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四月廿七·命運之夜
制定好了作戰計劃後，秦澤便讓胡律師和餘笙待在一起。
二人作為重要人物，繼續留在臨襄市東郊。於是胡東風選擇回到自己曾經當事人的農家樂裡。
秦澤便開車帶著胡東風，回到了之前的農家樂。
那位農家樂的女老闆，還是很歡迎胡東風。
秦澤與胡東風交待了幾句之後，便離開了。
對於秦澤來說，說服顧安荀並不難，但要說服龔瓶，得花點時間。
要趕在今夜之前，儘可能讓所有人，從不同的方向進入井泉學院。
探索這個現實世界的“舊曆區域”。
秦澤也特別聯絡了洛書，俞集，霍橋，林安，這些非戰鬥成員，儘可能關注胡東風的安全。
東郊是安全的。
至少被詭異勢力控制的校園勢力，在目前沒有找到胡東風，探索範圍，還鎖定在臨襄市市區。
不過這並不意味著，胡律師是絕對安全的。
即便秦澤事後叮囑，且安排了非戰鬥人員額外關照，他也沒有想到，因為和舊曆者牽扯過深……
胡東風的生涯，迎來了一點轉變。
在秦澤離開後，在那個亮著燈的昏暗地下室裡，胡東風刷著手機，關注著新聞動態。
他內心是激動的。
因為正義必將得到伸張。
胡東風驚喜的發現，似乎是某種力量的介入，在離開秦澤後大概四小時左右——
網路上討論井泉學院碰瓷案件的帖子，急速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大明星藍玉和女友分手，以及，剛淪為前女友的女星——參加了某不雅的聚會。
據說還有影片流出，偶像塌方，永遠是當下流量密碼。
胡東風感覺，這些事情來得過於巧合了些。
隨即猜測，莫不是秦澤背後的勢力，在消除這個事件的影響。
他內心一暖。
不管怎麼說，這也算是在抵制對他與當事人的網暴。
在最恐懼的時候，胡東風害怕那些想不明白的超自然的東西，同時也害怕現實。
因為現實裡，他幾乎成了網民口中的無良律師。
而在下午遇到秦澤後，一切都好起來了。
詭異的校園，會有強大的舊曆者們去解決。
而現實，也即將還他一個清白。
只不過隨著午夜十二點的到來……
沒有人注意到，在臨襄市東郊某農家樂的地下室裡，一本白色的日曆，出現在了昏暗燈光所照不見的角落。
於胡東風的挎包裡，安安靜靜躺著，如同悄然而至的命運。
沒有人知道這意味著這是一個強者即將誕生，還是一個倒黴鬼即將落幕。
日曆的第一次出現，都會在某個不可避免的事情上。
四月廿七，在城市的中心裡，有專門敲響的鐘聲。
意味著新的一天到來。
無數人已經沉睡，無數人卻興奮不已。
胡東風沒有睡著。
雖然大量關於井泉學院的討論已經被刪除，但由於前陣子實在是太火了，熱度其實還在。
胡東風也發現，還會有人抹黑古美門結衣，抹黑自己，也抹黑自己的當事人。
明明是對事情毫不知情的路人看客，卻用極為篤定的語氣，嘲諷著胡東風和古美門結衣為了錢不擇手段。
嘲諷這樣的人不配當律師。
也嘲諷何寬的母親，從小就教孩子使壞。
每一天，胡東風都會為自己，為結衣，為何寬和他母親辯駁。
他不會去罵這些人，而是十分理智友好的在下面回覆：
“我覺得，我們不瞭解一件事真相的時候，還是不應該去妄下論斷，萬一這個事情，有冤屈和隱情呢？”
他是一個律師，他深知，辯論得有裁判，就像是法庭上，得有一位法官做裁決。
否則，誰也說服不了誰。
尤其在網路上，胡東風很少和人鬥嘴爭吵，因為沒有意義，對方不會被說服。
即便一個人啞口無言了，也不會承認自己被說服。
這就是網路。
但胡東風還是願意留下一段話，希望能友好的，消除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戾氣，也不說服誰，只是希望喚起一點理性的思考。
當然，胡東風得到的回答，大多是這樣的：
“你裝你媽的理中客呢，幫碰瓷的人說話，你三觀呢？”
“我猜伱一定是原神玩家吧？”
“水軍別洗了。”
當然，胡東風也只是無奈一笑，不會繼續爭辯。
他很少因為這些事情生氣。
他會為結衣，和自己的當事人，去承擔極大危險，但他也知道，沒必要強行扭轉一些路人的看法。
這一次也一樣，胡東風收到的回答依舊如此。
他看著這些戾氣很重的評論，笑了笑，最終沒有刪除自己的評論。
律師豈能畏懼言語的刀劍？
不過胡東風還是犯了忌諱。
真正意義上的犯忌。
四月廿七，戊午月癸卯日，宜清掃，耕種，閱讀書籍，垂釣。
忌辯駁。忌諱等級，絕望。
屬於胡東風的重要的一個夜晚已然到來。
……
……
臨襄市，午夜，零點二十五分。
在這個午夜，有人正在為即將到來的新生活，而展露希望的笑顏。
也有人在沉睡，等待睜眼後，新一天的到來。
還有人不顧危險，進入了學校裡，從詭異中追尋真相。
也有人，興致正濃，準備狩獵。
陳遊換上了熟悉的裝扮，黑色雙排扣西裝，西褲，皮鞋。
以及一把上滿子彈的沙漠之鷹，和一張笑臉面具。
這一刻，他從那個熱愛漫畫的新大安人壽的員工小陳，變成了殺手界的知名強者——普雷爾。
四月廿七，對於有的舊曆者來說，這一天不會重新整理宜忌，但對於普雷爾來說，今日——宜狩獵。
他很快找到了獵物。
普雷爾照了照鏡子，很滿意麵具上的笑容。神，又要開始他的恐懼制裁了。
自打上次制裁失敗，他就很鬱悶，原來真的有人可以用雙腳玩遊戲，玩的比他雙手還好。
這一次，他可不想再失手了。
雖然殺手組織，並沒有給普雷爾發來任何任務。
但他從來不遵守殺手製約裡的第四條——無必要不殺人。
前面三條分別是——永遠不說這是最後一次。
這句話說出來，大機率殺手生涯就結束了。
永遠不要愛上目標。
以及，永遠不要跟人搶生意，但一個目標已經被其他殺手盯上時，請不要去擊殺這個目標，除非負責該目標的殺手已經死亡。
殺人，不是什麼值得去起鬨和好玩的事情。
而殺手普雷爾，與殺手邁德尼，其實都是不怎麼遵守殺手守則的人。
比如還有第五條——除非僱主要求，否則，殺生不虐生。
邁德尼從來不遵守這一條，普雷爾也一樣。
倆人都喜歡折磨對手。
只不過，普雷爾會給非任務目標活路。
如果目標不是有殺手組織安排的任務，而是自己臨時想殺的人，普雷爾不會像邁德尼那樣，將對手虐殺。
而是會給對方玩遊戲的機會，只要對方能贏下這個遊戲，他就會放目標一條生路。
今日，普雷爾有了一個新的目標。
於十二點之前，普雷爾就注意到了，關於井泉學院的帖子，被不斷刪除。
某股力量，正在介入這起碰瓷事件。
自詡正義的普雷爾，忽然就找到了樂子。
他看到了這樣的一個帖子——
“你們發現沒，各大論壇關於潑婦碰瓷井泉學院的帖子，都被刪了！”
帖子裡的回覆是——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呵呵，這傻逼女人一定是後悔了，開始花錢刪帖了。”
“網際網路沒有記憶，但老子有記憶，我不會放棄發帖的！最噁心這些碰瓷的人！”
“還有那個胡律師，為了錢，什麼案子都接，馬上孩子們升學考試了！他耽誤了多少孩子！”
“道貌岸然的訴棍！”
道貌岸然，從事法律職業，為惡人發聲，多麼適合玩遊戲的物件啊！
他開始調查這位胡律師，命運的齒輪已然開始轉動。
普雷爾很喜歡正義這個詞，他一度認為，自己就是隱居於幕後的正義。
現在，他要審判一個能在臺前擺弄正義的傢伙。
胡東風的手機號，很容易找，畢竟正義律師事務所的招牌很響。
有了手機號，再進行追蹤，對於普雷爾來說，是駕輕就熟的事情。
隨後，他扒出了很多東西，比如胡東風不久前，留下的評論。
“多麼平和，多麼中肯，像極了人們眼裡的正義~網路上的理中客總是自以為正義。總以為自己才是清醒的。”
“那麼接下來，讓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有你說的那麼正義，希望你能成為我手裡又一個活著離開的人——才怪！”
普雷爾發出怪笑聲。
在他看來，自己雖然會給獵物逃跑的可能性，但他內心，可從來不希望獵物真的逃跑。
我之犯忌，彼之趨宜。
胡東風今夜的絕望，已然降臨。
……
……
臨襄市，四月廿六十一點五十分。
當小喬坐在了龔瓶肩膀上後，龔瓶終於能夠認真聽秦澤講道理了。
秦澤笑道：
“偵探先生，你別緊張。我這個人很好說話的，校園怪談什麼的，說白了，就是人們摸索未知的規則，而你的能力很好用。”
“所以麻煩你跟我走一趟，配合我的調查。當然，我會給你豐厚的報酬。”
龔瓶腦海裡，第一句話就是——我要是拒絕呢？
不過這句話他前面已經說過一次了，於是秦澤肩膀上的人偶，出現在了他的肩膀上。
這可把龔瓶嚇得夠嗆。
畢竟，上次與秦澤打交道，他就被小喬嚇了個半死。
而隨著秦澤經歷幾次大危機，小喬如今已經變得非常逼真。
那種妖異詭邪的氣息，也極其濃烈。
“嘻嘻。我想挖掉你的眼珠子。”
小喬配合著秦澤，給了龔瓶相當的壓力。
龔瓶就差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了。
“我沒開玩笑，我真的會給你很豐厚的報酬，我也會竭盡全力保護你。我們組長對你，可是下了血本的。”
“當然，如果你死活不肯去，我不會勉強，我先說報酬。”
“你應該聽過我組長的名號，大偵探，他叫簡一一。”
龔瓶當然知道簡一一的大名。
這位畢竟是官方組織的王牌成員。
“如果你遇到了麻煩，我們會幫助你，這是等價交換。而組長還會額外贈送你一幅畫。”
“這幅畫的價值，就等於是讓你多了好幾條命，你不擅長戰鬥對吧？”
龔瓶點點頭。
他要是擅長戰鬥，也就不會這麼害怕小喬了。
當然，最主要的是，他的偵探能力，偶爾會讓他與小喬對話。
這種犯忌的產物，對龔瓶來說，過於邪惡了。
“組長的畫，有些可以重複使用，相信我，在關鍵時刻，那是能保命的東西。絕對不亞於一件舊曆之物的價值。”
龔瓶還真心動了。
“你能保證我活下來？”
“我只能保證，如果真遇到了危險，我能死在你前面。”秦澤認真回應。
龔瓶想了想，這買賣……其實能做。
一來，可以得到官方組織的好感，遇到麻煩了，可以求助官方組織，幫自己早點度過沒有戰力的階段。
偵探如果到了鬼神階段，也許會發生某種質變。
二來，簡一一的畫作，說是價值連城真不過分。
而且秦澤給龔瓶的感覺，和上次不一樣了。
明明才幾天沒見，但龔瓶感覺，秦澤現在好像更強大了。
從人傑直接飛躍到異人，讓秦澤帶給了龔瓶一種壓迫感。
龔瓶咬牙說道：
“行，跟你走一趟，我先宣告，在我劃定案發現場之前，我與物品溝通的能力，時靈時不靈的，如果不靈，你可不能賴我。”
“放心，我也未必就一定需要你的能力。”
秦澤成功說服龔瓶。
至於顧安荀，在早些時候，友科新城小區裡，秦澤見了一面顧安荀。
顧安荀也同樣感覺到，秦澤步入了異人的境界，那種壓迫感完全不一樣了。
這讓顧安荀有了一種危機感。
這才三週……
秦澤的進步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致力於超越秦澤的顧安荀，得知事情原委後，毫不猶豫就同意了：
“意思是，校園裡存在著許多規則區域，誰先透過這些區域，誰先殺死舊曆生物，誰就算贏？”
秦澤可絲毫不覺得幾個人是競爭關係，但既然顧安荀這麼說了，他也順著話說：
“是的，給你一個贏我的機會。”
正面作戰，我堂堂顧某人，一個戰鬥力爆表的指揮家，我會怕你？
沒有懸念，秦澤說服了顧安荀。
至此，八個人集結。
愛麗絲，簡一一，藍彧，程晚，杜克，顧安荀，秦澤，龔瓶。
在四月廿七到來、眾人確定了各自日曆裡的宜忌，不會影響本次行動後……
藍彧透過校園西門處的大門，正面進入學校。
顧安荀透過校園北面的操場，進入學校。
其餘人也在簡一一的命令下，從不同方位，進入了井泉學院。
散發著陰冷氣息的全封閉教學學院……在這一刻，迎來了八個不速之客。
淨化井泉學院行動，開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