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那位鄒老夫人這幾天經常來王府求見?”書房裡,宋琝有些懶洋洋地問道。

駱君搖坐在她對面,不在意地笑了笑:“老人家麼,一時難以接受現實,我們要理解。”

宋琝笑了笑,“你不覺得難受就行了,安瀾書院新生入學申請要開始了,章先生讓我跟你說有空過去看看。另外…今年玲瓏院的情況恐怕也不會太好。書院已經接到了不少信函,都表示今年不會送自家姑娘入學了。新入學的更是……今年玲瓏院沒有新生。”

駱君搖並不在意,“那不正好?剛好我們也沒錢維持玲瓏院那麼龐大的開支。”

因為書院之前只有玲瓏院和武道院兩個學院,而武道院的學生又是以個位數論,因此整個安瀾書館每年能從朝廷拿到的錢並不多,其中九成以上都用到了玲瓏院身上。

宋琝提醒道:“你這樣會得罪不少人的。”

駱君搖道:“我現在得罪的人還少麼?債多了不愁。其實我一直就不明白,玲瓏院的意義何在?誰家的姑娘是十二歲才開始教琴棋書畫針線女紅的?還有那些三從四德,她們不能自己在家裡教麼?”

宋琝挑眉道:“如果沒有玲瓏院,只怕安瀾書館也早就不存在了啊。”玲瓏院本身就是安瀾書院與各方妥協的結果。當然,如果沒有駱君搖的突然改變,這個妥協最後恐怕也還是要以安瀾書院消失告終。

駱君搖思索了一下,點頭道:“也對。不過現在安瀾書院沒有朝廷支援了,今年運作的錢還是我墊付的呢,總不能讓我虧本給那些權貴培養新娘吧?以後玲瓏院的束脩翻十倍,原則上我們建議玲瓏院的學生選擇其他書院。”

宋琝按了按眉心,道:“我覺得安瀾書院總有一天要倒在你手裡。”

駱君搖也很委屈,她為了將謝安瀾留下來的書院發揚光大,還不知道要賠進去多少錢呢。

如果還有機會見到謝安瀾,那女人應該對她叩幾個響頭感謝她的偉大付出。

要是讓別人知道她開了個學校最後變成三從四德新娘培訓機構,她一定會羞愧得無地自容的。

“那也不見得,你看看。”駱君搖從抽屜裡取出一個盒子遞過去,宋琝有些疑惑地開啟,卻見裡面裝了許多信封。

厚厚的裝了一盒子,少說也有幾十封。

宋琝拿起幾封開啟看了,有些驚訝地抬起頭來看向駱君搖,“這些都是?”

駱君搖點頭道:“當然,前兩天有人跟我說,就算我成功了一旦將來被上位者打壓,也還是會回到原點。但是你瞧…即便安瀾書院被打壓了這麼多年,還是有人記在心中,並且想要改變不是麼?”

這些信的主人都是上雍貴女,其中一部分是還在玲瓏院的名門貴女,一部分是家世較低沒有資格進入玲瓏院的閨秀或者身份較低的庶女。

信上有人說自己想轉入幾個新開的學院,還有個姑娘說自己想轉入武道院,只是擔心家裡不肯答應。而那些原本沒有資格進入安瀾書院的女子,則無一例外都選擇了武道院或者其他四個新開的學院。有的只是問自己的身份能不能入學,有的則表示自己已經說服了家裡,希望到時候書院可以收下自己。

宋琝原本還有些凝重的神色也緩了緩,道:“若是這些人都能來,到時候場面倒也不至於難看了。”

駱君搖笑眯眯地道:“放心吧,到時候只會比這些更多,我從來沒擔心過這個問題。”

宋琝挑眉,駱君搖道:“我好歹還是攝政王妃,我爹還是駱大將軍吧?就算那些讀書人不待見我,總有人願意待見我的啊。”

拼爹就是這麼理直氣壯。

她倒也不是不能不拼爹,但這坑爹的時代不給她這個機會啊。

宋琝恍然大悟,“你說得對,那看起來只要你能擋住那些讀書人發難,咱們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駱君搖道:“誰說沒有,咱們還缺錢啊。沒錢書院怎麼執行?還有那些學生以後的出路也很重要啊,這些不解決也撐不了多久。”

宋琝道:“這些不著急,我覺得還是等真的能順利開院了,再來考慮吧。”

主要是這些著急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解決的,事情總是要一件一件慢慢做的。

“阿蕊說她不能去書院當先生了,怎麼?她打算成婚之後就在家裡當少夫人?還是駱大公子有什麼別的計劃?”宋琝換了個話題問道。

駱君搖眨了下眼睛,看著宋琝沒有說話。

宋琝托腮笑道:“別裝了,你們駱家這麼急匆匆下聘請期,總不能只是因為駱大將軍和夫人急著喝媳婦兒茶吧。”

駱君搖微微一笑道:“先保密。”

“好吧。”宋琝點頭道:“那麼,在你發出上元節帖子之後,安瀾書館有七位先生請辭,請問你有什麼打算?”

駱君搖道:“多大點事兒,玲瓏院那些東西還怕沒人會教麼?這事兒章先生沒跟我提,肯定是她自己就能解決了。”

宋琝沉默。

確實,上雍的大家閨秀學的最多的不是就那些琴棋書畫麼?想找幾個願意授課的人還真不是什麼難事。

宋琝嘆了口氣,道:“看來你確實都心裡有數,我就不用擔心了。過幾天織坊那邊也要開工了,到時候我可能就沒這麼多空閒了。這幾天她們已經試過新的織機了,織出來的布匹非常好,而且省時省力。這事兒瞞不住,如果以後有人找上門來想要跟你買織機,咱們怎麼辦?”

駱君搖道:“當然賣啊,我已經談好了一筆生意了。”

“什麼生意?”宋琝好奇道。

駱君搖笑道:“織造局,他們對我的織機很感興趣。我將之前製造織機的工坊拿下來了,以後專門生產各種器械,當然也要對外售賣,先給各地織造局不是正好?”

“只靠你一個人會很辛苦吧?”宋琝知道那些織機都是駱君搖畫出來的,若是想要組建一個專門的工坊,自然不可能只賣織機。

而且這玩意兒一旦賣多了,早晚會被人研究出來如何仿製的。

駱君搖挑眉道:“自然是要另外在招人,我可不想天天埋頭畫圖。還有天機院的學生,以後總要給她們找一些能做事的地方。”

宋琝點點頭,“看來你都想得很周全,不用我擔心了。我還是隻操心好織坊那邊就行了,工坊這個我也不懂,大概幫不了你什麼。”

駱君搖笑道:“你已經幫了我很多啦。對了,你不去書院了,家裡沒問題吧?”

對上雍的貴女來說,人生大概就是分成十二歲之前在家裡,十二歲之後去安瀾書館,從安瀾書院出來嫁人三個階段。

宋琝如果不去書院了,那宋家無論如何都要開始忙碌她的婚事了。

宋琝不在意地道:“不用擔心,我能搞定。”

“那好吧,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我也可以介紹幾個文武雙全長得好看的小哥哥給你哦。”駱君搖笑道,宋琝一向都是最讓人放心的,她還真的不太為她擔心。

宋琝輕哼了一聲,懶懶道:“謝謝你,等我真的嫁不出去了會記得找你的。”

“……”我介紹的真的都是條件一等一的小哥哥,怎麼能等嫁不出去的時候呢?

“對了,柳家那位大姑娘陪接回來了,你知道吧?”談完了正事宋琝才想起來什麼,開口問道。

駱君搖點點頭道:“知道啊,柳家是有什麼打算麼?”她不僅知道,她可能還見過那姑娘。雖然只是片刻間的一面之緣,但駱君搖覺得那姑娘應該也不是什麼受氣的包子。

宋琝搖搖頭道:“沒有,說是如今還在太后的喪期,柳家也不方便大辦宴會。只是這件事在皇城裡畢竟鬧得不小,柳家還是給親友家裡送了訊息,說給那姑娘取了名字,叫若秋。”

“也有些道理,且等太后喪期過後再看吧。”駱君搖道,她雖然對那位倒黴的真千金有些好奇,但也沒有好奇到想要時時刻刻盯著後續的地步。

宋琝搖搖頭道:“柳家已經準備給她找婆家了。”

駱君搖端著茶杯的手頓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她才剛回家幾天啊?柳家人不想多跟姑娘相處一段時間嗎?”

宋琝挑眉道:“可不是麼,不然我跟你說這個幹嘛?柳家著急將她嫁出去呢。”

“為什麼呀?”駱君搖不解地道。

不是她歧視鄉下姑娘,而是在上雍這些權貴眼中那位柳家姑娘現在的模樣真的不算太好。

柳家才剛將人接回來,好好在家裡養一段時間,一來調理身體教導一些禮儀規矩和為人處世之道,二來也可以培養感情。現在這個時候急著相看人家,根本就找不到什麼好人家啊。

宋琝聳聳肩道:“這個誰知道?不過我聽到一些私底下的小道訊息,說成國公府的六公子好像看上那位如夏小姐了,成國公府還準備上門提親呢。”

“鄭景川?”駱君搖有些詫異道。

“你竟然記得他的名字?”宋琝也有些驚訝,很快又想起來了,“對了,成國公府的小公子在你府上,他可是鄭六公子的親弟弟呢。”

駱君搖摸摸鼻子,倒不是因為這個。

只是因為之前鄭景川和徐成玉幾個紈絝坑了謝承佑和沈令湘一把,所以她才格外的印象深刻。

“他們倆怎麼會扯上關係?”駱君搖有些好奇地道。

宋琝攤手道:“這我怎麼會知道?我跟鄭家人也不熟。你要是好奇可以去問問阿蕊和你大姐姐,她們應該跟鄭景溪挺熟的。”

駱君搖想了想,還是搖頭道:“算了吧,跟咱們也沒什麼關係。你的意思是…柳家想要跟鄭家聯姻,所以才著急想將那位新接回來的姑娘給嫁出去?”

宋琝道:“這個我可就不知道了,畢竟那姑娘回來之後也沒人見過,柳家捂得嚴實呢。我會知道這事兒,還是聽家裡的嬸嬸說起的。柳傢俬底下在打探訊息,問到了我小嬸嬸孃家。我嬸嬸孃家也只是個從六品的小官,工部尚書家有意聯姻是多大的喜事兒啊,這才在家裡逢人便說。”

只是聽小嬸嬸那語氣,彷彿有些嫌棄那柳姑娘的模樣。

駱君搖皺了皺眉,“看來這姑娘在柳家的處境恐怕不大好。”

宋琝也不由輕嘆了口氣,“可惜柳家如今不讓那姑娘出門,不然…其實我倒是覺得她若是能到書院待一年再論其他比較好。不拘是哪個學院,總是能學到一些東西,也好適應一下環境。”

駱君搖蹙眉思索了一會兒,道:“回頭請章先生給那姑娘送一封邀請入學的帖子吧,至於她會不會去就不是我們能左右的了。”

她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若是柳家執意就這麼將人給嫁出去了,除非那姑娘自己不願意否則外人誰也管不著。

宋琝點點頭,也只能如此了。

她在君搖跟前說起這件事,也是覺得那姑娘有些可憐。

但她們這些外人,是無論如何也沒辦法插手柳家的事情的。除非那姑娘自己能強硬起來,否則就算是攝政王也不能管別人家如何教養女兒如何安排女兒的婚事。

說到這裡,兩人的心情也難免有幾分黯然了。

攝政王府裡氣氛有些低沉,上雍皇城裡另一處地方卻熱鬧起來了。

某位德高望重的老臣的府邸裡,幾個頭髮花白看上去頗有幾分大儒風範的老者正圍坐在火爐便邊喝茶說話。

“陛下不能再留在攝政王府了!”一個老者滿臉擔憂地道:“那天早朝大家都看到了?太后娘娘才過世多久?陛下就這般向著攝政王妃?若是再過得幾年……”

房間裡氣氛凝重,半晌才有人介面道:“但是,攝政王那裡……如今朝堂之上,誰還敢與攝政王爭鋒?他又是陛下的皇叔,教導陛下天經地義。”

“哼!他不過是先帝的堂弟,也算不得什麼親皇叔。”另一人忍不住道。

這話卻沒人接,就算是事實又如何?

先帝的兄弟都死的差不多了,僅剩下還沒死的一兩個也被謝衍嚇破了膽子,縮在封地根本有絲毫輕舉妄動。

最重要的是,謝衍是先帝託孤親封的攝政王,還手握重兵,又是駱雲的女婿……

“當初沒有阻止駱家與攝政王府聯姻,現在悔之晚矣啊!”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喧鬧聲,而且漸漸有越來越吵鬧的趨勢,已經明顯影響到了房間裡的幾個人說話。

其中一位老者皺了下眉,不悅地朝外面道:“來人,怎麼回事?”

片刻後,有人匆匆跑過來在門外便有些焦急地稟告道:“稟老爺,鄒老夫人來了,在外面吵著要見老爺和各位大人。還說…還說幾位大人若不出去見她,她就死在咱們家大門口!”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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