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藍彧與秦澤
五月十日，清晨。
秦澤醒來後，按照俞集新發的菜譜，做了一頓早餐。
是春捲。雖然這東西的外衣是油炸的，但因為酥脆的特殊口感，很多人喜歡吃。
秦澤有了基礎烹飪能力後，食物已經會根據完成度，具備某些正向buff。
當然，buff效果很一般，且有些buff雖然是正向的，總體上是對自己有好處的，但實際體驗卻很糟糕。
比如春捲吃了之後，腸道會更加通暢，改善腸胃。
但實際體驗是，秦澤會跑好幾次廁所。
坐在馬桶上，秦澤發現小喬沒有出現自己肩膀上，而是坐在自己對面，用一種觀察的眼神看向自己。
“你什麼時候養成的惡趣味？”
“我觀察你，不是很正常嗎？”
“算了。”
秦澤不和家裡人計較，小喬，銅錢草，都是家庭成員，保不齊以後還會添幾樣東西。
腸胃徹底通暢後，秦澤感嘆自己到底還是肉體凡胎，很多事情還是沒辦法避免。
不知道會不會有“潔廁工”這種舊曆職業，用便便作為攻擊手段。
秦澤突發奇想。
隨後來到了陽臺，發現銅錢草還真就結了果子。
“哼，小色草，原來你喜歡這種帶顏色的故事。”
果子還沒熟，現在無法採摘。
但秦澤看到了，果子是綠色的。根據他的經驗判斷，紅色極速，黃色幻象，綠色——回覆。
這倒也不錯。這果子好了，等於自己就多一條命。
他給銅錢草澆起水來，然後將西門慶和潘金蓮的下半段故事開始講起來：
“只見潘金蓮大喝一聲：西門老賊，安敢辱我！”
“潘金蓮手持兩把開山大斧，啊呀一聲，便將西門慶斬殺。”
“王婆只聽一聲慘叫，心下駭然，便急匆匆登樓，推門而入，就見潘金蓮怒髮衝冠，說道：好伱這死賊婆，枉我將你當親人，你卻推我入火坑，拿命來！”
“王婆被腰斬，眼看是活不成了。”
“那潘金蓮像是殺瘋了一般，一路殺到了景陽岡，連老虎也順便殺了，如同天降降魔主，真是人間太歲神。你說勁爆不勁爆？”
銅錢草：……
它聽完之後，葉子已經蔫吧了，原來這個世界還有比斷章更可怕的事情。
秦澤真是給銅錢草好好上了一課。
做完這一切之後，很快藍彧聯絡了秦澤。
……
……
友科新城小區外。
藍彧已經將車停在了秦澤的樓下。
沒有開他那輛跑車，而是買了一輛很常見的電車。
秦澤見到藍彧，一時間有些懵。
藍彧戴著很大的墨鏡，遮住了小半張臉，衣服也是很休閒的款式。
不細看，基本看不出他是大明星藍玉。
“不是參加節目嗎？怎麼還這身打扮？”秦澤問。
藍彧淡淡的說道：
“節目在下午，我想先帶你去吃點東西。上車吧。”
這車還真不是藍彧臨時買的，秦澤發現，這車比起之前的車，似乎更為藍彧所喜歡。
後座裡放著不少打發時間的書籍什麼的。
藍彧很快發車，帶著秦澤，朝著美食街的方向走去。
美食街其實沒有什麼很高階的美食。
每個地方的美食街，其實都是當地很有特色的東西，這些東西往往好吃又便宜。
周圍的景色慢慢往後退，秦澤看著目的地，說道：
“怎麼你這樣的大明星，請我吃東西，不請我吃點好的，卻請吃這麼便宜的東西？”
藍彧白了一眼秦澤，但墨鏡擋著，秦澤看不見。
“你不覺得這個世界最好吃的東西，就是小時候學校門口那些小推車裡的東西嗎？”
秦澤倒是不否認：
“但那是回憶的味道。讓你見到當年的白月光，你可能也會覺得不過如此，不是麼？”
藍彧沒有說話，但明顯車速忽然提了一截。
秦澤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藍彧的初戀……
是那個慘死的女孩。
不過藍彧沒有生氣，他只是一瞬間想到了那個女孩。
“回憶是一種很好的調味料，以及最為完美的濾鏡。”
“其實如果我女朋友還能出現在我前面，我依舊是覺得她最漂亮。”
“從我當明星以來，我吃過很多昂貴的食物。”
“某些特定海域，特定季節的海鮮，某些透過昂貴食材去餵養的食物。”
“有些做工精緻的料理，或者烹飪過程極為複雜的菜色。”
“但我還是喜歡以前小時候吃的東西。”
“你喜歡鍋貼土豆嗎？”
藍彧問向秦澤，秦澤點點頭：
“喜歡的。”
“我也喜歡，其實很多昂貴的東西吃多了以後，你會發現，也就那樣。它們帶來的營養，並不比土豆和豬肉豐富，甚至，它們就連味道也不好。”
紅綠燈路口前，藍彧停住了。這個紅綠燈要等大概三十秒。
秦澤注意到，藍彧的目光，望向了垃圾桶邊，一個撿垃圾的老人。
他拿出了手機，對著老人拍了一張。
然後將手機遞給秦澤。
秦澤看到圖片，是穿著精緻的人流裡，一個衣著襤褸的老人，在撿垃圾。
這是一幕有強烈對比的圖片。
其實沒有什麼意義，社會的運作就是如此，但秦澤卻可以感覺到……
藍彧從來沒有認為自己高人一等。
這真是一種難得的心性。他已經在天上了，可目光卻還是能穿透塵埃，看到那些與他隔了十萬八千里的眾生。
藍彧繼續說道：
“女人也是。你是不是覺得，我見過了很多明星，我的初戀女友，可能就顯得平庸了？”
秦澤沒有回應，藍彧也不需要回應：
“但並不是。其實我們娛樂圈的很多女人，都是被包裝起來的。”
“用昂貴的衣服，用昂貴的化妝品奢侈品，或者用一個故事。”
“但本質上，都是女人。她們越是竭盡全力想要讓自己高貴，我就越覺得，她們很可憐。”
“往下流了來說，她們在床上的表現，不如我初戀好。往其他方向說，她們除了更擅長出現在鏡頭前，滿足大眾的幻想，其他方面，甚至不如普通人。”
秦澤似乎有些明白了，藍彧想要說些什麼。
“簡一一是一個很討厭的傢伙，在我快被囈語侵蝕的那段時間，他教會了我很多事情。”
“這個世界，誰也不比誰高貴，我知道，當我們經歷過社會的階層劃分後，這句話聽起來已經很像雞湯了，但這句話由簡一一說出來，我就會信。”
“秦澤。”
秦澤一愣：
“在的。”
藍彧說道：
“如果你的妻子不是舊曆者，而是一個普通人，你會改變對她的看法麼？”
秦澤內心警覺起來，隨即說道：
“什麼叫我的妻子不是舊曆者而是普通人，她本來就是普通人啊。”
藍彧點點頭，沒有爭辯什麼，說道：
“我只是舉例子。”
“哦，我應該不會改變對她的觀感。”秦澤放下心來。
他還以為藍彧察覺到了什麼。
“那麼你也應該對這個世界的其他人持有一樣的看法。”
“不要覺得自己特殊。我不知道你在前幾天經歷了什麼，但這個世界，每一個人，都是鮮活的生命。”
美食街到了。
秦澤恍然，大明星或許是察覺到了什麼？
藍彧的確察覺到了。
作為演員，不久前他又有了突破，演員的能力庫裡，多了一個技能——深度扮演。
而迄今為止，能夠讓他施展深度扮演的人，居然只有簡一一和秦澤。
簡一一能夠讓自己開啟深度扮演，藍彧並不意外。
但秦澤居然也在其中，這倒是讓藍彧很意外。
或許，這個新來的小子，與自己其實很投緣？
尋常的扮演，是模仿。需要對方在場才行。
但深度扮演，僅限於和自己有很深關係的人。
而深度扮演，無需對方在場。
換言之，在戰鬥的過程裡，哪怕周圍沒有秦澤這個人，藍彧也可以瞬間扮演秦澤。
深度扮演也有缺點，那就是會感受到的對方的一些困擾。
藍彧打電話給秦澤，便是因為他在得到深度扮演能力後，扮演了秦澤。
於是瞬間，感覺到了困惑——對這個世界真實性的質疑。
這一刻，藍彧推測，秦澤大概經歷了某種很殘酷的考驗。
而其中的一些線索，指向了他去思考世界的真實性。
因為深度扮演下，能夠真正意義上的“感同身受”，所以雖然這個真相很震撼……
但藍彧竟然意外的接受了。
他現在也開始懷疑起，這個世界的真實性。
這個問題，其實也困擾了藍彧一晚上。
於是，他開啟了深度扮演，扮演簡一一。
簡一一唯一的困擾——竟然是害怕壽命的短暫，不能體驗世間所有的美好，以及擔心這些美好，不能長久存在。
藍彧體驗這一段的時候，心情很複雜。但他也最終，找到了答案。
於是在今日，他帶著秦澤開始轉悠。
一方面是給秦澤解惑，一方面是給自己解惑。
他需要讓秦澤和自己都認可一件事——
世界真實與否不重要，但每個活生生的人，很重要。
秦澤也感受到了，來自大明星的善意。
這個大多時候面癱一樣保持高冷帥氣感的男人，實際上……和組長一樣善良啊。
兩個人吃了很多好吃但不健康的東西后，暢快不已。
藍彧吃了兩串烤麵筋：
“我的經紀人要求我保持身材，但成為舊曆者後，我其實壓根不需要保持身材。”
“不過我還是得裝樣子的。你在娛樂圈，不能不出眾，但也不能過於出眾。當然。我偶爾會很出格。”
“這東西，我也得私底下才能吃。”
秦澤不曾見過這樣的大明星：
“洛書，林安她們知道自己的偶像這麼接地氣的麼？”
“不知道，只有你和簡一一知道，就連程晚杜克他們都不知道。”
秦澤怔了一下，原來自己這麼討喜的麼？
“簡一一很器重你，秦澤，他肯定會消失很長時間。愛麗絲會幫我們一陣子，但不會一直幫我們。”
“她畢竟是董事會的人，以後，臨襄市就得靠我倆了。”
藍彧擼串的樣子，可真讓秦澤覺得順眼。
秦澤點點頭：
“放心吧，等組長回來的時候，臨襄市一定是好好的。”
秦澤露出笑容，藍彧也難得的，露出了微笑。
……
……
五月十日，下午。
秦澤來到了綜藝節目闖關挑戰的錄製現場。
這是一場明星之間的“武力比拼”。
其實也有腦力比拼，規則很簡單，女嘉賓們負責智力問答，男嘉賓負責問答失敗後的闖關。
闖關內容都是各種體能考驗。
簡單來說，如果你有一個很聰明的女嘉賓，那麼你可能一路躺贏。
但如果女嘉賓回答問題失敗，而你的體能不足以應付某些關卡，就會被淘汰。
藍彧挑選的女嘉賓是一個新晉的女演員，立的人設，就是傻白甜蠢呆軟。
在抽中這個女嘉賓的時候，很多觀眾都為自己家的哥哥不甘。
“怎麼是這個女的啊！”
“最煩這種傻白甜人設了，這都202x年了，懂不懂我們喜歡智性戀啊！”
罵女嘉賓的，基本都是女性觀眾。
男性觀眾則是吐槽藍彧：
“現在的小鮮肉，哪裡還有什麼肌肉啊，一個個都是死娘炮。”
“哎呀，我們可愛的小董軟萌軟萌的，肯定會答錯問題，到時候藍玉這個小身板，肯定過不了關。”
節目組也很懂製造噱頭，用女性討厭的女性人設，和男性討厭的小鮮肉爛演技人設來製造對立話題。
只不過，節目開始後……出現了兩個意外。
名為董晴的女嘉賓，的確如人設所要求的那般……
非常的蠢。
第一輪就出現了很多答題失誤。
女觀眾們怒罵女嘉賓，逼著她們家藍玉歐巴受罰。
男觀眾們則等著，藍玉出洋相。
甚至連媒體也開始等著，寫一篇攻擊藍玉的文來。
但這第一個意外，就是來自藍玉。
第一輪挑戰，是一種變向的引體向上。需要不斷在單槓間跳躍。
有幾個男嘉賓雙手握住杆，做的比較勉強，但還是博得一片掌聲。
藍彧沒有動，引來了人們的嘲弄。
秦澤還記得藍彧說過，不要太突出……
但大明星似乎忽然想要寵粉了。他還真是個會偶爾很出格的人。
因為藍彧忽然做了一個挑釁的手勢。
然後藍彧脫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露出了上身那堪比李小龍的精瘦肌肉。
讓所有男觀眾譁然，女觀眾尖叫的一幕來了。
藍彧居然單手握竿，用一種誇張到和其他人完全不是一個頻率的速度，完成了第一輪挑戰。
所有嘲諷藍彧的觀眾，傻眼了。
在這個時候，秦澤看到了大明星忽然望向自己觀眾席的這邊。
然後做了一個調皮的鬼臉。別人看著是挑釁，但秦澤看著……卻感覺這是大明星難得的開心。
他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藍彧。
不過接下來，發生的第二個意外，也和藍彧有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