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關於納尼加的問卷調查
亞路嘉五官漆黑詭異，仍然是那副等待許願的狀態。似乎是有奇犽在側，他倒也不急的樣子。
孜婆年行動如風，很快前往管家宅取來一套嶄新的簽字筆與記事本，放到景暘的面前。
景暘兩手扔託舉著自己腦袋兩側，騰不出手來寫的似的。
桀諾走過來，抬手一拍，景暘託著腦袋的手臂被開啟。景暘順勢往下一蹲，兩手朝下接，好急忙滿地找頭似的，把奇犽唬了一跳，結果只見景暘的腦袋還好好地頂在脖子上，安然無恙。
「…………難道是不死之身？」
在場的揍敵客們見此情景，都不禁這麼想。
奇犽沒好氣道：“你還有心情開這種玩笑啊？”
景暘哈哈一笑，拾起紙筆，就地坐在滿臉詭異的亞路嘉……或者應該叫做納尼加的面前。“我想想啊，該怎麼寫……你別急，我的願望是問你件事，有點複雜，所以我寫到紙上讓伱來答，別的從我嘴裡出來的都不算許願啊，這先說好。”
納尼加雖然是許願姬，但又不是弱智，他還能跟奇犽聊天，對著奇犽委屈地掉小珍珠呢，景暘的這番提醒的話他當然是能聽得懂的，就是有點太不見外了。
納尼加扭頭看向奇犽。
電子眼的紅點注視著亞路嘉的睡顏兩秒，就將注意力放到了小桌上的那個記事本上。
“這好辦，只不過，我也有事想請你們幫忙。”
伊爾迷望著奇犽亞路嘉的背影，心道原來許願可以拖延這麼長的時間嗎？
——
巨大的監控主螢幕裡，是亞路嘉的那個裝修得彷彿幼稚園的童趣房間。
“高祖父？”
“可是，高祖父，難道還真讓他和亞路嘉單——”基裘急忙說，被矮小老者打斷，後者慢聲細語地道：“放心，我會在房間裡盯著他。”頓了一下，矮小老者道：“奇犽也一起看著。”
然後就在奇犽的鼓勵眼神下，像個小學生一樣趴在小桌上填寫問卷，面對記事本上寫滿的一個個問題和選項，他毫不猶豫地一個一個勾選正確答案。
「問題30：假如別人對你許願的內容是傷害甚至殺死愛你的人例如奇犽，結果會怎麼樣？」
「問題3：維繫你存在的特殊能量，與我們這個世界所認知的所謂唸的生命能量，在本質上是一回事嗎？」
原來如此，亞路嘉的許願能力，是來自別人……不，別的東西。
景暘只覺得後頸面板的毛孔一個個汗毛炸立起來。這老頭是十二宮最後一個的那人吧，是馬哈還是吉格？他什麼時候出現的，怎麼自己半點察覺都沒有，連星標的護體被動都沒有觸發！
如果這老頭是吉格，那他就是年輕時曾與尼特羅闖蕩暗黑大陸的那個揍敵客。
全場的揍敵客們及一眾管家都盯著提筆的景暘。
席巴皺眉，對妻子說：“去看看他到底寫了什麼，亞路嘉又寫了什麼。”
……
笑顏漆黑的納尼加拿著記事本與還剩一點墨的簽字筆，回應了一個音節：“埃。”
「問題25：陌生人許願滿足你的撒嬌請求才能像你許願，是因為你認為滿足了你的撒嬌請求的人，等同於向你支付了少量的愛嗎？」
念能力修行日久，景暘也越來越不像正常人類的，久不握筆，他頭幾個字還歪歪扭扭，很快就熟悉了寫字的運勁，甚至越寫越快越寫越快，簽字筆芯內的油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下降……
「b，是情感能量，這種情感是怨。」
奇犽的注意力很快放在景暘所寫的那些文字上。
於是納尼加繼續填寫了下去。
——
監控畫面裡，亞路嘉很快填完整個筆記本里的所有問題，漆黑的笑顏消失，變回了亞路嘉正常的面貌，他好像下課放學的小學生一樣歡呼一聲扔開紙筆，朝一旁的奇犽要抱抱。
奇犽摸摸納尼加的頭髮，點了點頭。
「c，本質上是一回事，但是能量的維度不同，念更高階。」
亞路嘉迷迷糊糊地醒過來，不是哥哥的氣味……他瞪大了眼，抱住自己的居然是……“媽媽？你的眼睛原來是這樣的！”
「a，是的。只要滿足我的請求，我就感覺得到愛了。」
啪嗒，啪嗒。
奇犽和他老媽剛說沒兩句，忽然一個古怪而尖細的聲音在周圍響起：“把他跟亞路嘉帶回亞路嘉的房間吧。”
“嗚……”
基裘、席巴、伊爾迷站住螢幕前觀察。
「c，是情感能量，這種情感是欲。」
納尼加勾選了c。
……
“好朋友？”
……
一頁紙還不夠，景暘甚至嘩嘩翻頁，筆尖都要磨出火星子來。
「a，願望會完成。提出請求，滿足願望，這是我的本能。」
“到底寫了什麼？”基裘喃喃自語，“奇犽翻看的時候，好像一副要哭的樣子。”
“確實厚臉皮……”
「問題4：維繫你存在的這種比念更高階的特殊能量，我大膽猜測一下，是類似於情感的能量嗎？」
納尼加勾選了a。
景暘不易察覺地摩挲天道戒指，現在仍然是夜晚，實際上他與小滴透過月標的傳音聯絡，一直都沒有終止過：【七十二變符籙你只有一張，不到萬不得已，還是別用……躲避監控這事，我這邊剛好有專家，可以要一個場外援助。】
——
房間裡只剩下了在玩具堆裡呼呼大睡的亞路嘉。
納尼加勾選了a。
“哥哥，你怎麼哭了？”亞路嘉驚訝道。
……
基裘一個人腳步無聲地走進來，將寬簷禮帽摘掉，隨手放到一邊，提著裙子跪坐到小桌旁。
納尼加勾選了a。
席巴直接鬆開話筒按鈕。
「c，願望不會完成，我選擇自己消失。因為兩邊都是給了我愛的人……」
“別做夢了。”
「b，不是。我只是想這麼做而已。」
“走吧。”
伊爾迷同樣沒有聽說過奇犽有過一個叫納尼加的朋友。或者說奇犽根本一個朋友都沒有，也不許有。殺手交了朋友，還怎麼殺人？
“……”
如果這老頭是馬哈，那麼與尼特羅闖蕩暗黑大陸的揍敵客就是他的兒子，也就是桀諾的父親……那麼他兒子人呢？
「a，是的。」
監控大螢幕前，是頭冒問號的三個揍敵客。
“……”席巴沒有理會，仔細觀察著監控畫面裡，亞路嘉從景暘手裡接過記事本，揚聲器裡清楚地傳出景暘的許願聲音：“我的願望就是，你把這個填了。好嗎？”
「b，本質上是一回事，但是能量的維度不同，我更高階。」
監控大螢幕裡，景暘終於停筆，十指交叉，抻得指節噼裡啪啦響。
……
……
「b，不是。」
「納尼加」。
「d，本質上並不是一回事。」
「問題17：奇犽可以直接命令你做類似於許願的任何事而不用滿足你的撒嬌請求也不需要支付任何代價，是因為你在平時的生活中就一直從奇犽的身上汲取到純粹的愛呢？」
基裘從來沒有聽說過納尼加這個名字。
「問題1：你是來自暗黑大陸的特殊的生命體？」
基裘揮了揮手。
「b，不是。」
……
“呃，”奇犽愣愣地，忍不住牽起納尼加冰涼的手，點頭道，“哦，好的。”
……
亞路嘉是她自己生的，身上掉下來的肉，怎麼就成了從暗黑大陸來的了？
還特殊生命體？
基裘繼續看下去。
「c，不是。奇犽不用付出代價，但我自己在作出犧牲，默默地為他支付代價。」
納尼加勾選了a。
奇犽、基裘、伊爾迷四處觀察，席巴與桀諾猛地看向景暘背後，一個矮小的禿頭老者，兩手插著上衣口袋，悄無聲息地從陰影裡走上來，掃了一眼景暘寫了沒幾個字的所謂調查問卷。
席巴按下話筒按鈕，對房間裡的景暘說：“你暫時作為我們的客人住下吧。”
「c，不是。我只是在等拒絕我的請求的那個人出現，透過殺死他們的方式，從他們的生命裡抽取能量來彌補代價。」
……
伊爾迷說：“奇犽的感情太異常了，媽媽，他根本不適合當殺手。”
「d，不是情感的能量。」
「a，是的。」
“這麼多人看著，有點寫不出來啊！”景暘長吁短嘆。
再看相擁的那哥倆，溫馨順眼，景暘也不禁笑了起來，他朝牆角的監控攝像頭揮了揮手。
除非……寫這個回答的，不是亞路嘉。
“……”
眾人往枯枯戮山趕去，奇犽負責背納尼加。雖然是個貌似無所不能的許願姬，但亞路嘉本質上其實是個實力普通的小孩子，他可沒那個腳力，在山林間高速移動。
「a，是情感能量，這種情感是愛。」
「b，不是。」
「問題9：既然做到這個題了，也就是說，你是一種以愛為食的特殊生命體，那麼你用來滿足願望的代價或者說力量的來源，同樣是名為愛的能量咯？」
一張玩具似的摺疊桌開啟，景暘坐在對面，運筆如飛地設計他構思的內容。
奇犽無語道：“我說你啊，真以為是被邀請來做客的客人嗎？”
奇犽眼眶又是一紅，忍不住將亞路嘉抱緊懷裡，亞路嘉嘿嘿嘿地傻笑起來。
景暘拿回填完的記事本翻看，許多疑惑盡消，念頭頓時通達。
螢幕裡，是坐在玩具恐龍上的亞路嘉，仍然是那副黑色眼珠的等待許願的樣貌，他牽著哥哥奇犽的手，安心等待著。
“嗯！當然啦！”亞路嘉舉手笑道，“永遠都是好朋友！”
「問題2：你的本質是一團能量嗎？」
席巴看著螢幕裡揮手的景暘，按下話筒按鈕，“說。”
她難得地摘掉電子眼，合上記事本，閉目沉思良久。
景暘寫了幾個字，頓筆道：“這麼說可能有點厚臉皮，但其實我是很想在與亞路嘉單獨相處的情況下寫這份調查問卷的……”
……
「b，願望會完成。但我會殺死許願的人。」
「a，是的。因為奇犽一直給我愛，所以不用額外付出代價。」
「a，是的。」
嗖嗖嗖！
孜婆年等管家好像一幫忍者暗部似的，欻欻地四散遁走，轉眼間一個人影都看不見。
“納尼加？一直愛？”
基裘翻開第一頁，前三個問題以及勾選的回答，就讓她不停地吃驚。
被勾選的答案，是a。
基裘的電子眼鏡下淌出清淚，打在紙面上。
在他身後，矮小老者眼袋垂垂，目光垂垂，也不知道是在盯著他所寫的內容，還是站著睡著了……奇犽小心地觀察了這個不常見面的高祖父兩眼，既有好奇也有畏懼。
隱藏在亞路嘉體內的另一個叫做納尼加的東西。
奇犽眼中的淚水積蓄，終於在納尼加毫不猶豫地勾選了一個選項「c，願望不會完成，我選擇自己消失。」時，熱淚滾滾而下。
納尼加勾選了a。
喇叭裡傳出景暘的聲音：“我這也算是幫你們除了一個老大的心病，以後見了我，能不能叫我一聲……揍敵客的老朋友？”
「b，不是。奇犽不用付出代價，只是因為我對他偏心。」
如果答案是d，那麼問卷後續作廢，然而納尼加毫不停頓地勾選了b。
景暘回頭，與禿個徹底、眼袋深沉、牙齒貌似也掉了個精光的老者四目相對，對方朝他微微一笑。
「a，本質上是一回事。」
監控畫面裡景暘又是一陣揮手，喇叭裡傳出聲音：“我也不知道許了這種願望下次會有什麼程度的撒嬌請求……要不我再受個累，再幫你們完成三個撒嬌請求？”
亞路嘉在基裘懷裡開心道：“跟我的眼睛好像喔！”
基裘總算明白了奇犽與亞路嘉口中的這個名字指的是什麼。
於是納尼加就保持著這副暗黑尊榮，乖乖等景暘下筆。
“人有點多啊……”景暘說。
奇犽擦擦眼淚，笑道：“我是在高興啦！亞路嘉，我們要一直愛納尼加，好不好？”
基裘笑道：“傻孩子，是你的眼睛像媽媽才對。”
“對喔！嘻嘻嘻……”亞路嘉興奮得臉紅紅，“媽媽很少這麼抱我。”
基裘摸摸亞路嘉的臉蛋，柔聲道：“給媽媽介紹一下你的朋友，不，”她換了個說法，“給媽媽介紹一下你的孿生妹妹，叫納尼加的，好不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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