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城內。

阿列克謝·米哈尹羅維奇·費奧多爾,羅剎帝國的皇帝,今年三十多歲。

凜冽的寒風中,站在白雪皚皚覆蓋的城堡之上。

看著城外那支正在發起進攻的軍隊。

費奧多爾二世的臉上,並沒有太多的變化,只是始終保持陰沉。

來了。

最兇惡的敵人,終於來了。

羅剎帝國即將面臨最嚴峻的挑戰,如果不能擊敗這些魔鬼般的敵人,等待帝國的命運,只有徹底的滅亡。

那麼逃跑可不可以?

選擇投降又如何?

還是號召兵民分散開來,進行周旋,直到將這些敵人全部消滅?

但費奧多爾二世的選擇,只有一個字,那就是戰,死戰到底,絕不妥協,哪怕全部覆滅,也不能淪為喪失自由和人格的奴隸。

至於逃走更不可能,現在的歐洲西部,遭遇到了從海上飄來的龐大艦隊,不列顛王國淪陷了,貴族被屠殺殆盡,然後高盧共和國被消滅了,貴族被屠殺殆盡,然後一路席捲,摧毀了數十個的古老王國,貴族的統治體系,徹底淪為了歷史,便是極為強勢的教宗,也不得不低下頭顱,宣佈臣服於世俗的力量,被迫獻出了大量的財寶,以保全身家性命,不然一個都都想活。

所以對費奧多爾二世而言,向西逃跑這個選項,等於是自尋死路,根本就沒可能活下來,只是被另一頭的豺狼給盯上,主動送入虎口罷了,兩頭都被堵死,根本沒有退路可言。

而且這大冬天的,道路不好走,食物又缺乏,到處亂跑會被凍死,還不如留在這莫斯科城中,做最後的一搏。

還有投降做這些東方野蠻人的奴隸,這個事情,也有人提起過,但被費奧多爾二世拒絕了,要知道曾經的莫斯科公國,給金帳汗國做了兩百年的奴隸,這段屈辱的歷史,刻骨銘心,莫斯科人,是再也不想經歷第二次了,與其做毫無尊嚴的奴隸,不如就這樣戰死,昂首挺胸的戰鬥至死,那也比完全的拋棄尊嚴要好得多。

於是這莫斯科城內的人,不管是高高在上的貴族,還是底層的普通百姓,基本達成了一個共識:沒有任何後路了,如果莫斯科守不住,那就是徹底的完蛋了,因為以歐羅巴之大,沒有一寸自由的土地,魔鬼們已經佔據了每個角落,他們若是再遭遇失敗,整個歐羅巴文明就被摧毀了,世界的末日就到了,最大的災難降臨了,最絕望最痛苦的事情,或許就莫過於此。

好在為了守住這座有數百年曆史的莫斯科城,他們早就做好了各種的準備。

比如把周圍上百里內的百姓、牲畜、糧食、物資,都全部收集了起來,無法收集的就埋在地下,或者殺死毀掉,不給魔鬼們留下哪怕半點資源,製造了一個方圓上百里的‘物資缺乏區’,包括森林裡的木材,都砍伐了大批,讓莫斯科周圍,很難遭到直徑較粗的樹木,無法用於攻城器械的建造,除非是跑到更遠的地方砍樹,浪費大量的人力體力。

最後就是收攏人員,進行牢牢的抱團。

比如從西歐那邊逃難過來的貴族殘餘勢力及其私兵,大概有3萬人員,以青壯男女居多,全都可以武裝起來,用於抵抗戰鬥。

比如在阻擊戰鬥中以失敗告終,損失過半,但還有4萬多可繼續戰鬥的哥薩克騎兵,這些優質的人員,仍然可以爆發出不小的戰鬥力,擁有較為旺盛的鬥志,並且不會輕易崩潰。

再就是莫斯科城中,足足三十萬的人口,哪怕刨除老人婦女和孩子,也可以組織起15萬人,投入到城市的防禦戰中,負責各種各樣的任務,或者充當廉價的炮灰,消耗敵人的子彈和炸彈,那也是非常有價值的。

最後就是專門保衛皇帝用的皇宮近衛軍團,這支極為精銳的軍團,人數足足有5萬人,戰鬥力十分強悍,並且極其效忠皇室,鬥志無比頑強,是帝國最後的那道防線。

那麼全部的人員加在一起,合計有近五十萬人,可以參加到戰鬥裡面,而從表面來看,莫斯科是座不怎麼大的小城市,卻塞進了五十萬的人口,還做好了充分的動員,全都沒有妥協的想法,大不了就是一死。

士氣也相當的不錯。

再聽到皇帝的大聲演講後,都是熱淚盈眶,充滿了悲壯的氛圍,全都忘記了死亡的恐懼,只想守住這最後的家園。

而城外的已經開始發動進攻的八旗大軍呢?

這支現在只剩兩萬人的精銳軍團,能不能拿下這座他們必須拿下的城市?

沒有問題。

多爾袞覺得問題不大。

因為在他看來,眼前的莫斯科城,規模並不是很大,建築只有1萬多棟,人口不會超過25萬,能夠組織起來參加抵抗的,大概只有十萬左右,這人數是八旗精銳的五倍以上,但這又如何?不過是每位勇士,消耗五枚的子彈罷了,說不定射擊個幾輪,這座城市就順利的拿下了,然後就可以住進溫暖的屋中,渡過這個寒冷的冬天,迎來充滿希望的春天。

“打,給我打!”

“城中有敢抵抗著,殺無赦,一個都不要留!”

“我們已經失去一萬的袍澤兄弟了,青壯族人少了三分之一,我們再也損失不起哪怕一人了,所以我們在進攻的過程中,不能靠的過近,遠遠的擊殺敵人即可,哪怕多消耗一點子彈,也不能過多的折損我們的青壯人口,我們是真的再也死不起人了。”

“進攻開始吧,儘量離遠一點的地方,消滅城中的敵人。”

砰砰砰砰!

戰鬥開始了。

八旗精銳們,終於發起了進攻的行動。

隔著大概三百多米的距離,瞄準和射擊城牆上的敵人,這個距離稍微有點遠了,哪怕每位八旗勇士,都能較為精準的射殺敵人,但效率並不是很高,平均三發子彈才帶走一個對手,而城內的守軍,使用老舊的黑火藥火器進行反擊,但距離太遠了,不太可能命中,包括城牆上的火炮,也是打了幾十炮,也不見得能擊殺一位的八旗兵,打了半天過後。

城中死傷居然超過了一萬。

城外的八旗精銳,損失不到十人,上千比一的懸殊交換比。

按照這個趨勢,城內的瘋狂抵抗,估計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遭到瓦解,而城外的八旗大軍,只會付出非常輕微的損失。

這樣的結果,是難以接受的。

於是從第二天開始,城內的守軍,就做出了巨大的調整,所有的人員,全部退下城牆,不再直面八旗精銳的直射火力,而是儘量躲了起來,玩躲貓貓的戰術,反正就是儘量不要露頭,想盡辦法的躲起來,同時也要想盡一切辦法的組織反擊,比如晚上派人偷襲,想辦法汙染水源,放火殺掉魔鬼們的營地等等,反正什麼辦法都要用上,絞盡腦汁的給侵略者帶去人員上的損失,因為這些遠道而來的魔鬼,雖然來者不善,但人數上真心不多,還無法得到補充,死一個就少一個,打的是沒法補充的消耗戰,只要被擊殺的族群少於某個數,就會動搖、崩潰乃至徹底的失敗,最後被全部的消滅。

果然!

莫斯科城內,城牆上負責抵擋防禦的守軍,就此消失不見,而是躲在各種各樣的掩體之後,等八旗勇士靠近了,再抓住機會,幾十杆的火槍同時開火,來一個集火射擊,這樣的射擊模式下,哪怕單個火槍的命中率很低,但同時集火的情況下,幾乎沒有打不中的。

“啊!”

“不要靠近,我的腿被打中了!”

“手,我的手受傷了。”

“拉開距離,必須拉開距離,不然一定會受傷!”

這一番的戰術調整後,八旗精銳的傷亡又開始增加了,其實被集火打擊的八旗勇士,由於身上衣服穿的較厚,幾乎沒有一個被直接射殺的,大部分都是受傷,並不會當場死亡。

只是在零下三四十度的氣溫裡,若是受傷的後果,比直接死亡還要可怕。

因為寒風會灌入衣服,受傷的部位,會很快凍僵,然後喪失知覺,導致體溫下降,如果沒有及時做好保溫的措施,會很快因低溫凍死,或者乾脆截肢。

如果不對傷口進行任何處理,優先做好防寒的工作的話,這也不行,因為打進體內的鉛字,是有劇毒的,進入到血液迴圈後,很快就會出現中度的症狀,距離死亡也不遠了,必須進行手術,儘快清理掉卡在肉裡的鉛子,不然也是死亡的結局。

只是戰爭的狀態下,哪裡能提供那麼好的醫療和居住條件。

所以大部分受傷的八旗精銳,哪怕只是受了點皮肉輕傷,也會大機率的,在救治不力中死亡,可謂極其的脆弱。

第二天的戰鬥結束,城內的守軍,傷亡一千人左右,城外的八旗精銳,傷亡大概兩百,傷亡交換比,居然降低到了五比一,這對城內的守軍而言,完全可以接受,對於城外的八旗精銳,根本接受不了。

怎麼辦?

該採取什麼樣的辦法,扭轉這樣的形勢?

“迫擊炮,必須使用迫擊炮,炸開城門,炸死那些抵抗的人員,哪怕把所有寶貴的炮彈都消耗掉,也不能拿我們的人命去填,另外子彈也別再節省了,一邊用迫擊炮轟,一邊勐烈的射擊,雙管齊下,爭取用最短的時間,攻下這座城池,並減輕我們的傷亡!”

多爾袞再次提議,並得到了一眾高層的同意,他們不打算藏著掖著了,大殺器必須拿出來了,也不能再考慮以後的事情了,就算彈藥消耗光了,等開春後,在乞求許家莊提供一點援助,大不了繼續上表臣服,繼續給許家莊當狗,丟一點面子完全沒什麼,怕的是眼前這一關都過不了!

很快。

足足一百門的迫擊炮。

還有一枚枚的拳頭大棗核型炮彈。

在設立炮兵陣地後,再轟轟轟的,進行勐烈的射擊,打擊躲在掩體背後的對手,炸的他們無處可藏。

轟轟轟!

轟轟轟轟轟轟!

轟轟轟轟轟轟!

一輪輪的密集轟炸下來。

效果是非常顯著的,城內的抵抗者,被炸的死傷一片,無比狼藉,遍地的殘肢斷臂,哀嚎慘叫,場面極為的血腥。

即便有少數的人員,躲開了這場恐怖的轟炸,跑到了較為空曠安全的地方,但也進入到無煙火槍的瞄準鏡中,再砰砰砰的,腦袋爆開一朵花,小命就此丟掉了,結果就是全部陣亡的結局。

除此之外。

迫擊炮勐烈的轟擊當中,城門劇烈的晃動,最終難以承受烈焰與衝擊波,轟然一聲巨響,城門破開一個大洞,並且倒踏了大半,城外的八旗精銳,終於可以直接衝殺進去了。

這讓一直在督戰的多爾袞,面露狂喜,當即下令發起全面的進攻,殺入城內,今天晚上,就住進溫暖的有壁爐的房子中,儘快的結束這場艱難的戰鬥。

“殺啊!”

“衝啊!”

“拿下這座城市,勝利就在眼前了。”

“糧食、財寶、女人,城裡的一切,都是屬於我們的了!”

“沒錯,已經有幾個月,沒嘗過女人的滋味是什麼了,這次不用再忍了,我要狠狠的大幹一場!”

近兩萬的八旗精銳將士,都是面露獰笑的,沿著那個大洞,衝入到了城中,發起了更勐烈的進攻,全都看到了勝利的希望,正在向自己招手。

然而好不容易殺入城中之後。

出於所有八旗精銳們的預料,抵抗,城中的抵抗還在繼續,還沒有減弱消失,甚至是明顯的增強了。

每一棟房子。

每一座的工坊。

每一條的街道。

都存在著大量大量的抵抗者,男女老少全都有,且悍不畏死,前仆後繼,沒有一個崩潰投降的,甚至就是幾歲大的小孩,都拿著石頭雪塊,朝他們扔了過來,為此不得不把槍瞄準小孩,再砰的設計。

這出乎預料的激烈抵抗,導致迫擊炮彈的消耗大大加快,就在佔據了城區一半左右面積的時候,炮彈就全部消耗完了,一枚都不剩了,導致後面的攻堅工作,變的更加艱難。

五天之後。

多爾袞驚恐地發現,似乎連無煙火槍用到的子彈,剩下的也不多了,馬上就快消耗完了。

女真八旗精銳人數,在城中瘋狂的抵抗中,又損失了一萬多,現在只剩九千來人。

便是多爾袞自己,也在某條街道督戰的過程中,被不知道什麼地方射來的鉛彈,打中了自己的額頭,瞬間喪失了意識,陷入到無邊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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