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對任何進入海港城的外來人口。
許家莊的情報部門,都會進行了解和排查,尤其是那些可疑的危險份子、破壞份子、間諜份子等,會想辦法將他們找出、控制與打擊,避免造成危害與損失。
但情報部門的人手是有限的,能力也是有限的。
於是建立了完善的舉報有獎渠道。
發展了上萬人的外圍兼職線人,作為無處不在的耳目。
而這些天嶽託、瓦克達二人,天天在工友們面前吹牛比,說他們是大金貝勒,以後是大金大汗云云,要對他們尊敬禮貌一些,日後說不定會給他們帶來富貴。
對於這種吹牛話語,工友們嘲笑一片,但有旁聽者聽不下去了,認為他們是騙子,想冒充大人物再設套騙錢,萬一有人上當了,損失可不是一點半點,畢竟海港城中,不是沒有冒充高官和大人物騙財騙色的例子,所以反手就來了個舉報。
而要想證明嶽託、瓦克達二人是騙子,進而採取打擊行動,就得想辦法拿到後金貝勒嶽託與瓦克達的真人素描像圖片,進行比對,如果像,那有可能是真的,若差別很大,那就是騙子無疑。
又以許家莊情報部門的滲透能力與資訊傳送能力。
很快就查到嶽託與瓦克達二人,並不在遼東,而是秘密去了朝鮮。
根據收集到的外貌特點資訊,專業畫手畫出的素描畫像,即便達不到十分相像,也至少能畫出七八分。
隨即就得到了情報部門負責人章國巖的高度重視,沒錯,後金現在確實是嚴重衰弱了,本族青壯不到三萬,實際只有27000左右,已經淪為了一個瀕危物種,即便拼命的造人和生育,但遼東這個環境,生存本就艱難,醫療不夠發達,還把幾乎所有漢人都給趕走或殺光了,生產力水平嚴重下跌,喪失了冶鐵造炮的能力,失去了醫生這類的專業人才(哪怕是傳統中醫,但有比沒有要好),導致婦女難產率、新生兒死亡率很高,實際人口增長非常緩慢。
但憑著強悍的尚處於高峰的戰鬥力,依然掌控著遼東這塊寶地,依然算是長城之外的霸主。
而等到小冰河期的影響過去。
遼東這塊土地可以播下種子,長出糧食。
許家莊大機率是不會允許這塊寶地,繼續掌握在女真野蠻人的手中的,肯定會採取行動,開墾那幾十萬平方公里的肥沃黑土地,更加充分利用那無窮無盡的森林與礦產資源。
即許家莊的勢力觸手,終有一天,是會踏上遼東這片土地的。
至於女真建奴,或滅族,或收服利用,或驅趕著去對付正在崛起中的沙俄,該怎麼安排,完全看許家莊的需要。
但至少目前,後金仍是遼東最重要的勢力之一,仍具有一定的實力和潛力,不能過於小看,還是得表示一定重視。
故而在自己的辦公室中。
情報部負責人章國巖,親自見了嶽託、瓦克達兄弟二人,詢問了他們一些問題。
“你們是大金貝勒,不好好待在遼東享福,為何數千裡迢迢的跑到海港城?”
“是我們阿瑪派我們過來的,他希望大金能與許家莊結盟,為表示誠意,就派了我們請來,只是在朝鮮境內,我們遭到朝鮮人的圍攻,丟失了身份憑證與準備送上的厚禮,這才淪落至此……”
花了點時間,嶽託講了過去的一個多月時間,他們遭遇的危險與磨難。
“結盟?呵呵,說句不好聽的,爾等塞外蠻夷,有那個資格與實力,與我們許家莊結盟?你們能給我們帶來什麼好處與利益,值得用結盟來換取?”
章國巖呵呵一笑,表情不屑的對他們道。
嶽託與瓦克達相對一視,想起父汗代善的叮囑,便點點頭,同時膝蓋一彎,跪在地上,對著章國巖勐磕頭道:
“大人,就算不能結盟,許家莊收下我們,作為塞外鷹犬如何?”
“若許家莊願意收下我們,以後願做最忠誠之爪牙,許家莊命我們做什麼,我們就幫忙做什麼,喂許家莊馬首是瞻!”
“我們所需的,不過是一些糧食與基礎之物資罷了,這些許家莊擁有無數,稍微提供一些就能養活我們。”
“遼東有樹,有人參,有東珠和礦產,許家莊想要多少,我們全力提供多少,只希望賣個合適價格!”
“我們還有三萬精銳大軍,只要許家莊要求,讓我們打誰,我們就幫忙打誰!”
“大人,收下我們吧,我們願做大人的一條狗,做許家莊的一條狗!”
兩人一邊磕頭,一邊不斷的懇求說道。
態度極其的卑微。
要求非常之低。
目的只是想生存,只是想當一條活的更好點的狗,自帶狗糧都沒問題。
聽到他們的這些懇求。
章國巖有些吃驚,男兒膝下有黃金,沒想到他們說跪就跪,頭說磕就磕,完全不復以前鐵骨錚錚、逆天反明,且戰無不勝的形象,就那麼一場戰場大敗,他們就被擊垮了,現在面對強大的許家莊,居然到了心甘情願當忠犬的程度。
爽。
章國岩心裡暗爽,讓強者妥協屈服,可比讓弱者屈服下跪爽多了,這樣才有成就感。
不過他只是個情報負責人,並沒有收下某個勢力當狗的權利,到底收不收,他沒有那個決定權。
“別跪了,起來吧。”
章國巖對他們道:“你們說的這事,我做不了主,我可以幫忙傳個話,問問執政官與莊主大人的意見,如果他們願意收下你們,那就會收,如果不同意,你們就打道回府吧。”
“好,多謝大人幫忙傳話。”
“希望大人幫忙美言幾句,若是能成,他日必有厚報!”
嶽託、瓦克達二人道。
……
很快。
章國巖把情況彙報上去後。
許家莊高層頗為重視,特意開了個討論會議,探討要不要收下建奴當狗。
李進說道:“這可不是一條狗啊,而是一匹狼,隨時可能噬主的白眼狼,李成梁不就被努爾哈赤給咬了麼?雖說李成梁權謀之術太重,身上也有錯處,但種種幫扶舉措,不能說對努爾哈赤無恩,結果還是換來背叛,說明女真人是養不熟的,他們只是想借助我們許家莊,恢復元氣罷了,等他們覺得他們行了,就是拔刀背叛我們的時候了。”
楊忠遠表示贊同:“遼東之地,扶持一個關寧軍就夠了,關寧軍目前非常聽話,每年上供頗多,相當殷勤,不如支援他們把後金滅了,以後遼東的資源,也能落到我們手中了。”
趙金福馬上搖頭道:“不一定,關寧軍胃口不小,前些年朝廷每年400萬錢糧的軍費都滿足不了他們胃口,年年喊著錢糧不足,現在透過合作,我們是把他們餵飽,但以後呢?等他們佔據了遼東之地的資源,為什麼不自己開發,憑什麼送給我們?再等遼東完全經營成了他們自己的地盤,我們除了花錢購買資源,不可能插手進去……平衡,我覺得遼東之地需要平衡,不能讓關寧軍一家獨大。”
吳大寶則道:“關寧軍畢竟是我們華夏族人,女真建奴是異族,莊主說過,與其便宜自己人,絕不能便宜異族,怎能為了點利益,連異族都要幫助和扶持,若是莊主大人知道了,定會批評一番。”
趙金福解釋:“那也是因為遼東資源豐富無比,莊主大人不止一次的說過,遼東是塊寶地,能讓無數勢力垂涎之寶地,我們不能讓這塊寶地,被關寧軍全吞,最後培養出一個怪物般的對手出來,那早晚會對我們形成威脅,要知道關寧軍兵力已接近十萬了,遼東苦寒之地,是可鍛煉出精銳之所,我們不能掉以輕心。”
解田青點頭支援:“我覺得老趙說得對,平衡,遼東之地,還是各方勢力平衡一些較好,不然就算威脅不到我們,也會大魚吃小魚,吞掉周邊弱小勢力,慢慢變成龐然大物。”
李進看向坐在上首擔任這個月輪值執政官的許盛道:“許兄,你是這個月的執政,不知你怎麼看?”
許盛搖頭道:“這不是一件小事,等莊主大人回來做決策吧,我聽他的指示。”
“好吧,理應如此。”
眾人都點點頭。
……
沒等多久。
四月二十二日,許遠就回來了一趟,對於到底收不收下建奴當狗,眾高層把這個問題擺在了他的面前。
“只要把建奴青壯的人口,長期控制在三萬以下,這條狗為何不收?”
許遠摸著下巴,想了想道:“還是收下吧,單糧食方面,未來遼東之地產出的糧食,會佔大明的三分之一,這塊寶地還真不能完全落入他人手中,關寧軍這幾年發展的太快,今年又拿下了遼東半島,雖然為了示好,把旅順港送給我們開發,但將來若是出個雄才偉略的人物,我們許家莊不危險,大明朝廷倒先危險了,該稍微限制一下了。”
“另外,遼東之北有個叫漠河的地方,哪裡很冷,但河床裡有豐富的黃金(即老溝金礦,總儲量數百噸),就讓建奴帶幾萬朝鮮奴工過去淘金,凡是掏出的黃金,都能在松山城那邊,以市場價買到糧食等物資,不得隨意加價,若關寧軍不同意,那就讓建奴帶黃金去旅順港,直接找我們交易,我們的船隊能提供大量物資。”
“是,莊主!”
“莊主英明!”
眾高層紛紛點頭。
……
“答應了,答應了!”
“許家莊答應收我們當狗了!”
“還給了個大金礦的具體位置,稍微淘一下就能得到大量黃金,然後可以拿黃金買到平價的糧食、糖、罐頭、衣物等等物資!”
“還要留一個代表常駐海港城,充當聯絡員,以保持長期的溝通聯絡。”
“阿哥,這個聯絡員讓我來當吧,你是大阿哥,要繼承汗位,還是我留在這邊比較好。”
得到好訊息後。
瓦克達興奮的不得了,大喊大叫的,在大哥嶽託面前說道。
“我……”
嶽託張了張嘴,其實他想說的是,這個聯絡員,可能還是他當比較好,畢竟他是父汗的長子,留在這裡做人質最有誠意,還能學到這裡的許多知識和先進之處。
只是看阿弟這麼興奮,又強烈要求當聯絡員,只能強忍遺憾的把這個機會讓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