，壓低聲音糾正他：“是二十塊……這張才是五塊……我們需要這樣……”
“啊，原來是這樣……”亞瑟眼睛裡充滿興奮，似乎覺得這是很有趣的事情，在認清英鎊紙幣後，再一次信心十足的迎了上去。
羅伯茨清點著鈔票，斜著眼睛瞥了一眼亞瑟：“伱是外國人？”
亞瑟愣了一下：“外國人？”
“弄不清錢數的可不止你一個人……”羅伯茨仔細的打量著亞瑟還有他身後的孩子們，眼中閃爍著微弱的光澤，“就在十分鐘前，有兩個人要付給我轂蓋那麼大的大金幣，看起來不像正常人。”
亞瑟有些心虛：“真，真的嗎？”
“從來沒有這麼多人，”羅伯茨看了看他的身板，大概覺得他拐賣不了這麼多的孩子，暫時放下了警惕，一邊伸手在零錢罐子裡摸索著給他找零，一邊抱怨道，“幾百個人預訂了帳篷，人們不停地湧來，已經連續好幾天了。”
亞瑟緊張兮兮地接過零錢，試探著問道：“有什麼不對勁嗎？”
“不對勁，當然不對勁！什麼地方來的人都有，數不清的外國人……不僅僅是外國人，還有許多怪人，你知道嗎？有個傢伙還穿著一條百褶短裙和一件南美披風走來走去的。”
“不可以嗎？”亞瑟露出思索的神色。
巴茲爾的裝扮有問題嗎，他還覺得很正常來著……
“我也不知道……”羅伯茨攤了攤手。“就像是在玩異裝集會，他們好像互相都認識，還有點像邪教什麼的……反正如果今天還是這樣，我就打電話報警。”
就在這時，一個穿燈籠褲的巫師突然從天而降，落到羅伯茨面前。
“【一忘皆空】”
他用魔杖指著羅伯茨先生，頓時，羅伯茨先生的眼神就散了，眉頭也鬆開了，臉上顯出一副恍恍惚惚、對什麼都漠不關心的平靜神情。
“韋斯萊，這是你的營地平面圖。”
“非常感謝，羅伯茨先生。”
亞瑟對這一幕似乎並不驚訝，他側身避開管理員羅伯茨，招呼後面的莫麗和孩子們跟上。
那位穿燈籠褲的巫師臉上充滿疲倦，許久沒刮鬍子和長期熬夜讓他下巴上覆了一層鐵青，厚重的眼袋上是青紫色的陰影。
抓住這一小會兒時間，他嘟嘟囔囔的朝亞瑟抱怨道：“為了讓他保持心情愉快，每天要念十幾遍遺忘咒……我已經夠忙了，盧多·巴格曼只會到處走來走去幫倒忙，大著嗓門談論遊走球和鬼飛球，完全不顧要提防麻瓜，確保安全。天哪，我真巴不得這一切早點結束……待會兒見，亞瑟。”
他說完便幻影移形離開了。
赫敏深深的看著這一幕，褐色的眼眸浸在還沒散開的濃霧裡，灰濛濛的。
洛倫捉住她的手捏了捏。
每天十幾遍遺忘咒，這位羅伯茨先生哪怕不會老年痴呆，未來幾年也會變得健忘……
沒有人注意到兩位麻瓜出身小巫師的異樣，一行人穿過大門走進營地，費力地走在薄霧籠罩的場地上，從兩排長長的帳篷間穿過。
邊緣位置的帳篷大多數看上去沒什麼特殊，和正常生產的普通帳篷一樣，一部分帳篷畫蛇添足地加上了煙囪、拉鈴繩或風向標，弄得不倫不類。
越往場地中央走，帳篷就變得越來越顯眼，最中間的那頂帳篷簡直像座小小的宮殿，搭成四層高樓的形狀，旁邊還有幾個角樓，門前帶有一個花園，裡面大理石雕像、日晷儀還有噴泉，條紋綢入口處幾隻活孔雀矜持的仰著脖頸。
穿過帳篷群落，一路來到場地邊緣、緊挨著樹林的一處空地上，空地上立著一塊牌子，上面寫了：韋茲利。
“好啦！”亞瑟興奮地說，“嚴格地說，不許使用魔法，既然我們這麼多人來到了麻瓜的地盤上。我們要用自己的手把帳篷搭起來！應該不會太難……麻瓜們都是這樣做的……”
一行人自然分成了兩組，亞瑟帶著男孩子扎一頂帳篷，莫麗帶著女孩子扎一頂帳篷，洛倫和赫敏有些沉默，但他們只以為兩人早起爬山太累了，沒有多想。
“讓我看看……上面說，首先我們要打下定位釘！”
亞瑟剛看完一段，立即興高采烈的去找大頭錘，拿起支桿就要往土裡錘。
周圍的韋斯萊都期待的看著他，完全沒覺得這一步哪裡不對，哈利臉上倒是露出幾分懷疑，但他沒有露營經驗，說不出哪裡不對。
洛倫：……
赫敏：……
兩人顧不得傷感了，只能各自帶著人開始組裝帳篷。老實說，韋斯萊家的人充滿熱情，但這種熱情完全是在幫倒忙，雙胞胎拿著支桿和螺釘四處擺弄，亞瑟手裡提著大頭錘，看見哪裡需要錘子就興奮不已。
直到太陽完全升起的時候，他們總算支起了兩頂歪歪斜斜的雙人帳篷。
所有人都退後了幾步，一臉滿意的欣賞著自己親手勞動的成果。
除了洛倫和赫敏，他們只覺得心累。
亞瑟欣賞了一會兒，率先四肢著地鑽進了第一頂帳篷，隨後洛倫就察覺帳篷裡傳來一陣魔力波動，跟無痕伸展咒空間展開時的波動類似。
回想起一路走來見過的那些帳篷，以及在對角巷見過的帳篷產品，洛倫心中有所猜測……一部分巫師是用全套的魔法帳篷，例如那座四層樓的豪華宮殿，還有一部分巫師和亞瑟一樣，用的普通麻瓜帳篷的殼子，搭建完成後將自己帶的魔法帳篷在內部空間展開。
“可能會有點兒擠，但我想大家都能擠進來。快來看看吧。”亞瑟的聲音從帳篷裡面展開，隔著放水的帆布帳篷，聲音有些沉悶。
帳篷裡面是一套老式的三居室，還有浴室和廚房，臥室裡擺滿了雙人床，傢俱有些陳舊，空氣裡充斥著一股不難聞但也不好聞的沉悶氣味。
“我們需要水來打掃屋子……”亞瑟顛了顛沾滿灰塵的空水壺，拿出營地地圖，仔仔細細的瞧著，“在那個麻瓜給我們的地圖上，標著一個水龍頭，就在場地的另一邊……”
“好吧，這樣的話……”亞瑟看了看一群孩子，從箱子裡掏出三個水壺和兩口燉鍋，分給後面進來的洛倫、赫敏、金妮、哈利和羅恩：“你們幾個負責去那邊打水，然後——”
他臉上帶著躍躍欲試的興奮：“——我們剩下來的人去撿點柴火，準備生火！”
“可是……”羅恩看著他老爹滿臉的興奮，語氣弱弱的問道，“我們為什麼不用清潔咒、火焰咒呢？”
“羅恩！別忘了防備麻瓜的安全條例！”亞瑟一臉嚴肅的看著他，“真正的麻瓜宿營的時候，都在戶外生火，我看見過的。”
眾人：……
如果忽略他臉上興奮的笑，說服力大概會強一些。
……
因為茂盛的枝葉，樹林裡的濃霧總是要散開得慢一些，幽暗深邃的樹林深處，赫然聳立著一座宏偉金牆鑄造成的巨型體育場。
這是任何建築公司都難以想象的設計。
零零散散的巡邏人員在體育場裡穿行，愛爾蘭和保加利亞的球隊賽訓組時不時圍繞五十英尺的得分圓環指指點點，滿臉肅然的商量著今晚的戰術。
魔法部國際事務合作司司長巴蒂·克勞奇站在一間頂層包廂裡，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下面來來往往的人群。
四年一屆的世界魁地奇盛事，全世界各族巫師都匯聚在這裡，他們不得不在每一個角落塞上位置，哪怕是一等票的頂層包廂，也足足有二十人的座位。
巴蒂·克勞奇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心，對著身邊無人的地方輕聲說道：“你們就一直呆在這裡，直到散場後再離開。”
一個家養小精靈在旁邊座位顯露身影，用尖利的聲音說道：“放心吧主人，我會看好巴蒂少爺的。”
“嗯……”
巴蒂·克勞奇的聲音微不可查，魔法部裡很多人都認識他家的家養小精靈閃閃，他們會以為是自己讓閃閃替他提前佔好位置，雖然會有些非議，但無關緊要。
旁邊座位上，籠罩在隱身衣下的小巴蒂·克勞奇面無表情，垂在身下的手指輕輕顫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