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清淡飲食一週的事已成定局後,雲皎在睡前就將三個時辰後的早膳當做最後一頓——在未央宮過夜的話,能夠蹭皇上的御膳,皇上總不能為她吃素吧!

因為這一點,雲皎難得地起床積極了一次。

她一邊伺候皇上換龍袍,一邊聽太監彙報早上的選單。

聽到鹿筋冬筍三鮮雞熱鍋、肥雞拆肉和託湯鴨子時,她嘴角忍不住偷偷地瘋狂上揚。

御膳專用大廚的硬菜!

謝知行低頭,就看見她一邊給自己整理衣裳,一邊吸溜。

雖然他很想像往日一樣,覺得她這是被朕的美色所吸引,但根據他對這女人的瞭解,多半是在饞早膳。

謝知行的唇角勾起淡笑。

皇帝起居跟用膳不在一個屋子裡,當皇帝牽著她的手穿過走廊,隔著門她就聞到了陣陣飄出的香氣,如同一隻無形的手,勾動她的胃,使她下意識地嚥了嚥唾沫。

然而,走進屋裡後,雲皎卻看到了兩張並排的桌子,和一張隔得略遠些的小桌。

皇帝每頓用的菜式很多,一張桌子放不下要另開一張是常有的事,謝知行嫌棄一屋子的肉菜味兒,才削減了御膳菜式數量。而自從他發現吃得太飽會導致早朝精神不振,思考速度變慢後,他的早膳就吃得尤其少,只保留個七分飽就停筷。

面前,兩桌珍饈佳餚,一小桌清粥小菜。

雲皎簡直不敢置信!

“皇上,難道嬪妾……”

“對,你坐那桌。”

狗皇帝居然讓她坐小孩那桌!

小孩也沒吃得這麼清淡的,她要吃瘋狂星期四!

謝知行卻不管她的心理活動,自個坐下後抬眸掃了眼她:“不吃早膳等下胃痛了再傳太醫。”

“嬪妾吃,怎麼能不吃呢,終歸是皇上的一番心意。”

雲皎氣乎乎地坐下,發現自己矮皇上一頭。

狗皇帝怎麼這麼小氣!

她再看看,兩人的凳子高度一模一樣。

哦,誤會解除,原來是她自己長得矮

皇帝沒想故意折磨她,始終是御膳,哪怕吃得清淡養生,滋味也是極好的,特別是這粥,做得粒粒軟硬適中,米的香氣全部被誘發出來,就是隱隱吃著味道有點古怪。

她這麼說,也這麼問了。

經皇上眼神示意後,迎祿恭謹地回答:“小主,這是人參枸杞營養粥。”

人參苦大甜微,放到粥裡,就有一股揮之不散的甘意。

對皇帝來說,這是再尋常不過的食材,早就習慣。

但對雲皎而言……

她喝粥,只想喝皮蛋瘦肉粥,艇仔粥,豬紅粥,魚片粥。粥有很多種,她獨獨不想吃人參粥。

算了,這道菜不喜歡,換另一道。

然而整頓清淡早膳吃下來,卻處處透著藥材味兒,

“皇上,求求賞點菜給嬪妾吧,嬪妾太饞皇上的菜了。”

雲皎眼巴巴地望著他。

謝知行瞥她一眼,讓宮女夾起一塊肥雞,在她熱烈的注視下,將雞皮和油脂去掉,再在白水裡過了遍油,才夾到她的小碗裡:“吃吧,朕賞你。”

“……”

她鄉下把剩飯給狗吃也沒這麼寒磣。

“不愛吃麼?”

“皇上賞賜的,嬪妾怎會不愛吃。”

雲皎氣呼呼地用力咬開雞肉。

結果這御膳房的大廚不知道用了什麼秘密技法處理食材,那雞肉嫩極了,平常輕輕一咬就能毫無障礙地被撕開,她咬得太用力,齒尖穿過細嫩雞肉,硌在了自己的舌頭上,疼得她直冒淚花。

見狀,謝知行皺著眉喚她過來:“你嘴巴怎麼了?”

“皇上,嬪妾沒事。”

“不可欺君,張開嘴巴讓朕看看。”

雲皎沒咬破皮,嘴巴內部結構怎麼看都差不多是那個樣,謝知行皺眉:“舌頭被咬傷的話,就只能喝粥了。”

“皇上,嬪妾好著呢!”

雲皎聞言登時急了。

謝知行看不得她那副要吃不要命的模樣,受罪了又眼淚汪汪的看人,怪他沒提醒她。於是他低下頭,吻住她的嘴唇,在她方才說疼的地方咬了咬,看她疼得嗚嗚嗚的,他才鬆開對她的箝制:“還說不疼?輕輕咬一下就要哭了。”

看她還要如何嘴硬下去。

雲皎捂著嘴巴,凸顯出一個輸人不輸陣:“皇上說笑了,嬪妾是被皇上疼愛得感動哭了。”

謝知行:“……”

謝知行:“如果你的舌頭和你的嘴一樣硬,就不會疼了。”

話說如此,看她努力忍住疼痛的模樣,他還是沒再提只能喝粥的事,只是吩咐雪芽:“以後你主子用膳的時候多上點心,吃急了吃慢了都得從旁勸阻。”

雪芽垂著頭:“奴婢明白。”

“皇上讓你多上點心。”

華夏文字的博大精深算是被雲皎拿捏明白了。

只可惜,下一秒就被皇帝扣住了她命運的後頸皮,把她摁回小桌。

……

雲皎從未央宮出發,一邊走一邊跟雪芽感嘆:“昨晚半夜坐輦轎真舒服啊。”

“小主走路可以消食呢,別又像昨晚那樣吃撐了。”

“我早上吃的那點東西也用消?我都覺得我的胃在被胃酸消食。”

其實哪怕清淡飲食,早膳也沒缺她吃的。

只是沒吃到皇帝那桌的大魚大肉,讓雲皎非常地不甘心。

貢眉好奇:“什麼是胃酸?主子想吃酸的了嗎?”說罷她眼露喜色:“主子往常都不愛酸的,難不成是有了嗎?”

她說這句話時,轉角處卻和許貴人迎面碰上。

許貴人也聽到了貢眉的話語,臉色微變。

熙貴人居然有了遇喜的跡象!?

她心中翻起驚濤駭浪,面上不顯,規規矩矩地跟雲皎問了句安——問安時,她後槽牙都要咬碎了,雲皎進宮時不過小小一答應,家世不顯,偏偏懂得花樣百出的邀寵,得到皇上的疼愛,如今竟和她平起平坐起來,還因為有個“熙”字作封號,隱隱比她尊貴些許。

如果讓熙貴人還懷上龍胎,她豈不是真得向她行禮?

雲皎回了個平禮後,根本沒意識到對方的心理活動,繼續自己的路線,跟貢眉說:“我是胃裡泛酸,不是想吃酸的。”

“奴婢不懂醫,讓主子笑話了。”

雲皎:“沒事,反正我也是瞎說的。”

最近純潔又正經的雀寶總被高審,可惡啊!他們明明什麼都沒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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