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能被派來參加至關重要的奇襲作戰,那麼這35人自然不會是等閒之輩。

其中的25人,乃是從上萬賊軍中精挑細選出來的矯若遊龍、同時又學過一點武術的精壯。

另外10人,則是柴崎煉十郎麾下的親傳弟子。

礙於兵員素質、通訊水平的有限,古典軍隊的一大模式便是“以少帶眾,以強帶弱”。

一小部分的精銳+絕大部分的烏合之眾——古今東西的農民軍,大多都是這種模式。

柴崎煉十郎的弟子們就扮演著前者的角色,在賊軍中起到了定海針、壓艙石的重要作用。

這種模式的軍隊,非常適合用來打治安戰,也就是欺負一下弱小,一旦碰上大規模的兵團作戰,那表現就不盡人意了。

精銳還在,那麼這支軍隊就還有戰鬥力。

精銳若沒了,那麼縱使這支軍隊還有很多士卒,也定會不堪一擊,隨隨便便就會兵敗如山倒。

對於欠缺訓練的“原農人”來說,你讓他們去燒殺搶掠,他們個頂個的痛快、麻利。

可要讓他們去打那種九死一生的硬仗、狠仗,一來須許以厚利,二來則要派勇士去起個帶頭作用——那些精銳們主要就幹這個活兒。

柴崎煉十郎的門下弟子們分佈在賊軍中的各個階層,正是多虧了他們的存在,才使賊軍保持住了一定的組織度。

為了保證奇襲作戰的成功,柴崎煉十郎派來參與此役的這10名弟子,全都是他的得意門生。

此外,他還讓自己最倚重、最信任的大弟子來擔任奇襲部隊的總指揮官——也就是這位打頭的黑膚壯漢,名為鈴木健三。

此人不僅身手了得,而且膽略過人,同時又不缺乏粗中有細的縝密心思,在柴崎煉十郎的一眾弟子裡享有著極高的威望。

柴崎煉十郎對他是喜愛非常。

在遴選奇襲部隊的帶隊人選時,他不假思索地將這份重任託付給對方。

而鈴木健三也爽快地接下這份重任,並拍著胸脯保證:在下定當不辱使命!

可以說,若無鈴木健三的親自帶隊,就憑其餘人等,斷然是沒有勇氣去領導並完成“奇襲新選組”的艱辛任務的。

新選組陣地北面的山崖雖很陡峭,但因為崖壁上有著非常多的可借來抓握的突出物,所以攀爬起來要比預想中的輕鬆許多。

鈴木健三一邊奮力登山,一邊尖起耳朵,仔細聆聽周遭的動靜。

四下裡安靜得很……除了偶發的鳥鳴之外,再無其他聲響。

奇襲的成敗與否,將決定伊賀攻防戰的勝負——一想到這,鈴木健三就不禁感到喉頭發乾。

就這樣,他統領著身後的一眾戰友,一點一寸地靠近崖頂……

終於——鈴木健三的兩隻手抓住了崖頂的邊緣,使出一股狠勁兒,將自己拉了上去。

在登頂的下一瞬間,鈴木健三的心情緊張到極點。

他貓低身子,左手支地,右手按著腰間的佩刀,飛快地掃動視線,檢視四周,尋找敵人的身影。

剛一登頂就撞見了駐守在此的新選組大部隊——這是鈴木健三最怕撞見的情況。

若是遭遇此等狀況,那他們可就真是凶多吉少了……

所幸的是,他放眼望去,只找到暗黃的土地和隨風揚起的沙塵,一個人影都沒有見著。

——沒人嗎……

儘管心裡稍定,但他依舊不敢放鬆。

他轉回頭去,向仍掛在崖壁上的同伴們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趕快爬上來。

隨後,他一邊等待著同伴們的到位,一邊繼續警戒著四周。

神經緊繃,心跳重如擂鼓,連眼睛都不敢多眨……不放過任何風吹草動。

然而,直到所有同伴都已登上崖頂了,他都沒有見著一個敵人。

一時間,面對這從未設想……不,應該說是從不敢去設想的狀況,名為“無所適從”的情緒,瞬間支配了鈴木健三。

他用力地眨了眨眼,表情上漸漸佈滿強烈的難以置信之色。

霎時,他的腦海裡跳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難道說……那個橘青登並未在北面設防?!

咚!咚!咚!咚!咚!咚!

驟然粗重的吐息……快速竄流的血液……鈴木健三感到自己那本就雷鳴作響的心臟,頓時跳動得更加強烈,幾欲從其喉間蹦出!

他萬萬沒想到大名鼎鼎的“仁王”橘青登,居然會犯這麼低階的錯誤。

——這種猶如天上掉餡餅的珍貴戰機,若不將其把握住,那可就沒臉去見師傅了!

鈴木健三連做了數個深呼吸,拼命按捺住激動的情緒。

接著,他拔出腰間的佩刀,轉頭向身後的同伴們低喝道:

“跟我上……!”

轉睫間,奇襲小隊迅速展開,排列成以鈴木健三為核心的一字長蛇陣,行步如飛,向新選組陣地的本陣展開突擊!

他們的手中緊攥著火油、火柴、鞭炮等用來製作混亂的工具。

再怎麼精銳的部隊,後背遭受偷襲後,也絕對會陷入一定程度的混亂。

屆時,負責在正面展開佯攻的大部隊,就能立即轉為主攻!向新選組陣地發起排山倒海的總攻擊!

如此一來,腹背受敵的新選組勢必會大敗虧輸!

鈴木健三在腦海中暢想著美好的未來。

漸漸的,他感覺自己死呼。

就在這個時候,他冷不丁的聽見前方傳來奇怪的異響。

咔吧……咔吧……咔吧……咔吧……咔吧……

粗略聽來,這似乎是啃咬硬物的咀嚼聲。

鈴木健三的瞳孔猛地一縮,下意識地放慢腳步。

不難猜出:這應該是新選組的哪位隊士在吃東西。

——總算是遇敵了啊……!

他身後的同伴們也都聽見了這串咀嚼聲。

於是乎,奇襲小隊全體轉為“戰鬥狀態”,龍行虎步變為蝸行牛步,小心翼翼地向前推進。

須臾,在繞過一面巖壁後,他們找到了那個在吃東西的新選組隊士——

一個明眸皓齒,五官標緻,身穿淺蔥色羽織,裡頭是紫色的底衣,腦後束著利落高馬尾的美少年,正盤膝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啊嗚啊嗚”地往嘴裡扔著金平糖。

只見其嘴裡塞滿了五顏六色的糖果,紅潤的兩腮撐得滿滿當當,鼓成兩座小山丘,像極了屯糧的倉鼠。

那“咔吧……咔吧……”的古怪聲響,正是她咀嚼金平糖的聲音。

望著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們,總司瞬間怔住。

緊接著,她睜圓雙眼,微張朱唇,抓著一大把金平糖的右手僵在半空中。

與此同時,她那因咀嚼糖果而微微抽動的兩腮,也跟著停了下來。

同樣怔住的人,還有鈴木健三等人。

他們本以為會撞見新選組的大部隊。

結果……抬眼望去,目光所及之處,除了這位美少年之外,再無其他人等。

靜……

雙方皆被各自眼前的光景給驚得忘記說話,忘記行動。

一時間,寂靜籠罩四周。

大約3秒鐘後,總司放下手裡的糖果,緩緩露出充滿韻味的表情……

……

……

新選組陣地,本陣——

在穩定住東面的戰局後,本陣重歸有條不紊的和諧秩序。

青登等人端坐在各自的位置上,運籌帷幄。

九番隊的隊士們頻繁地出入其中,實時更新戰況。

截至目前為止,各條戰線漸趨穩定。

西部已成一邊倒的局面,五、十番隊的將士們屢次打退賊軍的進攻。

南部的賊軍始終不得寸進,該方面的賊軍已開始有明顯的疲軟之勢。

東部的戰況仍很激烈,但遠遠未到“撐不住”的程度。

眾人的神情再度變得輕鬆起來。

這個時候,眼尖的山南敬助倏地發現其對面的清河八郎正緊皺著眉頭,像是在憂心著什麼事情似的,眉宇間浮起濃郁的思索之色。

“清河君,怎麼了?為何一臉惶惶不安的表情?”

眾人的目光頓時集中到清河八郎的身上。

清河八郎眨了眨眼,作遲疑狀,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少頃,他深吸一口氣,轉頭望向不遠處的青登:

“……橘先生,我有一問,不知當講不當講。”

青登揚了揚下巴,示意“但說無妨”。

清河八郎又做了個深呼吸。

“橘先生,我們的北面毗鄰著山崖,賊軍無法在該地展開部隊。”

“憑藉著地勢之利,我們的北面暫且無虞。”

“雖說如此,但據我觀察,北面山崖的陡峭程度,遠遠未達‘無法攀登’的程度!”

“實話說……我很擔心賊軍會趁著吾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東、西、南三面的時候,派出一支精銳的小部隊繞至吾等的北面,攀越山崖,自北面向我軍發動奇襲!”

“橘先生,請增調一支部隊去北面吧!”

“否則,我的心情將始終不得安定!”

清河八郎的言辭,好不慷慨激昂。

可以看出,他是真心擔憂陣地的北面戰線。

然而……青登聽完他的勸諫後,卻無大的反應。

僅僅只是淡淡一笑:

“清河君,關於這一點,你就不必擔心了。”

“關於北面的防衛,我早就考慮到了。”

“我當然清楚‘賊軍繞後偷襲我們’的可能性。”

“所以我不是已經派了一個非常可靠的人去鎮守北面了嗎?”

說來也巧——恰在青登話音剛落的這一剎間,一位九番隊隊士步履匆匆、神色焦急地闖進本陣:

“仁王大人!北面出現敵軍!有一小股敵軍攀過山崖,攻入了北面!”

此人前腳剛說完,後腳清河八郎就滿面駭色地急聲道:

“橘先生,快向北面派出援軍……欸?”

此時此刻,清河八郎的驚恐已溢於言表。

然而,卻見青登……不,是除了清河八郎之外的本陣裡的所有人,全都是一副“哦,這樣啊,我知道了”的淡定模樣。

正當清河八郎被這副莫名其妙的狀況給弄得無所適從的這個時候,又有一員九番隊隊士進了本陣:

這一次出現的隊士,不再是神色焦急,而是……神色複雜,表情古怪。

“仁王大人!衝、沖田隊長已將北面的來犯之敵悉數全殲!沒有放走一個敵人!”

“……”

清河八郎張大嘴巴,就像捱了石化魔法一樣,整個人僵在座位上。

青登、土方歲三等人彷彿是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似乎已經見怪不怪,一個個的連眉頭都沒動一下。

“清河君,瞧啊。”

青登彎起嘴角,向清河八郎遞去調侃的眼神。

“我沒說錯吧?我派去鎮守北面的那個人,是不是非常可靠?”

清河八郎仍兀自地呆坐著,把自己裹在一片啞然的濃霧中。

直至一會兒後,他才語無倫次地、只是單純地震動聲帶:

“這……這……這……”

不遠處的近藤勇,一邊換上猶如自家小孩在考試裡取得滿分的自豪神情,一邊適時地插話進來:

“清河君,不要小瞧咱們試衛館的驕傲哦!”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冷不丁的,本陣外又傳來了急促的、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青登剛一聽見這足音,便立即辨出是誰來了。

少頃,那道紅色的靚麗倩影再度闖入眾人的視界。

木下舞三步並作兩步地奔到青登的身邊:

“青登,賊軍又向東面增兵了。根據我的目測,他們往東面派出的這股新援軍的總兵力,少說也有2000人。”

隨著木下舞的話音落下,本陣的氣氛驟變。

僅僅只是一眨眼的工夫,直到剛才都還安閒自得的眾人——包括青登在內——刻下紛紛產出亢奮、激動的情緒。

永倉新八摩拳擦掌。

齋藤一輕撫腰間的佩刀。

近藤勇猛拍大腿:

“很好!他們上當了!”

山南敬助長出一口氣:

“太好了,總算是成功引出賊軍的大部隊了。”

土方歲三當即對青登說道:

“橘,時機已經成熟。”

青登半眯著雙目,眸光微凝,一言不發。

沉默只是暫時的。

大約5秒鐘後,鏗鏘有力的聲音響起:

“阿舞,你親自去一趟南面,召回佐那子。”

緊接著,青登的視線移向身旁的土方歲三。

“土方,本陣就交給你了。”

“要於何時發起總攻擊,就交由你去自行判斷了。”

“可別失手哦。”

土方歲三抱臂在胸前,啞然失笑:

“哈,真是一個如牛負重的任務啊。”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其眼眸的深處反倒流露出了躍躍欲試的微光。

青登回以平靜的微笑,然後騰地站起身來:

“取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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