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賭局
壑原星域，溟鶴星團。
太虛星空中的地域劃分標準，仙域之下是星域，星域之下是星團。
而每個星團的統轄區域有大有小，通常涵蓋了數萬到數十萬大小虛空陸塊的廣袤範圍，溟鶴星團，就是這樣一處中規中矩的地方。
深邃幽暗的虛空中，大大小小的陸塊靜靜地懸浮在虛空中，距離遠近不一，其中九成五數量的陸塊都是死氣沉沉的無用地盤，沒有太陽普照，沒有穩定的大氣層，屬於生命的禁區。
剩下半成左右的陸塊，基本上都帶有相對穩固的大氣層、完整的生態圈，陸塊表面擁有江河湖海，且執行軌跡靠近某顆太陽，可以滿足大量凡人生存繁衍的需求。
只有這樣的地方，才可以誕生國家和城邦，發展出文明，為修行界提供海量的基礎資源。
在雲夢天宮的巔峰時期，溟鶴星團也曾是其勢力範圍，只是處在相對邊緣的區域，如今則是變成了皓月劍派勢力範圍中的邊緣地帶，由數量眾多的附庸勢力所佔據。
它們在集體臣服於這家龐然大物的同時，彼此之間的關係也是盤根錯節、恩怨情仇不斷，時不時就會爆發流血衝突。
這些附庸勢力的日子通常都不怎麼好過，常年被壓在頭頂的主子盤剝壓榨，除非是抱上了皓月劍派某位高層的大腿，才會活得相對舒坦一些。
當然比附庸勢力混得更差的，是不計其數的散修，他們才是修行界的最底層，其地位僅比凡人略高一些。
在高層大佬眼中，數以億億兆計的凡人只是自己領地上圈養的家畜韭菜，數量再多都不會危及自身的地位與利益。
但是散修卻是在理論上具備了一飛沖天、對他們形成致命威脅的可能性，只要得到合適的機緣，儘管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因此很多時候，散修才是被壓榨得最狠的群體，他們因為具備一定的修為，可以完成很多凡人無法勝任的粗活重活，為上層提供更多的基礎資源。
譬如開採靈礦，培育靈藥靈草，豢養靈寵戰獸，處理煉化某些材料之類，這些事情又苦又累，那些出身優渥，資質上佳，有機會更進一步的正統修士沒有誰願意幹。
因此這些差事就順理成章地落到了散修群體頭上，那些發展到了一定層次的大勢力，明裡暗裡都招募有規模頗大的散修收做雜役弟子，以微薄的酬勞驅使他們幹這種雜務，算是修行界的血汗工廠了。
而且血汗工廠還算好的，更可怕的是奴隸修士市場，那些因為各種原因、被迫淪為奴隸的散修們，已經完全失去了自由，只能在嚴密的監視下經年累月地勞作，到死都難以解脫。
因為修士的魂魄遠強於普通人，拿來煉製某些邪道法器、修煉魔道神通法術都是很好用的，太虛星空中不乏專門做這類生意的邪惡道統勢力。
魂魄一旦受制於人，那就想死都不可得，就是死了、連輪迴轉世的希望也不會有，永生永世不得解脫。
“……看來只要是身處底層，就別指望活得滋潤，無論哪個時空世界都是如此！”
秦沐凌翻看著手邊記載著當地風土人情的玉簡，暗自感慨著，前世時，底層大眾至少溫飽無憂，但是在這個宏大浩瀚無比的全新時空，底層被壓榨盤剝的程度可要誇張殘酷多了。
一卷看完，秦沐凌放下玉簡，一縷靈識輕輕叩擊在桌案邊的精巧玉鐘上，悅耳的清鳴迴盪在靜室內外，餘音嫋嫋。
輕緩的腳步聲隨之傳來，接著房間門開啟，一位明眸皓齒、俏美可愛的綵衣侍女走了進來，手中碩大的紫金托盤中，放著兩壺靈酒，以及幾樣精緻的下酒菜。
“公子請慢用，有何吩咐，只管傳召奴婢便是。”
侍女將酒菜放下，行禮後柔聲說著。
秦沐凌點點頭，拿出一顆養元丹給她當做打賞，瞬間讓她驚喜莫名，這靈丹雖是比較初級的丹藥，但對於她這樣的侍女而言已屬於難得的厚賜，足以抵得上一個月的收入了。
待她離開後，秦沐凌開啟了房間裡的遮蔽陣法，這才開始大快朵頤。
“雖然地方小了點，不過這酒菜滋味還是可以的。”
秦沐凌暗自琢磨著，他現在是位於當地一家規格最高的客店裡，這地方通常招待的是有些身家地位的散修，因此有不錯的靈酒與食材提供，儘管價錢不便宜。
客店所在的城池，以及周邊方圓三千餘里的地盤，都是屬於楊氏一族，地盤上一切值錢的產業都由這個修士家族把持。
在這片方圓數萬裡的陸塊上，類似於楊家的小宗門、小家族勢力還有五六家，共同瓜分了陸塊上的一應利益。
其實楊家的歷史也不算久，區區千多年而已，而且楊家先祖就是三對散修夫妻，據聞到現在也不過是真人境七八重的修為。但在這相對偏僻貧瘠的地域，亦可算得上是一方豪強了。
這種情況司空見慣，為了自保，很多散修都選擇報團取暖，成立自己的家族或是宗門，再不然就是加入那些現成的勢力組織中。
儘管小宗門小家族也混得不咋地、比起散修個體還是好過一些。而這些小勢力又依附於中等勢力，中等勢力之上還有大勢力，最後才是皓月劍派這個巨無霸級別的存在。
秦沐凌出門已有一個多月，足跡遍及雲夢仙域周邊，經過反覆比較權衡之後，最後才決定選擇這裡作為自己的臨時駐留點。
“等吃飽喝足，就去外走走吧，看看有沒有什麼樂子。”
秦沐凌拿定主意，話說自己降臨這方時空以來，還沒有好好外出遊玩過，畢竟實力不允許。如今有了真人境的修為，至少在這裡是可以橫著走了。
片刻之後，大街上多了一位眸似點漆、青衣道裝的美少年，腰懸佩劍，身形修長俊朗如玉，閒庭信步地走著，引得沿街店鋪裡的眾多大姑娘小媳婦頻頻注目。裡面有女修、也有凡人。
仰首看去，一顆色澤橘紅的太陽懸在天際，它是周圍數塊虛空浮陸的生機能量來源。
腳下的這塊浮陸經過數萬載歲月的發展，前前後後換了不知多少茬凡間王朝國度，到現在經營得有聲有色，該有的都有，數以十億計的凡人尚算安居樂業，修士之間的腥風血雨，一般情況下也不會波及到他們。
秦沐凌信步閒逛，轉過街角後，看到了一家門面頗為華麗氣派的賭坊，臺階上站著兩排膀大腰圓、不苟言笑的武師，還有一群花枝招展、笑容明媚的迎客侍女。
略一猶豫，秦沐凌抬腳就走上了臺階。
這些侍女的姿色身材相當不錯，秦沐凌隨意感應一下，發現她們都有著煉氣境的底子，在這地方已經屬於比較有身份的女性了，卻被用來幹迎客的活，可見賭坊背後的東家實力不小，應該就是屬於楊家掌控的。
見到秦沐凌走近，幾個少女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他一眼，在看到他的裝束與俊朗如雕塑般的面容後，臉上不約而同地浮現出親切迷人的笑容，過來曲身行禮，溫言細語地問候著。
一位表面看起來有著凝丹境實力的散修？身家想必不菲，在她們眼中當然是值得用心招待的貴客了。
很快，秦沐凌就被迎進了貴賓區，裡面已經有十餘位散修，正在寬大的賭檯前玩得不亦樂乎。
每個修士的身邊都亦步亦趨地跟著一兩個姿色昳麗、衣著豪放大膽的女子，而且這裡提供的靈酒茶水食物、都是當地能夠找到的最好貨色，當然價格非常黑，反正都是客人們付賬，羊毛出在羊身上罷了。
“嗯，幫我先兌換一萬上品靈石的籌碼吧！”
秦沐凌對身邊的一位侍女說道，取出一個事先準備好的儲物錦囊交給她。
至於靈晶之類的貴重資源，在這種小場合是不可能拿出來的，否則楊家的那幾個老東西說不定會考慮直接翻臉、殺人劫財。
“好的，公子請稍候，馬上為您辦妥！”
那侍女態度殷勤地回應著。
須臾功夫，一千顆精緻小巧的明黃玉石籌碼就放在了秦沐凌面前，引得那些散修們紛紛側目，對於他們來說，這可是一筆不折不扣的鉅款了。
他們身前的籌碼，加起來大都只值數百塊上品靈石，最多的也不過一兩千上品靈石的籌碼。
來了一頭大肥羊？
在場的散修們心底不約而同地浮現出這樣的想法，彼此間交換著微妙的目光，似乎是打算待會聯手了。
賭檯邊，六位有著悟玄境、凝丹境實力、身著統一黑袍的修士筆挺地站著，老練精明的目光不時在那些修士身上來回巡視。
此刻賭檯四周已經坐了數位散修，五男三女，修為從悟玄境到化嬰境不等，看起來都是小有身家，不然也不會來這地方找樂子。
“各位，可以開始了嗎？”
一位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修語氣淡漠地說著：“我這一把下注五十塊上品靈石，願意跟的請隨意。”
他丟出一把籌碼，目光閃爍地掃視眾人，以秦沐凌的敏銳靈覺，不難獲悉他的真正目標就是衝著自己來的。
與此同時，還有五六道帶著隱晦惡意的目光掃過了秦沐凌，誰讓他看起來最有錢呢？
散修群體普遍生存環境惡劣，裡面多的是亡命之徒，奸猾陰沉的人物也是層出不窮，遇上合適的機會，隨時可以化身為貪婪嗜血的惡狼。秦沐凌對此心知肚明，不動聲色地做好了翻臉掀桌子的準備。
“一樣，五十塊上品靈石。”
秦沐凌說著，丟出五顆玉石籌碼，氣定神閒地開始喝茶，對身邊派過來的漂亮侍女視若無睹。
“那好吧，我們出一百塊上品靈石。”
一對看起來似乎是姐妹的女修對視一眼，丟出了籌碼，接著其餘的男女也紛紛下注，數量從三五十到一百兩百不等。
修士們賭桌上用的骰子，自然和世俗界的不同，屬於是一種專門煉製的法器，而且品階不低，就算是賭場老手、都不可能有出千作弊的機會。
時間不長，第一輪結果便塵埃落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