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沙頂著臉青鼻腫在牆腳畫圈圈,他要詛咒那暴力怪,一點都給他面子,看把他打的,在小仙女跟前還談什麼英俊?

一隻五彩羽毛的鳥兒飛過來,繞著他飛了兩圈,吱吱地叫著,然後在他頭上張開翅膀,鳥屁股一鬆。

噗。

一坨白色鳥糞落在他頭上。

黑沙一僵,手往上一摸,發出一聲吼叫:“你這隻死鳥!”

他撲了出去,搖身一變,像在黑沙漠那般的熊,撲鳥去。

吱吱吱。

五彩鳥騰飛怪叫,嚇死鳥了,人變熊了!

司冷月看著變成熊的黑沙,看向身邊的秦流西:“這是妖?”

“是個山精,一個缺根聰慧筋的憨貨。”秦流西滿臉嫌棄,但眼裡卻沒有惡感,道:“說他蠢,是因為明明是山精,就執著於熊身,明明也可以千變幻化,就不能變成鳥去追?笨死了!”

司冷月看他笨拙地追著五彩鳥,噗嗤一笑道:“能被你帶在身邊,許也是有過人之長。”

“這,還真沒有,就是臨時起意。”秦流西訕笑,道:“不說他,你近日如何?你爹說你這半年,都在沉迷著修習巫術。”

“你見到我爹?”

“我先去的青嵐觀,恰好他還在小住,說你們前幾日在觀裡做道場。”

司冷月便道:“我孃的忌日,每年都給她做個道場,不過你去青嵐觀是為何?”

她一邊問,一邊把一杯調劑好的花茶遞過去,一朵花一顆紅棗在水中沉浮,花瓣全開,花香撲鼻,煞是好看。

秦流西接過來讚了一句:“茶好花香人更美。”

司冷月雙頰微熱,嗔了她一眼。

秦流西淺啜一口,花香在口中留存,口舌生津,不由彎了眼:“好喝。怨不得你爹拜託我好生勸你,早些尋個男子生個娃兒,就你這樣優秀的人兒,不讓孩子繼承下來,實在太浪費了。”

司冷月哭笑不得:“你怎麼扯到這上面去了,我爹他還拿這事煩你?”

秦流西嘆了一口氣:“司叔叔他,當真是我見過最開明的父親。他說也不管你是不是要成親,總之得找個人把這血脈給延續下去,還讓咱組團生子。”

“啊?”

秦流西放下茶杯,學著司屠那痛心疾首又滿臉懇切的樣子,把他說的一番話給鸚鵡學舌的說了出來,一字不差。

司冷月笑得樂不可支。

是她那個憨爹能幹得出來的事。

兩人笑鬧過後,正值夕陽西下,便上了山,坐在懸崖邊的草地上,迎著山風,看著漫天彩霞。

“西西,人就一定要成親生子嗎?”司冷月抱著膝蓋看著橙紅色的太陽徐徐落下。

秦流西盤腿坐著,一邊感受司家族地的天地靈氣,一邊回道:“自然不是,我就不會。”

司冷月扭頭看向她:“你不會成親還是不會生子?”

“都不會,我是註定老來無子的,不過我有徒弟啊,徒兒也是兒。”秦流西笑眯眯地道。

司冷月抿唇,問:“那你要是我的話會怎麼做?”

“小月,你與我不同,我既沒有皇位繼承,也不是什麼獨一無二的血脈,所以無子也不算什麼。而你,卻是司家用了百年守住的唯一的希望,前人用血去延續守護一代又一代,直到只餘一脈,經了百年時光,才得以換來新生,他們完成了他們的責任。而你,也有你的責任。”

秦流西拉過她的手,握了一下,道:“你肩負的責任與我不同,你也沒有任性做自己的運道,因為你肩負的是整個司家一族的發展和榮光,還有血脈的延續。其實我不說,你自己心裡也明白,你沒有選擇的機會,因為司家只有你了。”

司冷月反握著她的手,說道:“我明白的。”

“在其位謀其職,在哪都適用,可能生子非你所願,但是小月,這人生在世,有幾人是能恣意的做自己?多的是人迫於現實而妥協的。而恣意無視一切做人的,那也不是灑脫,是自私。人都是自私的,我也明白,但有時候,我們不能無視該負的責任。”

“你是一族之長,更是唯一存餘下來的血脈,如你爹所言,不管男女,你都得為司家延續一個血脈。”秦流西笑道:“其實也沒什麼,像你爹說的,走腎不走心,選個聰慧的,最重要是好看的,生一個就是了。不管是成親還是單純生子,我相信憑你的威望都能安排妥當。而孩子生下來,你便能放開手腳,做你想做的,不管是做生意還是習巫。而延續血脈的是,就交給下一代了。”

司冷月嗔笑著捶了她一下,隨後臉色難看地道:“其實你不做我爹的說客我也得把這事安排上了。”

秦流西一愣:“此話怎講?”

“京裡傳來了訊息,聖人有意在八月選秀,不限商籍,如果不出所料,我也會接到旨意。”司冷月沉著臉說。

“怎麼會,你是司家唯一的血脈,歷代只會招贅,怎麼可能會被召入宮?”秦流西蹙眉,臉色難看得很。

司冷月冷笑道:“皇室人只看利益,怎麼會看你是不是絕戶?而絕戶對他們來說更好。”

“他們看上了司家?”

“司家有礦,而國庫差錢。”

秦流西站了起來,聲音冰冷,道:“聖人那糟老頭子他若敢動你,我讓他的龍座如坐針氈,坐不下去。”

什麼玩意,一個年過半百的糟老頭還想要她家水靈靈的小月入宮陪他?做夢!

司冷月有些感動,笑著拉了一下她的手,道:“你別生氣,皇家不會如願的。”

秦流西說道:“皇家噁心人的動作會很多。”

“再噁心,難道強行要我一個將死之人入宮?”司冷月道:“我身上血咒已解的訊息可沒有傳出去,也是該病上一場,纏綿病榻,然後延續血脈了。”

“你是說?”

“他們再貪婪,總不會要我挺著個大肚子的去參選吧?”司冷月呵的一聲,道:“再舍一個礦,也就把這名額給刷下來了。”

秦流西聽了,更不得勁了,如此,皇室豈不是佔了個大便宜,這就是皇權,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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