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回覆皇帝的信件給了青雀,雲皎就忙不迭去找麗嬪姐姐玩。

後宮裡可做的事情不多,皇帝不在,嬪妃更像搭夥過日子,見她來了,麗嬪嘴巴不說,面上露了笑意:“你到處亂走,讓葉嬤嬤操心。”

“葉嬤嬤說有孕最忌幹躺著進補,把胎兒養得太大,反倒難以生產,我這是遵醫囑。”

“橫豎你總是有理的。”

麗嬪坐下來,拿長而媚的眼睛瞥她一眼。

雲皎去啟祥宮那總有收穫,這回就帶了一盒子的七巧板回來拼砌,一邊拼,一邊聽麗嬪說今天的事:“今兒的話就不像馮嬪能說出來的,她以往不是這麼尖酸刻薄的人,她膽子小。”

“姐姐是覺得背後有人授意?”

一說幕後黑手,雲皎的腦海裡就出現淑妃的芙蓉面。

“笑話你父親的才學,對她有什麼好處?我更覺得是皇上太久沒踏足後宮,她閒得慌,嫉妒你有孕,下半輩子有了依靠,才出言擠兌。”

皇帝天威太盛,不是人人能愛上他。

但要問六宮妃嬪誰願意懷有龍嗣,那問十個,有十一個會回答願意。

多出來的那一個是妃嬪身邊想爬龍床上位的宮女。

所以皇宮是全天下生育意願最高的地方。

也難怪,生兒子一生下來保底是財務自由的王爺,給分配京城二環內的四合院,國家終身高規格養老。燕赤早就不用公主和親,生女兒就在京中建公主府,隨時有權休夫。

“依靠,”雲皎摸摸自己略微顯懷的小腹,若有所思:“他現在就是我的依靠。”

“倒是沒想到你會想得這麼長遠,看著還是一團孩子氣。”

“我現在挺著肚子往建章宮前一躺,皇后還得哄我起來。”

麗嬪隱約覺得龍嗣不是用來做這種事兒的。

……

雲皎懷的這一胎還是平順,沒人來尋她的事兒。

謝知行不來陪她的時候,傳召得最多是珍常在,因此她招了不少仇恨,入夏的時候落過一次水,幸好被會水的太監救了上來,除了受驚以外人沒大事。

平時也是一旬能召一次太醫,吃壞肚子或者被打耳光也是常有的事。

每次珍常在遭罪,都能得到皇帝賞賜。

有一回她請求皇上,說宮中用銀兩的地方不多,準她定期送錢給家裡人……皇上也很痛快地答應了,旁人看在眼裡,一邊覺得珍常在眼皮子淺只會媚上邀賞,一邊對她更加嫉恨。珍常在覺得自己過的是夢寐以求的神仙日子,有銀兩有阿珠,為皇帝受點皮肉之苦是很應該的,她心甘情願,於是變本加厲地在宮裡上竄下跳。

今天對江貴人出言不遜,明天在建章宮請安來遲,扶著腰說昨晚實在勞累,今兒請安起晚了些,請娘娘責罰。

魏妃見她這德性,被膈應得齜牙咧嘴:“行了,你不如就挨個按住我們的肩膀晃,跟我們說——嬪妾昨晚承寵了!嬪妾好得寵!省得在這裝摸作樣,惺惺作態,惹我生厭。”

許貴人附和:“娘娘說的是。”

她在貴人之位坐得快要生根發芽。

繼熙嬪之後,真的接受不了再來一個後起之秀把她的座位往後擠了。

“伺候皇上本是有功,但亦不應誤了請安時辰。本宮如不罰你,日後人人學了去,豈不亂套?”

皇后也沒給這位新晉寵妃面子,直接罰她在建章宮門外跪著。

珍常在嚶嚶嚶的就去了。

告退的時候她纖瘦的腰肢一扭一扭的,造作得像演的。

建章宮裡的糕點用料實在,往日沒資格說話的嬪妃多少會吃點,今日被珍常在一攪和,糕點都沒人動了。六宮都覺得難怪珍常在她會挨巴掌,一舉一動都太煩人了。

因為皇帝近來的態度,皇后沒再敢肆意作踐宮妃,珍常在在建章宮外跪了半個時辰,冬棋就冷著臉叫她回去了。

“真不用跪了?”珍常在面露憾色。

“小主現在是皇上跟前的第一得意人,又不是以往為奴為婢的時候了,那會啊,打碎了一個茶杯,都要像狗一樣趴在地上擦乾淨,現在哪能讓你久跪!”

珍常在心中瞭然。

她就知道自己在乾坤宮時被人故意針對,是皇后娘娘在背後故意為之。

“好吧,不要我跪,那我回去了。”

珍常在還覺得多跪半個時辰,能得皇上更多的賞賜呢。

皇上給她的銀兩,她不挨兩個耳光,都覺得這錢拿得不踏實。

珍常在起身,由宮女阿珠攙扶著回去。

在回去的路上,她看見熙嬪的輦轎,便想起來,今天是熙嬪會到翊坤宮和如意公主一起聽課的日子。

“珍常在,”

雲皎叫住她:“真巧,我剛好去翊坤宮也想見你……你請安就請安,把臉昂這麼高做什麼?”

珍常在向她請安,訕訕道:“習慣了,方便娘娘扇嬪妾。”

雲皎行走在宮中,很少碰見有能讓她詞窮的人,珍常在算一個。

“不說那些,我等會會在翊坤宮傳太醫來請平安脈,到時候讓他順帶著給你也看看。你跪了半個時辰,膝蓋要難受啦。”

雲皎知道珍常在是替自己受過,不禁自責。

她上回跟皇帝提過,皇上說珍常在是自願的,不讓她賺這個錢,她比誰都急。雲皎想到網路上對暴雨天叫外賣是否一種不道德行為的爭論,便歇了心思。

不能斷人財路,但可以在對方遭受磨難時伸出援手。

“謝謝熙娘娘。”

珍常在想,熙嬪娘娘是跟其他人不一樣。

她有後宮中缺少的純善開朗,得了富貴不移本性更加難得……當然,善良的姑娘多了去了,能得聖心,她是有些本事的。

而有些本事的熙嬪娘娘正在思考今日要怎麼糊弄魏妃。

到了翊坤宮,魏妃都沒拿正眼看雲皎,就眼尾瞥了一下:“叫你寫的文章呢?”

“寫了,在鹹福宮忘記帶過來。”

“沒帶就是沒寫。”

“真寫了。”

“那你叫宮女走一趟拿過來,不費事。”

雲皎期期艾艾地低下頭:“其實是沒寫。”

……

有珍常在和多事的前朝吸引注意力,雲皎這一胎養得平順。

後宮多為世家女,每人族裡都有官位高的被捲進黨爭之中,多少有些波及到後宮。

雲皎除外。

因為她爹官位低。

對皇宮孕婦來說最難熬的就是夏天,處處怕受涼,不給用冰,熱起來也不能像往日一樣痛快吃冰碗。夏天過去,秋天就舒服了。不過,入秋之後雲皎多了個嗜睡的毛病,經常起不來,下午一睡就是大半天,半夜卻精神起來,睡不著了。

睡不著就睡不著吧!有一宮的人伺候著她折騰。

半夜不睡覺的結果可想而知,去建章宮請完安回來倒頭就睡。雲皎睡得香,屋外突然轟一聲,,接著下起潑天大雨,她驚慌地睜開眼,便看見葉嬤嬤快步走進來……

她立時想到那句“天空一聲巨響,老奴閃亮登場”的話,不由笑了出來。

“娘娘可還好嗎?”

見主子醒來後就在傻笑,葉嬤嬤擔心她被嚇掉了魂兒,躬身輕輕拍打她的背,向她遞來熱茶:“外面打雷,娘娘嚇著了,去煮碗寧神湯來。”

葉嬤嬤吩咐宮女。

雲皎回過神來:“嬤嬤我沒事,就是想到好笑的事兒了,這雨來得突然。”

“是,娘娘坐會兒,奴婢拿個手爐來。”

就眨眼間的事,雲皎身上裝備齊活了。

她捧著手爐,屋裡炭火烤著,身上一點不冷。

雲皎往日不怕打雷,當白噪音聽,反而睡得更加香甜,今日卻有些心悸,冷汗浸透了後背:“麗嬪姐姐呢?雪芽,你去看看主殿那邊怎麼樣,要不要我過去陪她?”

“奴婢這就去。”

雲皎跪在榻上,開啟了窗子。

天空一片看不到盡頭的黑,烏雲湧動,雲層間偶有電光竄過。

不一會兒,雪芽來回話:“麗嬪娘娘原本在院子坐鞦韆看書,娘娘和宮女都沒預料到會突然下大雨,淋得溼透,現在正在更衣,就用不著娘娘過去了。”

麗嬪的原話是不用讓她過去添亂。

雲皎一聽:“正在更衣?那更需要我過去了!”

她一個翻身,就要下地過去正殿。

葉嬤嬤沒來得及攔,在她照顧過的孕婦之中,熙嬪絕對是最靈活的那一位。那廂,麗嬪剛要換上乾爽的衣裳,屋外就響起宮女驚慌的勸阻:“熙嬪娘娘請止步……”

“熙!嬪!”

麗嬪花容失色,趕緊把衣服穿好。

“姐姐沒事吧?姐姐害不害怕?姐姐我來了!”

雲皎等了一下,想她該穿好衣服了,才繞過去屏風後。

這段時間她的月份大了,宮女真不敢攔她。

“胡鬧,我怕什麼?下雨而已,莫不是你害怕了,才故意找個由頭來找我。”

麗嬪一臉嫌棄。

有宮女拿來繡墩,讓雲皎坐得舒服,她捧著臉笑,心下不安。

外面的雨下得越來越大,絲毫沒有要收小的跡象。

即使是在屋裡,人的說話聲也容易被雨聲蓋過去,可見雨勢之大。雲皎望向窗外烏壓壓的一片,竟沒來由地很想見到皇上,想見見他……

“不知道皇上在做什麼呢?”

“皇上陪太后去靜心寺上香去了,這個點該吃齋飯。”

“想來吃完就該回宮……”

“怎麼,你很著急見到皇上?”

雲皎搖搖頭,忽然腹中一痛:“我又想拉肚子了,姐姐你把恭房借我一用。”

恭房一般不在屋裡建,但也有預防不時之需的地方。

外面下著大雨又颳風,打傘怕是不好使,麗嬪也不放心讓雲皎徒步去恭房,就尋個房間讓她在宮女的伺候下解決了。

麗嬪說:“讓你別亂吃東西,我看你就是成心來燻我屋子的。”

雲皎昨夜腹痛竄了一晚上,差點傳太醫。

今天還不見好。

宮女領著雲皎再往裡走,雨聲就聽著小了些,她看向外面,雨絲映在她的眸子裡,如同蒙上一層迷漫輕紗。

……

靜心寺稍早些的時候,謝知行和太后都上好香了。

按理說,這個點是該用齋飯的。

寺裡備好席面,太監也一道道的試過毒。

太后看兒子那眉頭就沒鬆開過,打趣他:“難得陪哀家來上香,皇上就多留一日,吃完齋飯再聽會大師講經,明日回去。”

謝知行正要接話,她又徐徐道:“還是說,齋飯就不吃了,現在擺駕回宮?”

他哪裡看不出親媽是在擠兌自己。

在太后面前,他就不說假話了:“昨天熙嬪身子有恙,朕有點放不下心,想早些回去陪她。”

太后莞爾,她起身:“算算日子,熙嬪也差不多該生了,你擔心她也正常……今天怎麼不把皇后帶出來?”

始終是自己挑的兒媳,往日裡皇后犯小錯,她都會幫忙平衡一番。

但太后也瞭解她,她要是真想岔了,很可能幹出傷害熙嬪的事兒來。

“朕和母后出宮禮佛,出了事哪怕手腳做得再幹淨,連朕也查不出來端倪,危氏的後位也坐到頭了。如果帶她一起,出了事,她還能求情說自己不在宮中。”

“你防她也防得太過。”

“朕倒覺得是以前太過信她。”

一提到皇后,太后就在兒子面前硬氣不起來。

終究是她老人家眼神不好使了一回,看錯了人,選錯兒媳,為皇帝添了許多麻煩。尋常人家要讓糟糠妻下堂都不易,何況天家:“行吧行吧,哀家陪你一道回去,就說是哀家身子乏,不想在外久待。”

謝知行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來。

……

皇帝忽有旨意,要聖駕還宮。

儀仗備好的時候,天色還是亮著的,下山路途中卻暗了下來,一聲巨響,電光劈下,沒劈中御輦,歪了點兒,落在旁邊的林子上。入秋後地上枯葉多,林子跟著燃起來,就眨眼間的功夫,火勢已成,馬車裡的人再想逃,晚了。

“護駕!”

侍衛大聲喊起來。

可是人在天災面前何其無力,便是侍衛願意投身入火海中,也只是充作燃料,讓火勢燒得更猛。

謝知行拉開簾子,滔天火光刺得他要睜不開眼。<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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